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烈火
迷迷糊糊中。
祝鹤感觉自己正被什么东西舔舐着。
弄得脸颊上黏糊糊的,有些不舒服。
烦人,哪来的哈士奇。
祝鹤微微睁开眼。
他首先看到了一张嘴。
嗯,画风还算正常。
再定睛一看。
呦呵,小东西长得怪精致咧。
只见先前的那张嘴里又长出来三四张小嘴,此刻它们正欢快地吐着小舌头,在自己的脸颊上做着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面部护理。
嗯,服务还挺周到到到到到到到到到到到到个鬼啊!
祝鹤整个人都精神了,瞬间从地上一蹦三尺高,屁股像装了火箭推进器一样猛然朝后推进了好几米。
他惊恐万分地看着地上的那个不明生物,准确来说是坨。
那是一坨沾满了恶心粘液的猩红不明软体生物,浑身上下看起来滑溜溜的。
但如果细看,就会发现那看起来滑溜溜的表层实际是由无数根鲜红色的肉芽构成,肉芽们微微颤动着,像是一个个同样有着生命的个体。
而这坨生物的移动也正是依靠这些肉芽,使得它如同一头巨大的蛆虫那般伸缩扩张。
它没有眼睛,鼻子,只有背部裂开形成的三张大嘴,而这三张大嘴里又都嵌着三四张小嘴,黏滑的黄色粘液从这些嘴中溢出,沿着表面啪嗒啪嗒地落到地上。
想到刚才给自己做面部按摩的就是这其中一张,祝鹤顿时感觉自己的胃里有东西在不断翻涌。
“袽~”
那坨“蛆”突然稍稍抬起身躯向着祝鹤发出一道奇怪的音节,仿佛是在疑惑祝鹤为什么有这么大的反应。
见没得到回应,紧接着它便又低头如蛆虫般蠕动着朝祝鹤爬过来。
祝鹤面色一白,顿时手脚并用向后爬去,只是还没爬几步,他就像是顶到了一堵墙。
他回过头,那里分明空无一物。
但就是如同撞上了空气墙一般,不管他再怎么努力,都没办法做到再退后一丁点。
他抬起头。
此刻他身处的是一个狭小的黑暗空间,除了他和这坨像蛆的异形以外,这片空间就再没有别的东西了。
祝鹤艰难地咽了咽口水。
眼睁睁地看着那坨蛆不断靠近自己。
三米。
两米。
一米。
终于,它爬到自己的脚边。
祝鹤绝望地闭上眼睛。
要被吃了么。
那希望从脚底板开始。
那有死皮。
下一刻,又是那种黏糊外加热乎的感觉。
怎么,吃之前还要尝尝咸淡?
他疑惑地睁开眼,只见那坨蛆又趴在自己脚上欢快地张着十几张小嘴吐着舌头舔着自己。
他浑身一个哆嗦,连忙把脚挪开一点。
结果下一秒那坨蛆快速蠕动几下又重新贴上来,继续孜孜不倦地舔着。
抛开那恶心的外表,真像一条舔狗。
就这样重复了好几次。
他躲。
它找。
他逃。
它追。
终于。
在确定这坨蛆除了舔就没有其他动作后,祝鹤渐渐放下心来,然后干脆摆烂,任由它舔自己了。
反正也拒绝不了,忍着点腻歪就是了。
就这样任由它舔了一会后,祝鹤脑中突然蹦出一个作死的想法。
如果摸它会发生什么?
祝鹤低头看着那坨“舔蛆”,咽了咽口水。
片刻后。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缓慢而又颤抖地轻轻摸了下它的背部。
下一刻。
“哕~”
只见那坨“舔蛆”猛然伸长身躯,十几张小嘴里同时发出一声愉悦享受的音节。
然后它又埋下头紧接着以更快的频率卖力舔了起来。
见鬼,这东西是把自己当主人了?
祝鹤瞪大双眼。
可是为什么会这样?
祝鹤挠挠头,百思不得其解。
盯着看了好一会,祝鹤的脑海里突然莫名浮现出自己背上那个猩红色的孢子图案。
尽管两者差距有点大,但祝鹤却越看越觉得两者是同一个东西,只不过一个是幼生体一个是成长体。
所以自己这是已经死了?
那个幼生体是因为把自己蚕食了然后才长成了现在这么大?
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现在这又是什么情况?灵魂体?
另外看着玩意儿的亲切程度,怎么感觉都不像是把自己当食物而是像是把自己当妈妈了呀。
草!
不要男妈妈啊!
如果自己真生出这么个玩意儿,那也太让人掉san值了啊喂!
但倘若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样,那这间小黑屋到底又怎么出去?
他总不能一辈子就和这坨蛆这样呆着吧?
就在祝鹤胡思乱想的当口,突然感觉自己的背上好像多了点什么东西。
下意识伸手一摸,只觉得黏糊糊湿漉漉的。
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涌上心头。
祝鹤猛然低下头。
果然!那坨蛆不见了!
他面色当即大变。
就知道那小可爱不是啥好东西!
竟然还会玩孙子兵法!
示敌以弱趁其不备攻其要害它玩的是一套一套的!
真是上了这舔狗的大逼当了!
下一刻,就在祝鹤准备伸手将它扯下来的时候,猛然间感觉自己的背烧了起来,像是有人在那里放了一把火。
虚弱感瞬间席卷全身。
伸出的手僵持在半空,随后软弱无力地耷拉下去,连同身体一起倒向地面。
祝鹤感觉此刻自己的身体烫得离谱,以至于甚至可以在上面卧个鸡蛋。
紧接着突如其来难以抑制的瘙痒从后背传来。
就像是有千万只蚂蚁顺着自己背上的毛孔钻了进去,它们迫不及待地张开嘴,贪婪而又疯狂地啃咬,撕扯。
很快,瘙痒转变为疼痛。
那种皮肉被一点点扒开撕裂的痛苦仿佛从灵魂深处传出。
极致钻心的痛楚沿着神经一波又一波地侵袭大脑,如同浪潮连绵不断。
可就在此时,口腔内又莫名生出一股黏糊滑腻的感觉,紧接着是食道,最后滑入胃里。
它所过之处,都是如被烈火燎过一般的痛感,像是每一处都起了水泡。
那玩意仿佛长出了无数根触手,四通八达地蔓延至周身每一处,灼热与烧痛刺激着祝鹤的每个细胞。
他不由自主地抽搐起来,眼前开始出现幻觉。
就像是打翻了染坊铺,红的白的黄的黑的什么颜色都有,它们色块浓郁,肆意交错,混乱融合,如同漩涡一般胡乱搅成一种极度恶心的颜色。
就像是......脑浆。
对,就像是自己的脑浆!
一瞬间,祝鹤的额头又开始剧烈疼痛起来,奇怪的呓语也于耳边再次响起。
“阿撒托斯莎布尼古拉丝奈亚拉托提普犹格索托斯……”
见鬼,那玩意是又从自己嘴里爬进脑子里去了么?
太阳穴两侧疯狂鼓动,头痛伴随着耳鸣如同在敲击一手疯狂的交响乐。
脑袋嗡嗡嗡地像是要炸开了。
祝鹤眼前渐渐模糊。
突然。
一股清凉的感觉蓦然自脑海浮现,紧接着迅速从脑神经涌向各处,如同甘霖滋润着每一条干枯的枝杈。
此消彼长之下。
祝鹤心弦一松,终于支撑不住昏了过去。
……
泳池边。
伏特加正百无聊赖地盯着祝鹤。
距离那晚已经过去了两天多。
为了确保不出问题,涂鸦宣布这几天停业,并且他们六人轮流安排一个时间段来看着祝鹤。
在此期间白兰地又给祝鹤打了两支抑制剂,可能得益与此,祝鹤的体温在昨晚终于趋于正常。
这显然是个好消息,因为这证明祝鹤有不小的概率会苏醒过来。
但是为了以防万一,白兰地仍旧把他泡在泳池里,只不过不再加冰了。
伏特加看着池子里没有半点动静的祝鹤,不由撇了撇嘴。
要不是先前测了体温正常,并且还有呼吸的话,他恐怕都觉得自己是在面对一具尸体。
“你小子最好是能醒过来,否则的话,哼,我可是知道一个好地方,在那里,那些黑鬼们可是最喜欢你这种新鲜的手办了。”
因为白兰地严禁他饮酒,所以伏特加监视期间只能一直在祝鹤耳边絮叨着一些威胁的话。
配合那穿着背心弓着腰的模样,活像一只正在发牢骚的秃顶中年狗熊。
突然,祝鹤的眼皮微不可察地颤动了下。
伏特加一愣,紧接着用力揉了揉眼睛。
他刚才没看花眼吧?
这小子是不是动了下眼皮?
下一秒。
像是为了回应他一般。
祝鹤的眼皮又颤动了一下。
伏特加霍然站起,他死死盯住祝鹤的脸,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片刻。
一颗黑白分明的眼珠从眼皮下渐渐浮现。
“草,这小子真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