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找茬三组
这日子漫无边际，白桃也不知道阿兄要来赵王宫做什么。
她有时候会想起紫山上看到的赵政。腾腾黄烟扬起，除了他展露出那俊俏的模样，精湛的马术，还有看到她这个狐狸精没有大惊小怪之外，好似也没有什么不同。
白桃点头：“阿兄说他很厉害，他就是很厉害，只是这其中蕴藏着什么大道理，我一时不懂罢了。”想了想，数了数爪子，“唉，我才一百来岁，要是有一门修行功法能够让我快快长大就好了，那时候我就什么事情都会想得明白啦。”
那个据阿兄说会走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一条道路的人。
白桃决定去看看他，找准机会下口。
从厨房里抱着只用油布裹好的烧鸡，白桃学着凡人带礼物的习俗蹦蹦跳跳的出了府。
一路上她心情颇为舒畅，还学着府邸美婢们的调子，哼唱几句。但是走到赵政的屋门口却听到里面传来皮肉撞击和叫骂声。
“行啊，长本事了啊，现在攀上了个新贵，还做了个什么劳子守珠人，见到我们学会绕了是不是，啊？问你话！别愣得跟头木头样！”
“砰！”“砰！”“砰！”
“本太子来找你就是给你脸，你还真把脸皮往上戴啊你！”
白桃翻上墙头就见紫山见过的赵太子赵偃扭曲着脸，他脚下用力揣着赵政。
“砰！砰！砰！”
赵政用手护住后脑勺，身上滚了层土灰，赵偃叫骂，“喊不喊！喊不喊！本太子喜欢听到就是响儿，你这哑巴可真晦气。”
赵偃身侧阴柔少年瞧着兰花指，啐了口唾沫，而后说道，“呸！主人，都这样了，还不打死他，留着他干嘛，不过就是无用的奴隶嘛。”
“打死不成，既然不会说话，那得毒哑。”
又是一位少年出谋划策。
这位少年长相敦厚，厚厚的嘴巴，看着颇为老实，可他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冒寒气，“太子殿下，我这有一瓶哑药，保证这一瓶下去..终生嘿嘿。”
“好你个郭开，看不出来啊，这你都随身带。”
赵偃拍了拍他肩膀，拿过哑药对着抱头蜷缩的赵政命令道，“不喊是吧？那就张嘴。”
白桃来不及思考，直接跳下去：“谁让你们动他了？我的我的听到没有！让开，还有你，你滚远点，有你们什么事吗，在这眼巴巴守着？！”
赵偃派一愣。
郭开；韩仓：“......”
赵偃摩挲着手上的扳指，不怒反笑，“拿来的这么拽？初生牛犊不怕虎？”
“听好了，我可不是什么牛犊，也从不害怕什么老虎，就算有三头老虎过来，也要跪在我面前给我让路，何况就三只病猫。”白桃蹲下看着赵政，见他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没一块好皮，问道，“你痛不痛啊？”
赵偃气得过来踹一脚，不料被郭开死死拉住，“殿下，殿下，先别动怒，先想想这小孩打哪里来的。”赵偃：“我管她是谁家的，本太子现在就要踹死她！”郭开精气十足的眼在白桃身上上下打量，“殿下图一时爽利...”
踹也是真踹，赵偃做太子素日来百无禁忌，还怕个奶娃娃，直接动起脚来，白桃小小一个，后背毫无防备，可想而知要是这一脚下去。
白桃必得骨折瘫痪在地不成。
岂料逆来顺受如绵羊的赵政竟不知发了什么羊痫风。他从地上滚爬起来，用身体护住白桃。顺带卸掉了赵偃那腿脚上的力量，紧接着劲拳砸向赵偃的脸，“滚！”
赵偃被当头砸了个够呛，重心不稳，一屁股摔在地上。
鼻腔里两条血就这么流出来。
韩仓郭开赶忙过去扶他，“殿下，主人，殿下你怎么了殿下....”
赵偃摸着鼻血：“滚滚滚！”他踉跄起身，恶狠狠地盯着赵政。赵政是谁？不过就是个软柿子，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软柿子，他那卑微如草芥的身份有他还手的余地吗。
他敢吗？
倘若胆敢动他一根手指头，赵偃就敢将他连皮带肉都给嚼碎了吃下去。
杀不了，就作践。
他高兴了作贱，不高兴了更是要作践，只任凭着他搓圆捏扁，可今日算是骨头硬了啊，还敢动手打他？
够野。
赵偃看向他身后护得紧紧的女孩，呸地吐出口血沫，“出息了啊赵政，是个秦人，够血性，也够无知。你要是跪在地上学狗叫爬一圈，这件事情我赵偃既往不咎，你要是不学狗爬，你有个原本做歌倡的娘是吗？是做倡还是娼你自己看着办。”
赵政唇角抿成条细线。
白桃想冒出头来，几次三番被他摁了回去。
这么来回被摁脑袋。白桃也觉得分外憋屈，她又不小了，就区区几个凡人而已她一只爪子就能摆平。
“咳咳...”
赵政隐忍地咳嗽两声，“别伤她，我做狗爬。”
白桃一僵。
“嗤。”赵偃嗤笑，“还不爬？叫大声点！”
赵政屈辱地俯下身体，他的瞳孔幽深，像是黑夜的碎玉裂开，似乎已经对既定的命数妥协。
“跪什么跪，你不准跪。”
白桃窜到前面，拦截住他的动作，她对赵偃说道，“我也把话撂在这了，你要是不学狗叫在地上爬一圈，我就要你做娼！还是头等娼！”
赵偃真是要气疯了，郭开这次直接拉住自家殿下，低声道：“殿下不妨想一想，这个女娃娃的身份来历，以往殿下驾临此处可有曾听闻哪里有个小女娃，刚好最近得赵王器重的白仙人，他就带来一个妹妹，听传闻和这个小女娃极像！殿下，就连王都对白仙人礼遇有加，您这要是....”
赵偃视线在白桃和赵政脸上梭巡了一圈，脸色几经变化，最终还是笑开了，“原来是上仙家的孩子，刚才是我不对，这就让我家家奴学狗叫爬一圈。”
到底还是还没有掌权。
他平日里怎么肆意都成，就是不能牵扯到前朝，也不能让那些食古不化的贤臣留下诟病的话柄。
这学狗叫自然是由家奴韩仓替主人做。
韩仓做的十分娴熟，四肢跪地，吐着舌头摇着屁股，爬的极为灵活，“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赵偃一巴掌拍到他屁股上，皮笑肉不笑道，“好狗狗，回头赏你肉吃。”
“谢主人，汪汪汪。”
这种狎戏郭开已经见怪不怪，他赶忙对白桃道歉，“小主，这叫了也叫了，爬了也爬了，可还满意？若是满意，还请小主高抬贵手，回去莫要将这事声张出去。”
白桃心想做人怎么能做出这么多花样，闻言下巴一扬，“嗯哼。”
到底是不好看。
赵偃假笑着出了门，出了门后他脸上所有的笑意都被扯烂，“那个改名叫嬴子楚的奴隶，是不是在秦国攀上了华阳夫人才做上的太子？”
郭开：“这...确有这事。”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儿子会打洞。”
赵偃恨道，“好啊，真是好啊，拿我们当枪头使，那嬴子楚不是派人花重金来接他回国吗？你有什么法子能拦下来？不管什么法子，你要不惜一切代价！”
这话说得重。
郭开斟酌道，“不过是个质子，他的母亲还是歌倡，血脉据说也不正统。就算回了秦国能对殿下，对赵国能有什么威胁？在下听闻王上也有意放赵政回秦国，这事已经怕是如水覆地，难以挽回啊。”
“啪！”
赵偃一巴掌拍上了他的头，“难以挽回？难以挽回也要挽回，挽回不了就弄死他！”
“你要记住，永远不要蔑视一只虚弱的幼兽，也许不消他日就会成为凶残的猛虎。要是本太子做了赵王，他赵政就是赵国头号劲敌。”
他又甩着玉佩道：“郭开啊郭开啊，不要说你没法子，这么些年我还不知道你吗，脱裤子放屁，我都能闻着你几个响，毒药你都随身带着，还有什么阴损招式，能使的尽管使出来，你要是功成，只要我做赵王，你就是丞相。”
“嘿嘿。”
郭开赶紧表忠心，“为了大王，开刀山火海，万死不辞。”
赵偃总算顺了口气，他搂着旁边柔媚的韩仓深吻一口，“走，跟着本太子出去走走，本太子带你们夜夜销魂。”
韩仓娇嗔：“讨厌。”
说起玩乐，还有人能比郭开更能懂赵偃心意的吗，“邯郸城内新出了个歌妓，胡人血统，叫林魅儿。”
“在下听闻天上人间，也难得一见，各种王孙贵戚对她心驰神往，哪怕挤破头都要做回入幕之宾，要是殿下也能，嘿嘿嘿...玩弄一番，嘿嘿嘿...也不虚走一回啊。”
“就你聒噪！”
赵偃哈哈大笑，“走，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