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三人成虎
打井人转身就去大队上报了警。警察赶来时，二笨还在原地。
二笨清醒了些，将手中的石头扔在了地上。嘴里大喊着，“不是我，不是我。”警察给二笨戴上了手铐，扭送进了警车。二笨敲着车窗，与赶来的二笨娘匆匆对视，眼泪唰的一下就流了下来。
二笨张大了嘴巴，可怎么也说不出话来，只是“啊，啊”地叫着，满脸的泪水鼻涕，与口水混在一起，流了下来。
六子把陈莉的东XZ在了家里，又返回来混在人群中，假惺惺地询问着出什么事了。
村民把二笨杀陈莉的事告诉了六子。六子轻哼了一声，“我就知道要出事。一个傻子，天天追着人家小姑娘屁股后头跑，不眼馋才怪。肯定是二笨想强奸她，这女的不同意。”六子说得老大声，引起了办案民警的注意。
警察走过来，询问六子。六子瞪大了眼珠子，抬高了嗓门，喊道：“您不信问问别人，问问群众，这俩人平时是不是不清不楚的？我跟你说，他们早就勾搭到一块去了。”
周围的村民也大多跟着点头附和，警察对在场的村民挨个盘问，然后又在村里挨家挨户地走访。
另一边，廖天勇在陈莉家楼下等着，他知道陈莉的邻居王姨有早上出门买菜的习惯。他想等王姨出了门再去陈莉家，以免弄出什么动静，再惊动了邻居不好收场。
廖天勇从早上一直等到了下午，他闭着眼睛，小憩了一会儿，大哥大在车上响个不停，是六子打来的电话。电话一接通，六子就跟廖天勇说办妥了，然后匆忙地挂断了电话。
这时，王姨的孙子和陈尧蹦蹦跳跳地从楼里跑了出来，但一直不见王姨。两个小孩蹲在地上玩起了卡片，廖天勇眼见着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他一刻也等不得，直接就下了车。他驻足观察了会儿两个小孩，就转身上了楼。
王姨得了重感冒，身体不舒服，恍恍惚惚地开门想去倒垃圾，与正拿着工具打算撬锁的廖天勇碰个正着。
“你……”王姨想起陈莉的警告，刚想呼救，就被廖天勇一把推下了楼梯，头直接栽在了墙上，没一会儿就咽了气。
廖天勇赶忙进了屋子，看着陈江海偌大的照片挂在客厅的墙上，他不禁打了个寒颤。廖天勇在屋里四处翻找着，只发现了几本工作手册，还有陈江海那块已经没有了指针的手表。
廖天勇把东西装进口袋里，还拿走了些值钱的东西，伪装成入室盗窃的样子。他刚想出门，回头看了看挂在墙上的陈江海的照片，越看心里越发毛。他上前将照片取下，直接摔在了地上。他知道自己弄出了动静，说不定会引来人，便匆匆地离开了。
廖天勇下楼时，正好与上楼来喝水的陈尧撞个正着，他心想，一个没爹没妈的孩子能掀起多大风浪？廖天勇瞥了一眼陈尧就直接离开了。
陈尧在派出所呆了一个星期，警察联系不到陈莉，也没有其他亲属，只能先把陈尧送到福利院。陈尧没看清坏人的脸，但他清晰的记得廖天勇脚上那双擦得油光锃亮的皮鞋。
陈尧到了福利院以后，一言不发，他一直在等着妈妈来接他，可是最终等来的却是妈妈去世的消息。
q他每天都在回忆着那天看见王姨尸体的场景，不断地复原着廖天勇上楼，还有下楼时的一举一动。
陈尧跟唐思和唐念分到了一个宿舍，秦雪莲成为了他们的主管老师。这个秦雪莲就是之前在廖氏化工帮岑开之做事的小秦。
小秦出现在福利院也绝非偶然，她在这儿已经有一年半的时间了。秦雪莲是A国人，被派到中国一是辅助岑开之，二是负责监视岑开之的一举一动。
岑开之找准机会把小秦踢了出来，也怕引起A国的不满，只得以小秦汉语不过关，口音容易引起别人怀疑为由，才暂时的安抚了A国那边的情绪。
秦雪莲是跟岑开之一起去的化分厂，化分厂里都是男的，村里人居多，都是熟面孔。而小秦是女的，又是外乡人，如果一起工作就会格外扎眼。况且她语言又掌握不好，所以多数都是在出租的房子里干活，或者趁着没人，在岑开之办公室里面的实验室工作。
秦雪莲在廖氏化工也只是负责采样、化验，然后单独与岑开之汇报，不需要接触多余的人。当然，她的听写都没问题，但是一说话就能听出差异来。要想被安插到民政部门管理的儿童福利院，每天都需要与人交流，就不得不掌握好汉语了。
小秦离开廖氏化工后，用了不到半年的时间苦练语言，在岑开之的打点下，成功在福利院入了职，现在能完全没有口音的与人交流了。
小秦被安插到这儿可不是等着陈尧，岑开之当然没有那么神通广大，他哪能预测陈莉和陈江海的孩子，会在几年后也被送到福利院呢？他只是想让小秦盯着唐思和唐念，毕竟当年也是花钱买的，实验既然不能自己亲自做，在这儿做也是一样的。
小秦通过陈尧送来时的信息，发现陈尧就是陈莉的儿子，但她没有告诉岑开之，还将陈尧的信息偷偷修改了。
陈莉在廖海柱的手里救过小秦，小秦虽然看起来很冷漠，但她一直都把陈莉对她的好记在心里。陈莉是小秦到了中国后，唯一关心过她的人，也是唯一一个会主动跟她打招呼的人。
陈尧跑走的那天，岑开之来调取监控，小秦提前将监控录像删减了，这才没让岑开之发现。那个年代，监控设施并不普遍，这个监控是A国产的，是岑开之以廖氏化工的名义捐赠给县里，县上又下发到各个单位的。
岑开之看了监控，一无所获，回去又听闻有个拾荒老头带走了陈尧，便四处寻找。
岑开之找到了拾荒老头，丁大爷其实一眼就认出了岑开之，他这么多年埋伏在岑开之家附近，就是想搜集证据，有朝一日帮儿子沉冤昭雪。
丁大爷每天晚上都会来翻岑开之小区的垃圾桶。他表面上是在拾废品，其实是在翻找岑开之留下的蛛丝马迹。
这天晚上，丁大爷如往常一样来翻垃圾桶。他听到有小孩在楼道里哭，不一会儿陈尧就跑了出来。丁大爷愣了几秒，虽然几年过去了，陈尧长高了不少，但丁大爷怎么会忘记陈尧的模样呢？
那年，丁大爷给陈尧过完四岁生日，一直在陈莉家住到了过年。如今，丁大爷邋遢的样子，比当年也苍老了不少，陈尧自然是记不清的。
陈莉出事后，丁大爷也回陈莉家找过他们，可是邻居几乎都搬走了，没有人知道陈尧去哪了。丁大爷只得一个人一边去寻找陈尧，一边继续去搜集证据。可他只是个普通人，了解到的也只是事情的皮毛。
丁大爷知道自己的身体快不行了，他想在自己死之前，把陈尧托付给上官清。可一到暮夕他就卧床不起了，连镇上他都出不去。本想盯着廖氏化工的丁大爷，就这么闭了眼。
临死前，丁大爷将自己埋证据的地方告诉了陈尧，让他确定安全以后，再把东西挖出来，务必要把东西交给一个叫上官清的人。
也算是老天开眼，陈尧兜兜转转终于还是遇到了上官清，还阴差阳错的被上官清和陈玉夫妇收养了。
1997年，香港回归，学校放假一天。陈玉带着陈尧去县上找上官清。上官清刚考到环保局，家庭宿舍还没批下来，只能跟其他同事挤在双人宿舍里。
上官清给陈尧买了印有紫荆花的遮阳帽，T恤，还有大裤衩，一家三口跟随着行人的队伍在县上的步行街游行，庆祝着这重要的日子。
相聚的时光是短暂的，陈尧临走前把一沓满分的试卷拿给上官清看，上官清举着试卷，笑得合不拢嘴。
时间一晃就到了1998年的十月末，上官清收拾好宿舍，打算回家给陈尧办转学手续。可陈玉和陈尧母子俩却在这一天离开了这个世界。
上官清作为嫌疑人，被盘问了两天，因为有岑开之岳母的证词，上官清很快就洗清了嫌疑。可杂货铺作为案发现场，肯定是回不去了。他随便找了个桥洞，盖了几张报纸，就整日躺在那里。他郁郁寡欢，又变回了之前颓废的模样。
所有的后患几乎都铲除了，陈莉以及丁大爷这么多年搜集的证据，也已经被岑开之命人销毁了。可没想到上官清还是逃脱了，听闻是自己岳母做得证，岑开之在家里更是气得直跳脚。
唐念一整天都在楼上向下看，观察着岑开之的一举一动。她的兔子玩偶里藏着随身听，随时录下岑开之的话。
唐念将陈尧送给她的手表向回拨了几圈，时空瞬间逆转，回到了上官清打算回暮夕的前一天。
唐念往上官清的单位打了电话，好在上官清接到了电话。唐念告诉上官清，他需要尽快赶回家里，陈尧他们有危险。
上官清听着对面女孩稚嫩的声音，还以为是谁家孩子的恶作剧。他刚想挂断电话，对面的女孩就喊道：“陈尧的磁带是我给他的，是我录的。求你，快去救救陈尧，他在明天晚上会死的。”女孩略带哽咽的声音，让上官清一下清醒了过来。
那盘磁带被上官清放在杂货铺的地窖里，没人比他更清楚，这盘磁带的真实性。
“那是谁要害陈尧呢？”上官清刚问出口，对面的电话就挂断了。
那盘磁带，上官清听过，内容是岑开之与其他人的通话内容。虽然只有岑开之说话的部分，但是也足以分析出他们谈论的内容了。
上官清没来得及跟同事打个招呼，就急急忙忙地开着单位的车赶回了暮夕。到达暮夕的时候天还没黑，上官清一把拉开杂货铺的门，与惊愕地看向门口的陈玉四目相对。他放下手中的编织袋，冲到陈玉的面前，紧紧地抱住了陈玉。
“你怎么提前一天回来了？”陈玉惊喜的问到。
“想你了呗。”上官清抹了抹眼角的泪。“咱们先别说那么多，儿子呢？”
“你傻啦？儿子去上学了啊。”陈玉看了看表，“哦，对了，时间不早了，也该去接云了。”
“嗯，云，上官煜云。”上官清嘴里小声嘀咕着，“不对，这么晚才放学？”
陈玉看出上官清神色有些慌张，“你这是怎么了？班主任刘老师，最近总让儿子去他家补习功课，人别提多好了。不过……明天周六休息，我本来打算带儿子去赶集的，做些好吃的等你回来，既然你提前回来了，那咱们就一块去。”
上官清本怀疑刘老师有问题，这么听陈玉一说，八成是误会了。那究竟是谁要害死陈尧呢？
上官清把双手搭在陈玉的肩膀上，看着对方的眼睛，“你听我说，咱们今晚就连夜去县上。宿舍我已经装修好了，你有刘老师的联系方式吧？”
陈玉愣住，缓缓地点点头。
上官清继续说道：“咱们现在收拾东西，能带走的都带走，我开了单位的车回来，咱们收拾好东西，就去接儿子。”
“这么着急？”
上官清放开陈玉，走到门口，捡起刚才扔在地上的编织袋，“快收拾吧，没时间了，等到了县上我再详细跟你说。”
“可店里的东西……”
“店里的东西我不早就让你清了吗？怎么还有这么多？”上官清看了看货柜架子上的商品。
陈玉看上官清皱起了眉头，“嗐，没事，挑贵的拿。我看你那车还挺大的，能搬多少是多少，吃的多搬点，到你那也不用买了不是？”
“嗯。”上官清说着，就开始收拾东西，把藏在地窖里的工作手册，钉子的相机，还有黑色塑料布统统装进陈尧过去的旧书包里。
临走前，陈玉看着空空荡荡的杂货铺，仿佛又回到了刚开店的时候。
上官清搂了搂陈玉的肩膀，“没事，一切都会变好的。”
上官清和陈玉到了刘老师家，刘老师正陪着陈尧在门口等陈玉来接他。
“爸，你怎么来啦？”陈尧见到上官清，立马扑到了他的怀里。
“阿清？”
“弈杰！”
刘老师上前拉住上官清的手，“咱们好些年没见了，听说你又去县上当官了？”
“当什么官啊？就是个科员。”上官清看到刘老师简直喜出望外。
“来来来，我给你们介绍。刘弈杰，我初中同桌，是我最好的朋友。这是我儿子，这是我媳妇。”
“真没想到，陈尧被你收养了啊？我当初还想收养他，这么好的孩子，可得好好培养。”
两个人握着的手一直没有松开，“别，以后可别说这个话，他就是我亲儿子，上官煜云。”
“诶，诶。”刘老师笑着回应着。
上官清转而将刘老师拉到一边，“说来话长，有些事我还想跟你交代一下，本来还不知道怎么跟他班主任交流。他班主任是你，我就放心了。”
上官清将需要立马带陈尧转学的事告诉了刘弈杰，刘弈杰当即答应，陈尧转学的事全包在他的身上，他保证不泄漏陈尧的任何信息给别人。
上官清和陈玉带着上官煜云离开了暮夕镇，开启了新的人生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