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局中局中局

我揉揉眼，重新布下青光咒，我怕是我眼花了，也怕我又中了精神攻击，总之，我不相信我眼前看到的一切。

可事实确实如此，地上躺着的就是小厮的尸体，那个鬼灵精怪，忙前忙后，蚩老板这么多手下中与我最熟悉的小厮。

我瘫坐在地，万千思绪涌入脑中。

兴许是察觉到我的情绪变动，莫乐羽走了过来，“你怎么了，这人有点有眼熟。”

我说：“是蚩老板的一个手下，昨晚你们还见过的。”

莫乐羽想了一下，似乎是想起来了，“原来幕后之人就是他啊，藏的这么深，难怪兵部查不出来。”

我说：“不对，这一切太简单了。”

莫乐羽问道：“什么太简单了？”

我：“从我们进入山洞到杀死小厮，这一切太顺利了，就像有人特意把答案摆在我们面前一样。”

莫乐羽：“你的意思是说这个小厮是个傀儡，是被幕后之人推出来的挡箭牌？”

我：“是的，但这只是个猜测，也许是我有被迫害妄想症。”

莫乐羽说道：“不，确实有你说的这种可能，从我们明面上获得的信息来看，这个小厮真的有这么大的本事吗？”

我说：“是的，除非小厮隐藏的特别深，他甚至还能指使白山河杀我。”

莫乐羽问道：“白山河要杀你，什么时候？你怎么没和我说过。”

我说：“昨晚白山河说的，他也是听命行事，不过，这不重要，他已经死了。我们继续推演，假如小厮是傀儡，那么谁会是幕后之人？”

莫乐羽说：“这不是很明显吗？”

是的，假如小厮是幕后之人推出来的傀儡，那么幕后之人很大可能是蚩老板，毕竟白山河是蚩老板的手下，小厮也是蚩老板的手下，对于蚩老板的命令，他们两个肯定会执行，哪怕是死。

我：“是的，很明显，但太过明显，我们从我刚来到这里的时间推演，从我刚进城就被九剑宗偷袭来看，这个幕后之人应该是带我进城的蚩老板一伙人中的一个。

而且，还能指使白山河救我一次，杀我一次，还是精神类的灵修，那么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蚩老板，毕竟他会驭兽。”

莫乐羽：“驭兽？和你说的有什么关系？”

我说：“所谓驭兽，就是用自己的精神力控制兽的精神力，让兽类做出一些与本身意愿不同的事，人也是兽的一种，所以，所谓的精神攻击有可能就是蚩老板的驭兽，你之前查的城中有精神攻击的人，没有查到蚩老板，这也不是兵部的失职，即便是我，也不会想到要去查有没有人会驭兽。”

莫乐羽思索片刻，说道：“照你这么说，好像确实如此，而且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你受到的精神攻击和白山河受到的精神攻击差别这么大。

人与兽终究不同，所以，蚩老板对你的精神攻击伤害并不高，前期只是给你一种暗示，让你自杀，白山河就不同了，他听命于蚩老板，更容易被精神攻击，说不定从什么时候开始，精神炸弹就已经在白山河脑袋中。”

我：“对，是这样，如此推演下来，目前锁定的人是蚩老板。”

莫乐羽问道：“目前？什么意思？还有什么疑点吗？”

我说：“疑点倒是没有，但这些也是猜测，这一切都是基于小厮是傀儡的前提下推演出来的，你发现没有，这一切的推断非常顺，几乎已经是确定了蚩老板就是幕后之人，甚至我还能解释出其他不对劲的地方。

先说申屠子凡，他一直在城内，但从一开始没有对我动手，而是九剑宗其他人对我动手，有可能是幕后之人，先用其他人对我试试水，看我能力如何，同时，幕后之人对我施加了自杀的精神攻击，如果不是我反应过来，可能真的自杀了。

这还没完，幕后之人留了后手，第一次出手没能解决我，也没有探到我的底牌，于是，他就利用九剑宗，来激发我和申屠子凡的矛盾，这也是为什么申屠子凡第一次见到我说了那样的话。

并且，在我身边埋下了白山河这个内应，让白山河对我一救一杀，救我是因为白山河一个人可能无法晋级第二关，白山河救我，同时也是我在保着白山河。

幕后之人第一次出手没成功，他需要我和白山河联手过关，杀我是因为，申屠子凡会在第二关对我动手，第二关没有我，那就只有申屠子凡和白山河可以过关。

但是，幕后之人的这两招都失算了，他也知道我在找他，所以，情急之下，把小厮推了出来，当做替罪羔羊，想让我放松警惕，他好出第三招。

我猜不到这第三招是什么，但我知道绝不简单，他的每一次动手，都是两个杀招一起，让人防不慎防。

当然，这些是基于蚩老板是幕后之人推演的，这一系列推演，水到渠成，太顺了，我有点不敢相信，而且，这一系列推演之中有一个最大疑点，那就是他太懂我了，针对我的每一次行动都恰到好处，而我和蚩老板也只只认识了几天而已，如果不是我运气好，可能已经死了好几次。”

莫乐羽挺了一脸懵，“等一下，你说的有点儿太多了。我有点儿听不懂，你说的这些究竟是什么意思？谁才是要害你的人？”

我：“简单点说，幕后之人是一个非常懂我的人，至少是曾经认识，我怀疑，蚩老板是个挡箭牌，和小厮的作用一样，只不过小厮知情，蚩老板就不确定了。”

莫乐羽：“懂你？认识？你这是在怀疑我？”

我：“不，从我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我对你就有一种特殊的情感，我相信你不会害我，而且我也知道你了解一些我的过去，你一定和金不换认识，至于是什么关系，我问你，你也不会说的。”

莫乐羽说：“是的，你猜的没错，我和金不换认识，所以，你到底怀疑谁？”

我没想到莫乐羽居然承认了，她一直在用一种很隐晦的方式告诉我，我俩认识，但她不承认，我猜，一定是金不换不让说，无所谓，我只要知道莫乐羽不会害我就行，我也没必要刨根问底，等时间到了，莫乐羽自然会将一切都坦白的。

我：“你要说怀疑谁，我也不确定，有可能就是小厮，有可能是蚩老板，还有可能一个隐藏极深的人，无论是谁，他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认识我，了解我的过去，我的出现，可能影响到了他的计划，所以，他才会针对我。

我甚至在想，这个人有可能与我来到这个地方之前，经历的那场阴谋有关，可惜，那一片记忆我也失去了，一切都很模糊。”

莫乐羽说：“所以你想知道，这个地方究竟有几个人知道你的过往。”

我点点头，这里是金不换送我进来的，说的是梦境，这一点存疑，这个梦境和真实世界太像了，我更倾向于梦境是另一个空间或者别的什么，总之，金不换能让我进来，也能让其他人进来，所以，这个地方可能真的有我认识的人，这人和莫乐羽一样，存在于我失去的记忆中。

莫乐羽继续说道：“我所知道的就我一个人，与其想这些，倒不如想想你是如何失忆的，为什么你失忆的部分在这个地方这么重要。”

莫乐羽的这句话令我茅塞顿开，我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失忆的？我从“世界”出来之后就陷入了昏迷，等我醒来之后就发现失忆了，准确的说是记忆被强行剥离了身体，而且还是分两次，这也是导致我重度昏迷的原因，针对我的局好像很久之前就开始了。

两次剥夺记忆，第一次的原因我知道，只是第二次当然我不太清楚，直到现在，我才有了点眉头，那个和我一起进入世界的人，名字，长相，性格，我都忘了，但我记得有这么个人，从“世界”出来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现在想想，第二次被剥夺记忆就是他动的手脚吧。

我是因为失去了灵魂客栈，来到的梦境，进入“世界”的代价，就是将人和灵能强行分开，好在有金不换，让我进入梦境，得以有机会找回我自己的灵能。那么那个和我一起去“世界”的人，他会不会也和我一样，失去了灵能，也进入了这梦境，他究竟是什么身份，为什么可以在一年后的“世界”外围找到我，又为什么剥夺了我的记忆，他和这幕后之人有什么关系，这一切的一切还得等我找到记忆才能知晓。

我的记忆在灵魂客栈内有备份，找回灵魂客栈，我就能获得完整的记忆。我对莫乐羽说道：“关于失忆这件事，有可能是庞青做的，他是我的灵能灵魂客栈的具象化，我之前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导致道心破碎，他为了保护我，封印了我的记忆。”

这也是我第一次被剥夺记忆的原因，我继续说道：“只有找回庞青，我才能恢复记忆，至于我的道心，你不用担心，没了就没了，反正我已经现在开始凝聚新的道心，而且亦有小所成。”

道心，是一种很玄的东西，在青城山修炼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心，它代表着一种看待世间的态度，也是力量的来源，我之前的道心破碎，实力大打折扣，如今来到了这梦境，认识了很多人，经历了一些事，使我重新凝聚出一颗新的道心。

莫乐羽问道：“新的道心，是什么？”

我：“从前我在青城山修炼，从未出过山，修的是真我自在，没有感情，以自我为中心，凌驾于众生之上。现在不一样了，经历了很多事，我有了一颗仁慈的心，所以，重新修出的是，为国为民的大道。”

莫乐羽的眼中少了一道光，又多了一丝落寞，“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做？出去之后直接质问蚩老板吗？”

我：“不，如果真是蚩老板，他肯定已经想好了怎么解释，如果不是他，我也问不出什么东西来。现在要做的就是静观其变，等幕后之人再出手，我们见招拆招，如果不出手，那就等我得到灵魂客栈找回记忆，所有的谜团也就烟消云散了，到时候，所有的账，我都一一算清楚。”

莫乐羽问道：“有把握得到庞青吗？”

我：“四宗的几位，都会给我极大的支持，如果正面碰到他们，他们都会对我放水的，我现在的对手只有申屠子凡和兵部的代表，对了，兵部的代表是谁，不会是你吧。”

莫乐羽说：“我或者雷泽吧，我们两个要先进行内部选拔，谁赢了谁上，你放心，如果是我赢了，我也会给你放水的，至于如果是雷泽的话，你就自求多福吧。”

我说：“雷泽的暗器，申屠子凡的剑气，我都领教过，不能说稳，只能说可以拼一把，可魔宗离君的本事我没见过，他是个武痴，我估摸着他不会放水，不知道他有什么本事。”

莫乐羽笑了笑：“你问问他不就行了。”

我和莫乐羽脸色一僵，同时想到了什么，四目相对，异口同声说道：“离君还没回来呢。”

我看着满地碎土，摇了摇头，阵法是拼不回来了，离君也不知道被传到哪里去了，我拉着莫乐羽坐在一边，只能看离君的造化了。

莫乐羽说：“离君回不来，你开心了吧。”

我说：“你可别瞎说，被人听到了怎么办。”

我看了一眼周围，确定没人，但周围的空间却有些扭曲。

我说：“离君回来了。”

话音刚落，从碎土堆中伸出一只手，然后一个人影窜了出来，浑身散发出骇人的黑气，仿佛定格了一样站在原地，正是离君，不过看他的状态有些不对。

莫乐羽见状，提枪就要捅过去，我拦住她，问道：“你干什么呀？”

莫乐羽：“他入魔了，现在不杀他，等他彻底入魔就不好对付了。”

我说：“再等等。”

离君修炼的是魔宗功法，一不留神，他就会走火入魔，到那时，离君确实会变得非常危险，不过从目前的情形来看，有没有入魔还说不定。

时光流逝，离君身上的黑气逐渐消散，露出他那张稚嫩的脸。

我拿手在他面前晃了晃，问道：“离君，还认识我不，你咋样儿了？”

离君推开我的手，说道：“我没事了，刚刚为了破阵，有些着急，魔气攻心，好险，差点就走火入魔了。”

从离君这几句话可以听出，他虽然是魔宗的，但他好像有点害怕入魔，我拉过离君的手，给他把脉，气息不太稳定，却沉劲有力，总体来看没有太大问题，离君没有入魔。

还好，幸亏没有入魔，若是带个入魔的离君回去，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跟四宗的其他人交代。

正好此时离君状态不稳定，我也能问一些关于他能力的问题，“你不是魔宗的吗，入魔不是家常便饭吗？我怎么看你还有点后怕呢？”

离君坐在地上，从怀里拿出一本《道德经》，一串佛珠，一把扇子，一手拿扇子扇风，一手拨弄佛珠，眼睛看着《道德经》的经文，他这学的可真够杂的，应该是其他三人怕他入魔，给他准备的防止入魔的法器。

离君：“程先生，不是你想的那样，魔宗人不一定非得入魔，我们魔宗是修炼魔宗功法，为的是一辈子都不入魔，就像佛门武僧所说的，一辈子都不杀生。

只要死之前没入过魔，那么就能获得魔宗最高的荣誉，至于是啥，我也不知道。”

我点点头，有点儿不明觉厉，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魔宗的修炼方式，就是修炼魔宗功法，克制自己不入魔，这么说的话，离君的威胁也没有了，我后面比赛的主要对手就是申屠子凡。

此间事了，我们三人结伴而出，蚩老板早已焦急的等在门外面，见我们出来，欣喜若狂，我告诉他小厮的事情，蚩老板表现出一种很震惊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