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苏醒

伏特加的一嗓子瞬间把酒吧里假寐的五人全都吵醒了。

很快，五人便在泳池边齐聚。

然后他们便看见伏特加正蹲在泳池边，伸手在祝鹤的眼前左右摇晃，嘴里还嘀咕道：

“该不会是变成植物人成傻子了吧？”

“你在做什么？”

见状，白兰地不由皱起眉。

“噢，你们来啦，那正好白兰地你来看看，这小子醒倒是醒了，只不过看状态有点不太对劲儿。”

伏特加起身侧过身子道。

白兰地闻言立马来到祝鹤身旁查探起情况。

祝鹤的确是醒过来了，但却是半睁着一只眼，眼眶中的血色悉数褪去，恢复正常，可眼神却是失焦地盯着半空中的某处，一动不动。

“白兰地你说这家伙该不会是脑子真给烧傻了吧？”

伏特加在一旁出声问道。

白兰地耐心观察了一会，随后起身无语道：“我看你脑子才是被烧傻了。”

看着伏特加愕然的眼神，白兰地指着祝鹤瘦了一大圈的身体和干裂蜕皮的嘴唇没好气道：

“他这是缺水和缺吃的，没精神气说话！”

“呃……”

伏特加尴尬地摸了摸光头，“原来是这样。”

“去拿点水和流食过来。”

白兰地动作小心地将祝鹤从泳池里拉起，“等补充完能量，再让他休息一会，应该就能正常说话了。”

“行，我去拿。”

伏特加点点头，自顾去了。

“没有脑机和生物芯片的自然人果然还是麻烦，但凡有个神经端口，将他放进疗养舱都不用这么费劲了。”

白兰地叹了口气，像是对待一件易碎的玻璃制品一般小心翼翼地抱起祝鹤走向二楼。

酒吧二楼不对外开放，是独属于他们的私人区域。

白兰地推开其中一间房，将祝鹤半躺着放在床上。

刚放好，伏特加便拿着水和流食走进来。

白兰地接过，拧开水瓶用水先是在祝鹤的唇上润了润。

像是接收到生命的信号，祝鹤失焦的眼神忽然动了下。

有反应就好。

白兰地点点头，随后取过一只干净的插管沿着嘴角插进祝鹤嘴里，紧接着让水以一种缓慢但却稳定的流速进入嘴中。

就这样灌入了小半瓶水后，白兰地拔出插管，再观察了下祝鹤的眼睛，失焦的眼珠颤动的频率明显增加了。

甚至连嘴都微微张开了点。

见状白兰地便拿起一袋流食，然后像是刚才输水那样将流食用插管输入祝鹤嘴中。

只不过流速要更慢些。

咕嘟~咕嘟~

可以清晰听到嗓眼处传来的吞咽声。

不一会儿，祝鹤失焦的眼神竟是缓缓聚焦，开始有了点灵动感。

嘴唇开始下意识的吮吸着，进食的欲望明显越来越强烈。

就这样持续了小半晌，直到一整袋流食都送入祝鹤的肚子里，白兰地这才收手。

祝鹤的两只眼睛都已睁开，虽然还是有点散光失神的模样，但相比之前已经好太多了。

又过了片刻。

他的眼珠忽然开始转动。

呆滞的眼神里终于出现了一点光。

视野里光线开始成像，房间内的众人也终于被察觉。

他看向众人，机械地张了张嘴，但没能发出声音。

就这样重复了好几次。

终于。

他的声带开始震动，几个音节艰涩地从其中传出：

“……你……们……是……”

伏特加面色一喜就要张口说话，结果下一刻被白兰地拦住。

只见白兰地温和说道：

“你先一个人安静休息一会，不用管我们是谁，晚上我们再来，好么？”

祝鹤木然地、微不可察地点了下头。

见状白兰地向众人使了个眼色，紧接着六人便纷纷起身离开房间。

只留下像个木雕似的坐在床上看着墙壁发呆的祝鹤。

一出门，伏特加便不解道：“他不是醒了么，怎么不问？”

“急什么？”

白兰地瞥了他一眼，“他刚醒，还需要休息，另外他的脑子肯定还需要时间恢复，急不来的，我们去下面先等一会。”

于是六人便又都下楼各自找了个位置坐下。

但都不知该说些什么。

气氛忽然又沉默下去。

……

夜晚很快来临。

吱呀~

房门被推开。

祝鹤下意识朝门口看去，只见白兰地几人重新又走了进来。

“感觉怎么样了？”白兰地微笑道。

“四肢没什么力气。”祝鹤回答道。

“正常，毕竟你昏过去了整整两天，也就刚才补充了点水和流食，身子虚很正常，再养养就好。”

白兰地在床边坐下，嗓音依旧温和：

“那么除了身体其他地方呢？比如……脑袋，会不会疼，或者有没有想起点什么？”

祝鹤的脸上出现思索的神情，紧接着像是有些不确定道：

“我好像……被一个人打昏了，那个人有着满脸的络腮胡，好像……嗯……好像穿着一件满是机油的工服，就像……”

突然，祝鹤的眼神死死盯住房间内穿着福克斯工服的苦艾酒，“就像她穿的这件！”

只不过他很快又歪着头一脸困惑道：

“可我明明记得……那是一个有着络腮胡的男人。”

苦艾酒的脸上顿时露出有点尴尬的神情。

“咳咳。”

白兰地突然低头咳了几声，打岔道：“别的呢？再往前还能不能想起点什么？”

“再往前……”

祝鹤的脸上露出努力的神情。

但下一刻他的脸忽然僵住，紧接着骤然扭曲起来，露出无法掩饰的恐惧，猛然低头痛苦万分道：

“不……不……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没有杀人……别找我！离我远点！别找我！”

这一幕发生的很突然。

众人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

见状，白兰地连忙出声安抚道：

“对对对，你没杀人，没杀人，他已经走了，你害怕的那个人他已经走了，不信你抬头看，那个人是不是已经不在这个房间里了？”

白兰地的话似乎起了作用。

慢慢地，祝鹤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不安与恐惧，他小心翼翼地环视了四周，从在场每一个人的脸上仔细扫过。

终于，他像是确定了什么，脸上明显露出一丝放松之色，紧接着小声自语道：

“对，他不在这里。”

“呼。”

白兰地轻呼一口气，紧接着尽可能地放缓声音，试探性地问道：

“那你……还记得他叫什么吗？”

祝鹤的脸上瞬间又多出一丝紧张，但这次没有再失控，过了一会，他小声念出那个名字，只不过声线还有些颤抖：

“王东。”

王东？

白兰地明显被这个意料之外的名字弄得一愣，他下意识看向苦艾酒。

只见苦艾酒对他轻轻摇了摇头。

估摸是第三世界不知道哪儿的一个小瘪三吧。

收回视线，白兰地也不气馁，他继续问道：“还有别的么？”

“别的？”

祝鹤怔了下。

紧接着他脸上的紧张慢慢淡去，原本还有些迷茫的眼神也是不再迷茫，过了片刻，竟是完全恢复了清明。

他再次抬头看了眼在场的众人，随后又沉默地低下去。

片刻后，他声音低沉道：

“你们是和那个男人一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