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向善论与万象论
“阿弥陀佛。”海和尚从屋内走了出来，对着众人言了句佛号，转身看向申屠子凡，海和尚应该是没有见过申屠子凡的，他之前和我们说与九剑宗的往事时，根本没有提过申屠子凡这个人，这足以说明申屠子凡的行事极为隐秘。
我想海和尚此时心里肯定五味杂陈，他一直在想办法感化九剑宗，如今，见了九剑宗的宗主，心中定是狂喜，又纠结，毕竟他连其余的九人都没有感化，这个宗主他真的能感化吗？
“施主。”海和尚对申屠子凡说道，“冤冤相报何时了，经此一战，你还能活下来，说明上天给了你一个机会，一个向善的机会，你要学会珍惜，带着你的九剑宗多行善事，必得贵人相助，方可得不世功。”
申屠子凡白了海和尚一眼，说道：“大师啊，看在你也是为了我们好的份上，我尊你一声大师，若你这话对其他人说，肯定会叫你一声秃驴。
我九剑宗其他人常说，有个和尚一直在给他们宣传什么向善论，应该是你吧，说什么人心向善，世间会少一份苦难，狗屁，当时你可知道，你缠着他们的这几个月，他们有多苦，即便如此，他们也没有害你的想法，何为善？
天天被你烦，像个苍蝇一样怎么都摆脱不掉，你的这个行为难道就是善？
我猜你是刚出山门吧，你了解这个世界吗？我告诉你吧，比起向善论，我更倾向于万象论，人心万象，想怎么活就怎么活，不必理会他人，自己开心就好，世间百态，大师，你的修行之路还远着呢。”
申屠子凡没有再搭理发呆的海和尚，撇了我一眼，出门去了。
我也有些愣住了，我以为他们之间会有一场精彩的辩论，没想到，居然是申屠子凡以压倒性的胜利结束，他的言论以我的水平，根本无法反驳，因为我也是这样的人，我想帮海和尚说两句，却发现我更加同意申屠子凡的言论。
反观海和尚，更是说不出什么言论，此时嘴里反复念叨着一句话：“人心万象，人心向善，我给他们添麻烦了，我给他们添麻烦了，我的修行白费了……”
晓先生过来看了一眼，一拍脑袋说道：“完了，魔怔了，这和尚这是要走火入魔啊。”
我也没了主意，“那咋办？帮帮他啊，你们四宗的言论这么多，有没有什么能帮到他的，那个什么人心万象论怎么开解？”
晓先生说：“没办法，即便有什么能反驳万象论，也帮不到他，这和尚已经陷进去了，只能等他自己开悟，若是想明白了，他就成真大师了，想不明白，早点还俗吧，你看这和尚，眉清目秀，红尘中走一遭，啥都会想明白的。”
晓先生也是无可奈何了，他平时很严肃，跟不不会开这种不着调的玩笑，看来他是真没办法了，只能这么说来缓解一下心中的焦虑。
出了这么个小插曲，延缓了我们进去山体的时间，我们几个把呐呐细语的海和尚扶回了屋里。
我：“晓先生，那你们看着他，我们进去了。”
晓先生摆摆手：“去吧去吧，交给我了，你们一切小心。”
走进山洞之内，到处都是被破坏的痕迹，大多数地方都是一种极为霸道的剑法留下的痕迹。另有一部分是一种极快极细的剑留下的，前者是申屠子凡，后者是白山河。这些痕迹一直延绵两公里，看样子他俩的战斗非常激烈。
我抚摸着白山河留下的剑痕，隐隐能感觉到残留的剑气，白山河是真的死了。
我曾经离答案这么近。
莫乐羽说：“别太难过，你看蚩老板就没你这么伤心。”
我不明白，白山河死了，和蚩老板有什么关系，“这和蚩老板关系不大吧？”
莫乐羽说：“怎么会？你俩可是同一个老板。”
我说：“什么？蚩老板也是白山河的财主？”
莫乐羽点点头，她也能看出来，我确实是刚刚知道的消息。
现在想想，昨晚白山河能准确的找到我的房间，并在里面烤火，要说他和蚩家没关系，我是不信的，但当时我居然没有察觉，“也没听蚩老板提起过。”
莫乐羽说道：“他以为你知道吧。”
说来也是，我的加入也是临时起意，蚩老板在我没来之前肯定也有其他的打算。
离君一直都在，他是个武痴，对我们的谈话没有兴趣，一直走在我俩的前面，这时，离君突然停了下来，“嘘，前面有情况。”
我和莫乐羽立刻闭音，跟着离君走过去，走到一道石壁前面，离君停了下来，用手指了一下，我和莫乐羽脑袋凑了上去，只见前方石壁下，有一个小洞，离君推开我俩，率先钻了进去，就这样，我们三人依次钻了进去，小洞不长，往前爬了几十米，前面断崖式开旷，我们到了一个巨大的空洞。
空洞四周密密麻麻的全是小洞口，有几个小洞的洞口卧着石头毛，空洞的中间有一块土台。
土台上坐着一个人，穿着黑袍，头上戴面具，见我们三人摸索进来，他才慢慢站起来，仿佛等了很久，“才来啊，我等你们很久了。”
看样子，他就是那幕后之人了，可惜带着面具，看不到脸，我很好奇，“难道不怕我们吗？”
黑袍人说道：“怕，呵呵，我都不知道怕什么。”
我：“你是谁，为什么要害我？”
黑袍人说：“打败我，就告诉你。”
离君举起巨剑，直奔黑袍人，“嚣张什么，吃你爷爷一剑。”
离君还是太莽撞了，场内什么情形都还没看清楚，他就上了，万一暗处埋伏了人就不妙了。
黑袍人也不动，离君一剑落下，劈了个空，土台上的黑袍人瞬间消失不见，出现在土台上的是一个传送阵，而离君正在阵法中间。
我暗叫不好，想提醒离君，还未说出口，阵法转动，离君瞬间消失不见，又是传送阵，看来传送阵也是这幕后之人的手段。
黑袍人再次出现，发出一阵阴险的笑声。
我问：“这阵法是你给申屠子凡的。”
黑袍人说道：“没错，哦，对了，你是不是还有个疑问，申屠子凡的财主到底在哪。”
我确实是想知道，不过，他为什么这么好心告诉我申屠子凡的财主在哪，我必须留个心眼，万一是个局，忽悠我去和申屠子凡拼命，他再收渔翁之利，那就不妙了，“你倒是了解我，那么，请问，申屠子凡的财主在哪。”
黑袍人说：“你也很聪明，一定也猜到了，不过不确定，是不是，我现在给你一个确定的答案，没有，申屠子凡没有财主，他自己就是财主，他请我帮忙，让我把人困死，他好把其他人清理掉，而作为交换，他也要为我做一件事，那就是杀了你，任何时候都要把你当做最大的敌人。”
我看向莫乐羽，她给了我一个肯定的眼神，莫乐羽身为兵部代理人，对每个参赛选手都有一定的了解，尤其是我们这些进入下一关的参赛者，既然她都认为黑袍人说的没错，那么我就不再怀疑了。我把莫乐羽护在身后，从目前的情况来看，黑袍人就是幕后之人，那么我对他动手就不留余力了，“跟紧我，别误入了他的法阵。”
莫乐羽推开我，说道：“闪开，婆婆妈妈的，既然已经确定了，就收拾他。”说完，举枪便刺，这一刺，快如闪电，黑袍人甚至没反应过来。
黑袍人直接双手一钳，抵住枪尖，可这枪哪里是这么好接的，黑袍人只是抵挡了一阵。莫乐羽双手再次用力，长枪直插黑袍人胸口，黑袍人见状不妙，两手一松，借枪尖之力倒退数十步，长枪则直插入土台，莫乐羽用力一拔，整个土台土崩瓦解，阵法也被摧毁。
好算计，明面上看是对付黑袍人，实际上莫乐羽是想毁掉土台上的阵法，真妙，可是离君怎么回来，阵法还在，我还能想办法给他传送回来，阵法没了，我上哪去找离君啊。
我急忙跑过去，看着满地的碎片，本来还有点侥幸心理，阵法不被破坏的太严重，可结果，阵法已经稀碎，我心里再次说了一声，这婆娘真彪啊，我问莫乐羽：“土台毁了，离君怎么回来？”
莫乐羽一愣，显然也才刚刚想到，瞬间小脸通红，然后搂着我的肩膀说道：“你这么厉害，会有办法的，哦。”
莫乐羽这么一说，另一只手还来挑逗我的下巴，有点被流氓调戏了的感觉。
我说：“别闹，事到如今，只能先解决他，把他收拾了，再慢慢研究离君怎么回来。”
莫乐羽又想冲上去，被我拦住了，我拍拍胸口，告诉他，“看我的。”我是真怕她彪，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我掏出刺刺球，用力一丢，黑袍人毫不慌张，甚至发出阴险的笑声，刺刺球飞到一半的时候，一道身影窜出，正好接下了刺刺球，而那团黑影也马上变成一个刺猬，我收回刺刺球，才认出躺在地上的是蚩老板的宠物石头毛，而周围的石头毛开始躁动起来。
这些石头毛本身就在这附近，也不攻击人，也不离开，起初我没太在意，没想到这会儿竟然突然就围了过来，围的还不是黑袍人，而是我。
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蚩老板也没教过我怎么和他们交流啊，再说了，我也不是故意的，在一边趴的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去接刺刺球了，没长脑子吗？
我拍拍胸口，对它们竖了个大拇指，希望他们能看懂我在表扬它们，只有自己人才会表扬它们，可他们智商确实不够，不但不虚心接受我的表扬，反而准备对我大打出手。
几个石头毛直接朝我撞了过来，我不敢和它们正面冲突，申屠子凡都在它们那里吃了亏，可想而知有多厉害。而且我身边还有个莫乐羽，我是真怕她出事。
我不敢大意，左冲右闪，跑到莫乐羽身边，拉着她就要跑，却怎么也拉不动，她又犯犟了，我问：“愣着干什么，跑啊。”
莫乐羽像看智障一样看着我，她又机智了。给我看得全身发毛：“干嘛这么看我。”
莫乐羽说：“青光咒啊，大哥，机智一点。”
我一拍脑门儿，对呀，这些石头毛好好的，不可能攻击我，唯一的可能应该是被精神控制了，用青光咒解了不就好了，莫乐羽还真机智了一回，我会不会对她有什么偏见了，可我一个修道之人，不该有这种想法的，我也中招了？
随即，一阵青光泛过，青光咒起了作用，但我还是感觉到有一种想要保护莫乐羽的想法，怕她有危险，我没中招啊，我会不会是关心则乱了。
果然，石头毛们温顺了很多，说实话，我虽然没在石头毛这里吃亏，但我就是怕这玩意儿，黑乎乎的，毛茸茸的，这么可爱，竟可以被当做杀手一样的东西使用，这足以见得他们的厉害。
黑袍人见石头毛们都变得温顺了，又开始发动精神攻击，但这个洞中已经布满了我的青光咒，他的精神攻击已经不管用了。
黑袍人见状不妙，转身就走，没走两步，黑袍人停下了，他应该是感觉到了一阵虚弱感，毕竟他的胸口被长枪插了个透心凉，莫乐羽以前练过标枪吧，或者她本身就是个标枪运动员，这枪扔的，又快，又准，又有劲。
黑袍人指着我，想说些什么，却已没了力气，最终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
我不觉得黑袍人想跟我说些什么有用的话，他只是想死前放个狠话吧。
从始至终，黑袍人只用了两个能力，一个阵法，一个精神攻击，这很符合我对幕后之人能力的猜测，但我始终不明白，究竟为什么，他要害我，或许，只有我见到他的脸，才能知道答案。
如果看到脸也不知道答案，那么只能像白山河说的，等我成为城主，一切的答案都会浮出水面。
我收起青光咒，与莫乐羽一起走到尸体前。莫乐羽拔出长枪，我上前探了一下尸体，确定黑袍人已经死了。
我掀开面具，想看看到底是谁在害我，却怎么也想不到，我看到的竟然是小厮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