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刘表慌的一批
经过一晚的准备，张济安排妥当，又等邹氏和贾诩归来，见两人喜形于色，便明白襄阳之事基本妥了。
只要在见刘表时把住分寸，张济便可以早早回到宛城图谋远景。
一大早，他和贾诩赴邀。
两人到了刘表官署口，见外面戒备森严，未有人前来迎接通报，当下便知下马威来了。
“将军可依计行事。”
“文和也别忘了我的嘱咐。”
两人平淡如水，相视一笑。
不远处，王粲满头大汗的跑来。
“张将军、文和先生恕罪，我也是刚才得知刘先撤走了署官。现在众人都在议事厅堂等候，不如随我进去再说。”
王粲是好意，可张济不依。
“仲宣且慢。众人皆道我凉州将领礼数不全，谁曾想襄阳文士灿若繁星，却也不懂尊卑。”
这话显然是贾诩教的张济。
尊卑说出就很严重了。
王粲吓得脸色刹变，因为这可有挑衅，甚至威胁之意。
张济真的是来请罪？
看这货的态势更像闹事啊。
“张将军稍安勿躁，荆州牧对将军别无恶意。但难免有属臣想借机生事，展现态度。但毕竟各为其主，还望将军谅解。”
“行伍之人这点事算不得什么。我不会放在心上。怕就怕刘荆州日后被人抓住把柄。”
“啊？将军何出此言？”
此时刘表官署议事厅内，众人分作两边。
一眼望去全是文官，蔡瑁张允这些武将一个不在，摆明就是读书人耍心眼子攒的局。
刘表居上观望外头，见还没有人进来，当下也有点着急。
“始宗，莫非张济彷徨不入？”
刘先字始宗，乃刘表别架，出使许昌时敢当面训斥曹操，心道今次给张济这个小军阀一点颜色瞧瞧还不是应该？
“主公莫慌，料那张济掀不起风浪。若他硬闯，我们更可问罪。若他连声求和请入，我们可杀杀他的威风。这样即便日后合兵，主公亦可驾驭。”
蒯越附和：“始宗说的没错。张济之流狂妄少礼。入我荆州一路杀伐劫掠，如若不给他点厉害，他还以为我荆州可来去自如。”
“就依诸位，再看张济如何行事。”
刘表也想压制张济，便不再多言。
帐下刘先、蒯越等人翘首以盼张济出丑，他们皆觉得凉州粗人要么强入，要么低三下四多次请人通报，别无他法。
若是掉头就走？这可是在襄阳城，不是张济自己能做主。
各个暗自藏笑，就等好戏。
再等片刻，王粲心急火燎的跑了进来。
入厅前还被绊的踉跄，惹得众人哄堂大笑。
“仲宣见了张济也曾这样？那可真真丢了荆州脸面啊。”
刘表本身就看不上王粲，这番戏谑更是羞辱。
蒯良出来做了和事老：“仲宣定有事情通报，想必是张济求入吧？”
刘先愤然而起：“哼，好你个王粲。我等谋划替我荆州出口恶气。你倒好，还敢给张济带话。你可辨得谁是你主公？休要多言。”
这是让王粲滚去一边闭嘴。
但这会王粲还真不敢不报。
“主公，大汉骠骑将军、平阳侯已到荆州牧官署门口。现已在外大张旗鼓雇人喊官迎他。”
刘先又破口大骂：“门口只有张济，哪来的什么骠骑将军、平阳侯。王粲你再胡说八道替张济造势，我定求主公治你之罪。”
但他迟疑片刻，忽然面色大惊。
细听外面果然开始聒噪，确实不少人齐声喊着骠骑将军、平阳侯的名号。
蒯越、蒯良也蹭的站起，其余众人面面相觑，当下哑口无言。
刘表见众人异色，眼中稍有闪烁。
不多时，他终于意识到不妙，立马从座位而下，左右视之。
显然连他都犹豫不决了。
“始宗，这如何是好。”
先前还态度强硬的刘先慌了神，他着实没想到还有这出。
蒯越也四顾茫然，心想凉州粗人还有这等谋略心思？
失算，大大的失算。
这下轮到襄阳这边难办了！
大汉骠骑将军、平阳侯，这正是当今天子给张济亲拜的封号啊！
兴平年间，张济有迎济天子之功，遂大汉天子拜张济为骠骑将军，平阳侯，假节，如同三公有开府职权。
但那会天子就在凉州四寇手上你争我夺，即便天子没有封赏，他们也照样自己招揽手下挣权，所以大家伙都没当回事。天下诸侯也只当四寇是个笑话，假把戏。
四人亦很少把天子封号正儿八经挂在嘴边。
久而久之大家还真忘了这茬。
可如今情况不一样了。
天子被迎入许昌，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奉天子以令不臣两个旗号可以换着打。
谁为不臣？
不尊天子者即为不臣。
说的更直白点，就是曹操想找个借口好光明正大的征讨各路诸侯。
一旦有人被曹操抓住有不臣之心，那此人不仅被曹操借天子名号征讨，天下其他诸侯也可以趁机砍上几刀分点油水。
骠骑将军职位在大汉武将中一度仅次于大将军位下，地位颇高。
自张济之后，当今天子到现在还真没有拜过其他人为骠骑将军，也没有公开收回张济封号。所以，张济自称自己乃大汉骠骑将军、平阳侯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且这等封位对于襄阳而言，确实不是一般人能对等亲迎，得刘表出来迎接才说得过去。
正因此，张济才敢于说官署外不让人迎，不分尊卑。
更别说张济依贾诩之策，早早买人在旁边起哄高喊，等于告知天下众人刘表把大汉骠骑将军关在门外不搭理。
若是张济带兵前来，刘表尚可有说辞。可张济只带贾诩一人，且公开宣告天子给的封号。这种情况下刘表拒迎的可不仅仅是张济，而是大汉天子的威严。
拒天子威严？
你们老刘家可是有七国之乱的前车之鉴。
即便刘表乃宗室之后，这也有公开造反的嫌疑啊！
曹操之流能爱死这个局面！
你说刘表现在可慌？
慌得一批！
活生生的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刘表内心怒骂这张济太鸡贼了。
不用平常名号，却用天子封号在外面叫嚷，防不胜防啊！
再看刘先无言，刘表恨不得一脚踹上去。
刘先啊刘先，你说你好好惹他张济干嘛。
让张济进来不就算了嘛。这下可好，刘表不出去亲迎，这事搞不好得让荆州有灭顶之灾。
蒯良急了：“主公，荆州有各地耳目，不可再让外面喧嚣了。”
韩嵩等人也跟着焦急。
甚至蒯越都不得不耷拉着脑袋，哀叹一声：“主公，不可迟疑了。”
只有刘先还闭口不言，这事因他而起，又因他闹大，他却没有好办法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刘表为难。
臣让主难，死罪！
“张济着实可恶，可憎。实属我无能，羞煞我也！”
当下一甩衣袖，刘先性子也是刚烈，竟二话不说欲以头撞柱请罪。
幸好伊籍等人左右拉住，心道你这货现在就少惹点事吧。
刘表亦不想刘先死在当前，喝斥：“这等事宜便要请死？我身为荆州主事，这事理当我先承担。始宗休要胡闹。仲宣前面引路，众人随我一同前去迎接大汉骠骑将军、平阳侯。”
即便满肚怨恨，这会襄阳城文官莫不敢怠慢张济。
官署门外，张济正翘着二郎腿在马背上哼曲。
“怎么忍心怪你犯了错，是我给你自由过了火！”
一瞄眼，里面乌压压的一群人小跑出来。
后面亦有几人踉跄差点跌倒，这次还真没王粲。
那群人中，就他步子最稳！
毕竟他觉得张济和自己关系好，不像其他人，不知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