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来活儿了？
无论哪个世界都有吃空饷的蛀虫……尽管每个世界都大有不同，但又有一些神奇的相似。
大景王朝立国三百余年，社会安定，但是天子脚下吃空饷的事情却无人在意，这可是工部啊，六部之一……
就算工部处在六部鄙视链的底端，好歹品级上六部是平行的，这样堂而皇之的塞了几十号人进来吃空饷……苏明总觉得这个单位像个腐朽的百年公司，好像要垮了的样子。
等等，该不会这个世界也逃不脱三百年的王朝兴衰律吧？
不过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苏明想着，我现在才刚拿到一份编制工作，就去思考国家兴亡？
不如老老实实摸鱼，摸鱼还有工钱拿，他还求之不得呢。
了解完这里的大概情况后，苏明就泰然自若的走入了织造坊。
虽然工部有主管营造的营缮司，但织造坊却显得灰扑扑的，从外面看上去就如同平民的住房一样。
“你俩怎么也跟着我进来了？”
苏明一脸诧异的看着郝大云和辛振阳，这两人一个圆脸白胖子，一个黑瘦竹竿，走在一块儿倒是挺有喜感的。
“苏兄，你恐怕有麻烦了！”
郝大云满脸急切，一张圆脸上也没有方才八面玲珑的圆滑之色。
苏明脸色一僵，看着一个个在纺纱机前神态各异的女子，有的慵懒，倚靠在窗边与友人说着闲话；有的低头认真纺纱，额头上香汗淋漓……我刚打算进入这群小姐姐的大家庭集体摸鱼的...
怎么？上班第一天就不得安生了？
郝大云左右看了看，拉着苏明走到茅房附近，左右张望了许久，酝酿好措辞后才俯身在苏明耳边，压低了嗓音说道：“上面突然下了命令，让织造坊赶在十五日内造出五千匹布！”
“十五天？五千匹？疯了吗？”
苏明大吃一惊，一个勤劳的妇女，从早干到晚，一个月也就只能织布四五十匹。
这还得是一个熟练工人。
现在，十五天内就要五千匹布？这相当于一百个妇女没日没夜的干一个月啊……
而整个织造坊的人数，不过三十人左右，就算是累死也不可能完成这项工作。
“嘘！”
郝大云心里有些后悔了，这家伙嘴没把门的，说话这么大声音，他拉着苏明又往茅厕边靠了靠：“我听人说的，具体是什么事儿，我也不清楚，不过这么大的事儿，侍郎大人肯定会来找你。”
“嗯……”
苏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忽然闻到一股臭味...只见辛振阳从茅厕里钻出来，系上裤带：“你们继续。”
……
咚！咚！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最终消失在青石板路的石缝里。
“苏明可在此处？”
说曹操，曹操到。
一道略显焦急的声音传来，苏明听到了些碎瓦砾磕在路边青石上的声响，他连忙整理好衣服，走到离茅厕十米远的地方，抬起袖子对郝大云说：“你闻闻，有味儿没？”
“没有没有...侍郎大人找你呢，还不快去？”
郝大云感到难以理解，如果换作是他，根本不会在意身上有没有味道……这可是领导叫他呢，嗯？难道说苏明念过几年书？懂得那些所谓的礼节？
郝大云想起自己在礼部遇到的那些鼻孔朝天的吏员，一个个文绉绉的，礼节稍有不规范都会被人鄙夷...都是读书人的臭毛病，过来工部搬几天砖就改掉了。
郝大云时常在心里这样想。
……
“苏明，快来。”
甘景松带着苏明来到织造坊的一座偏房内。
“苏明，这都是我的错误...但此事并非出我本意。”
甘景松命人沏了一杯热茶，递到苏明跟前。
叫别人过来上班，第一天就出这样的事，他这个当领导的也觉得心中过意不去...平时画画饼也就算了，但这一次干不好，是真要人命的。
苏明上下打量着甘景松，此刻的他大口喘着粗气，还穿着一身深褐色的青云白鹤朝服...这是独属于四品下级官员的花纹。
显然事出紧急，甘景松甚至上朝完了，都来不及回家把朝服换掉，出了皇宫就直奔织造坊而来。
“侍郎大人，您还是先说说……这五千匹布是怎么一回事？”
苏明喝了口茶，把甘景松的思绪拉回正确的方向。
“今年是皇后娘娘三十岁生辰，宫里大操大办，十分隆重，需要海量布匹。”
甘景松说道。
苏明皱了皱眉：“那找管库银的……户部要不就行了吗？这么多布匹，应该拿银钱去采办啊，城里的有存货的布匹商人肯定还有不少，让织造坊现做怎么来得及？”
甘景松苦笑一声：“问题就出在这里！户部尚书在两日前的早朝的时候，便提议让工部屯田司的织造坊负责所有的五千匹布，但丝毫不提拨下钱款的事情。”
又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
苏明心里一惊：“户部尚书都出面了？就为了这小事儿？”
“不错，今日早朝的时候，圣上竟然同意了。”
甘景松端起茶杯，吹了口气，喉咙咕嘟一下，喉结滚动，闷下一口茶，仿照户部尚书的角色和口吻：“最近有奇人来了工部屯田部的织造坊，手段堪称夺天地之造化，就连战船也是经过此人之手，方能远航渡海……”
“据说此人能织就世间最华贵的绸缎..”
……
听着甘景松的复述，苏明渐渐听出了话里的意味，这分明就是在捧杀我啊，可是我又没和什么人结过仇恨，按理说不值得户部尚书专门搞我啊……那可是六部尚书，正四品上的大员，收拾我一个不入品级的小吏。
况且，我才来京城没几天，消息这么灵通？
“我隐约听说，户部尚书似乎和李将军有些过节，他当初向户部支取银钱的时候，遭到了一些刁难。”
甘景松对事情的真相并不了解，只是隐约猜到或许与此事有关，紧接着他站起身来：“我也会去帮你筹来一些布匹，总之，尽可能多凑一点，时限太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