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走在这城市的人群中
我向来认为宿命是解释一段爱情最朦胧,最具诗意的概念,就如我和叶子以及苏湉之间的相识,相爱到刻骨铭心的结局,都离不开宿命,那是一种很原始很古老的宿命,但它却焕发着不可抗拒的生命力。
其实,我不应该拥有爱情,可我仍然义无反顾地追求着,因此到最后只让一个又一个美丽善良的女孩在我生命中出现又消失,乃至更为悲惨的结局。
所有的这一切注定我必将一无所有。
晚上九点我就要离开上海——记载了我奢靡青春的城市。我不清楚以后该怎么走,但我必须离开,离开这座不再留有依恋的城市,我别无选择。我无路可走。
走在这城市的人群中,我渴望能够想起些什么,可曾几何时,只要一回忆,我的心就有被针扎的刺痛,这种心病像久违的朋友,纠缠着我,让我日渐憔悴、苍老,但我不能忘记过去,忘记那些人那些事。
其实,我的记忆很单调、纯粹,然而它好似一把把利剑刺在心窝,让我无能为力。
吃完早点,整理好行李后,我准备最后温习一遍上海那些充满了回忆的地方。
我坐在熟悉的公车上,幻想再一次碰到叶子,就像几个月前,牵着她的手扶她上车。我更渴望再一次感受那种心到了嗓子眼的刻骨铭心,可是一切都不再了。
坐在地铁上,任由它载着自己来回不停地穿梭在这座城市的地底下,毫无目的。在我感觉完毕这种刺激的速度准备出站时,看到一对母子,那个孩子四、五岁,调皮地抱着母亲的腿。我看他的那一刻,孩子正把小手伸进嘴巴,睁大眼睛望着我,像是嘲笑我很狼狈,让我无地自容。
我忽然意识到,我和叶子,那个我心爱的女孩,我一直寻找的女孩子,我们曾经在这里擦肩而过。而如今我再也看不到她了,她彻底离我而去了。
中午我又欣赏了上海老街的那些冷艳建筑,可有些“石库门”已经变成了柔情似水的酒吧,想想确实很久没来这边了。
我看到一群孩子在踢足球,一不小心踢进了庭院,畏畏缩缩的想进去拿却不敢,突然,听到一个老人的声音,小家伙们立刻怕得四处逃窜了。
我想到了苏湉,很多时日之前,我们并肩坐在教堂前,听着风琴师弹奏优美动听的赞美诗,当时一种新的境界取代了我心中的空虚,一直到夕阳染红了天边,我们才离开。后来我们徜徉在这条小巷中,也看到一群孩子把球踢进庭院然后慌张地跑开。那时候,苏湉笑得很开心。
而今呢?她不在了。
有个美丽善良的女孩叫叶子,我知道在她的心里面有一个角落,那里停放着善良的故事和动人的传说。在她透明的眼睛里面,有一片湖泊,那里沉浸着喜悦的伤感和忧郁的欢乐,它的水面上没有涟漪,也没有颜色。叶子长长的睫毛,闪烁着不尽的猜测。
叶子住在遥远的北方城市——满洲里,她说喜欢一望无际的草原。
我们用信件交流着,直到有一天叶子问我天空是什么颜色的,如果汪洋是蓝色的?我说天空也是蓝色的,因为我们彼此相爱了,我们爱对方胜过了自己,乃至生命。
她答应来到我身边,可我在火车站等到凌晨,她始终没有出现,她选择了离我而去。后来好多次,她就近在咫尺,我仿佛感觉到叶子的心跳,然而我们还是一次次错过了。
虽然我们只见过几次面,相处的时间不到几个小时,但是我还清楚地记得,叶子的笑容像一朵争艳的鲜花,美丽妩媚。
叶子,你知道吗?昨晚我又一次梦到你。我曾经有无数个梦,每个梦中都有你,每个梦中都想拥有你。
可当我惊醒时,才发觉空荡荡的房间里连你的影子都没有,只有快停滞的空气。其实,这已不是第一次了,每当此时,我根本不敢睁眼。寂静的夜和自己的心跳让我好怕,怕一睁眼你就不再出现在我的脑海了。
不可否认,苏湉——这个活泼开朗的女孩,在我的生命中也是不可忽视的部分,然而我总是自欺欺人,用自己的方式伤害一颗纯洁的心。
一次次我被寂寞压迫得心力交瘁时,苏湉一直在我身边,他总能给我带来感动与畅然,让我就像躺在蓝蓝的大海温床。
曾经,我一次次尝试着,希望能走进她的心灵深处,但当我想去好好爱她时,一切都太迟了。
我不明白苏湉为什么选择悄悄地离开,走向那个美丽的新世界,留下我一个人,这是对我的惩罚吗?
到底是我错了,还是这个世界错了?
我无法想象我们苦心经营的感情会在一个风儿直来直去的午后化为乌有,这是我无法想象的。至今,我还是经常会在梦中梦到苏湉站在礁石上,眼前是辽阔的天空和大海,然后她闭上双眼,投入了大海的怀抱,再也没出现过。
苏湉,你可以告诉我你所有的决定,你心中所有想的,我可以为了你的幸福毫无怨言的退让,但就是无法接受现状的残酷。
苏湉,当我想着你的时候,我觉得脑海里就如汪洋澎湃的海洋,而你也就是这片海洋的一切。我伸手想牵住你的手,感受你的体温,然而还来不及握紧,你就在不经意之间飘走了,好快好快。
我想我是一座小小的岛屿躺在你温暖的怀抱中,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够不会失去你的呵护。
可是苏湉,还记得我们在海边的情形吗?
刹那间,很多关于过去的画面像一个个精彩的电影镜头出现在我的眼前。
其实,我注定不能从这段往事中挣脱出来,注定孑然一身。这些年来,我一直活在抉择中,很累很累,我不想去回忆却无法不忆起。当这些往事一次次闪现在脑海中时,我的心跳随之加剧,隐隐作痛,像千百万只蚂蚁在伤口上爬,又好像被丝绳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