第24章 到处都是虫子
朱元璋冲朱允炯伸手。
“你这酒闻起来挺冲鼻的啊，拿来，咱尝尝看。”
朱允炯连忙阻止。
“老爷子你可别和我开玩笑，我这是医用酒精，不是白酒，不能喝的。”
孙福在一旁询问道：“何为医用酒精？”
朱允炯耐心解释起来。
“这平时劳作，或者是在战场上杀敌，难免会有一点磕磕碰碰，会受伤流血，对不对？”
“孙大夫，假如我被人在手臂上砍了一刀，现在你要为我医治，应该怎么操作呢？”
这问道孙福的专业上了。
孙福很是自信地说道：“自然是用清水处理创口，接着再上金疮药，用布条对伤口处进行包裹。”
见孙福没有继续往下说，朱允炯瞪大眼睛。
“完了？”
孙福点了点头：“如果患者还有其他的疾病，或者体弱发热，还需要辅以汤剂，其他，就没什么了。”
朱允炯用手拍了一下额头，露出十分无奈的表情。
他原本以为能够跟在朱元璋身边的郎中，再怎么也得有两把刷子吧。
结果就这？
见朱允炯这副表情，孙福皱起眉头，有些不悦。
朱元璋倒是颇为玩味地看着他。
“怎么了小子，你觉得他说的不对？”
朱允炯淡淡地说道：“倒也不是不对，就是过于粗糙了。”
孙福也是个认死理的性子。
孙福上前一步，表情严肃，冲朱允炯拱手说道：“老夫如有说的不对之处，还请朱公子赐教。”
孙福气势汹汹，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这是要找朱允炯干架。
不过朱允炯丝毫不介意。
这个年代的文人都这样，骨子里就倔，就傲。
你要是不能把他给说服了，他真和你干一架也不是不可能的。
朱允炯问道：“孙大夫，你刚才说第一步先用清水清洗伤口，那么我问你，何为清水？”
孙福有些不悦。
这是什么问题？
“清水，自然是清澈的水。”
“那什么又是清澈的水呢？”
朱允炯不依不饶，继续追问道：“是肉眼看见清澈就够了吗？”
孙福刚想说正是如此，但又觉得不妥。
朱允炯接着说道：“你是行医之人，应该知道有些水看似清澈，但如果直接饮用，会引起腹泻吧。”
“有没有想过究竟为何？”
孙福回答道：“那自然是这水不干净，毕竟每个地方的水都不一样，有些能直饮，有些不能。”
朱允炯白了孙福一眼。
“孙大夫，你又说了一句看似正确的废话。”
“你只知道有些水不干净，但是就从没想过到底是什么东西不干净。”
孙福被朱允炯说得也上了脾气。
“这么说来，朱公子你知道是为何？”
“我当然知道。”
朱允炯语出惊人地说道：“因为水里，有虫子。”
孙福和朱元璋都瞪大眼睛，看着朱允炯半晌没有说话。
朱元璋笑骂道：“水里有虫子？这是什么狗屁说法。”
朱允炯一本正经地说道：“不仅水里有虫子，这石桌、衣服、食物、我们的脸、皮肤，甚至体内，都有虫子。”
“这些虫子有不同的形态，有不同的喜好，也会给我们带来不同的麻烦。”
“这些虫子有一小部分是我们肉眼可以看见的，但绝大部分是我们肉眼看不见的。”
“之所以水不能直接喝，就是因为如果我们直接喝，这些虫子就会进入我们的体内，在我们的五脏六腑里搅风搅雨，导致腹泻。”
“所以，水一定要烧开再喝，因为高温能够把这些虫子给全部杀死。”
朱允炯这一番话惊世骇俗！
但孙福张了张嘴，却发现无法反驳。
孙福虽然不知道水里是不是真的有很多他们看不见的虫子，但水烧开以后再喝，的确不容易腹泻和得其他的病。
这一点他是承认的，医书也有记载。
见孙福没有反驳自己，朱允炯接着说道：“所以孙大夫，你第一步所用的清水，就已经错了。”
“不应该用清水清洗创口，最好应该用凉开水，清洗创口。”
“否则你随便从哪个河里舀水来冲洗创口，这些肮脏的虫子就会顺着创口进入人的体内，引气创口发炎感染，最终导致病人一命呜呼。”
朱允炯这话一出，孙福整个人颤抖了起来。
因为朱允炯所说的这些，已经不是虫子不虫子的问题了，他这是在说一套完全不同的医疗观念啊！
孙福颤抖着声音问道：“以朱公子看来，病患发热昏迷，不是因为中了邪？”
孙福这里所说的邪，并不是风水玄学里的邪，而是中医里的一个概念，泛指一切不好的东西。
比如感冒发烧，中医就称之为风邪。
朱允炯能理解孙福说的意思，他进一步解释道：“当然不是因为中邪，而是因为伤口感染。”
“人其实有三大保护屏障，分别是皮肤、黏膜、骨膜。”
“我们就先说皮肤，你手上没有伤口，不管你这手去碰了多脏的东西，用水清洗干净后，也就没事了。”
“但如果你手上有伤口，就很容易生病，这就是皮肤的作用，这是我们人体的第一层屏障，能理解吗？”
朱允炯说的道理很简单，就连朱元璋都能听懂。
但孙福却有一种拨云见日的感觉。
尤其是黏膜和骨膜，孙福觉得无比熟悉，但是有不敢确定朱允炯所说的，和自己所想的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东西。
朱允炯拿出自己的医用酒精说道。
“我这个东西，就是用来杀虫子的。”
“如果我受伤了，只需要将这些医用酒精倒在伤口上，那么伤口周围的虫子就会被全部杀死。”
“这些虫子一旦被杀死，这个时候你再上药，包扎，伤口愈合就会更快。”
“更重要的是，病患很少概率出现发热，昏厥这样的情况。”
听到这里，孙福大为震惊，朱元璋也坐不住了。
“此言当真！”
朱元璋戎马一生，见过太多因为伤口感染去世的兄弟了。
如果朱允炯说的这种医用酒精真的有效果，那大明的伤亡率将进一步下降！
“老爷子你看你这话说的，我骗你能有什么好处？我还指着用这些医用酒精赚钱呢。”
朱允炯冲朱元璋挤眉弄眼。
“这可是好东西啊，老爷子你能卖得出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