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的帝国——特拉布宗帝国

最后要讲述的是第三个拜占庭流亡政府特拉布宗帝国。特拉布宗帝国也名特拉拜占庭帝国，领土自始至终基本都只包括小亚细亚半岛的东北部和克里米亚半岛的一小部分，但这个国家却是拜占庭流亡政府中存在时间最长的。包括殖民地在内，它的存续时间是从1204年一直到1475年。也正是这个国家，在君士坦丁堡陷落后，以拜占庭帝国的名义战斗到了最后。

这个国家建立于1204年1月，比君士坦丁堡陷落还早了3个月。其建立者是阿莱克修斯一世·科穆宁。阿莱克修斯一世和其弟大卫是拜占庭皇帝安德罗尼库斯一世最后的两名男性后裔，也就是说，与伊庇鲁斯君主国一样，他们也是皇族后裔，有继承拜占庭皇位的权利。

在拜占庭科穆宁王朝统治末期，拉丁人的影响深深播种于拜占庭宫廷当中。在“胡气满长安”的社会现实的推动下，连拜占庭的皇后都由拉丁人安条克的玛丽担当。随后，皇后又名正言顺地成为摄政王，而那年是1182年。对此，另一位皇室成员安德罗尼库斯一世·科穆宁非常不满。利用人民对拉丁人的不满，他发起了一次“清君侧”行动，不仅将皇后处死，还几乎将整个君士坦丁堡的外国人全部剿灭。正因为如此，民众推举他为新的拜占庭皇帝。1183年10月，在掐死前任小皇帝后，他成了拜占庭的唯一皇帝，而人们也称他为“罗马人的救世主”。安德罗尼库斯一世·科穆宁在位期间，对已经延续百年的乌烟瘴气的拜占庭官僚系统进行了改革。但不幸的是，就在他的政策令国家出现一点点中兴的光芒之时，诺曼人的舰队出现在他的面前。尽管拜占庭人积极调动军队，特别是用海军拦截诺曼人，可是因为之前安德罗尼库斯一世实行的改革政策触犯了部分贵族及军队上层人物的利益，几乎没有任何一个人愿意帮助他渡过难关。最终在1185年，安德罗尼库斯一世被愤怒的人群在君士坦丁堡街头刺杀。

同年，他的族侄——伊萨克·安苴利稳定了当时的混乱局面，开创了一个短命的新王朝安苴利王朝。爱德华·吉本在他的《罗马帝国衰亡史》中认为，为了安抚前任皇帝的后裔们，安德罗尼库斯一世·科穆宁的两个孙子阿莱克修斯和大卫被伊萨克二世·安苴利安排到了东方的特拉布宗，去那边当行省的省长，安德罗尼库斯一世的两个孙子，就此成了这片土地的主人。

不过，一份来自格鲁吉亚的手稿却讲述了另一个不同的故事。就在1180年，拜占庭皇帝曼努埃尔一世·科穆宁去世时，安德罗尼库斯一世正在格鲁吉亚避难。他受到了格鲁吉亚国王吉奥尔基三世的礼遇，他的儿子甚至与一位格鲁吉亚女人结婚，成了格鲁吉亚宫廷中的重要宾客。1183年，安德罗尼库斯一世取得皇位，阿莱克修斯刚刚两岁便被带到了君士坦丁堡接受贵族熏陶，大卫在次年才出生。1185年，拜占庭局势混乱，阿莱克修斯被格鲁吉亚女王萨玛丽派人带回格鲁吉亚，将他与大卫一起放在宫中抚养。为了加强统治以及问鼎拜占庭皇位，安德罗尼库斯一世故意将科穆宁王朝的后裔放到格鲁吉亚避难，希望由此得到更高的国际影响力。从笔者给出的年龄上也能算出，处于冲龄的两人怎么可能受封成为行省省长？因此，来自格鲁吉亚的手稿讲述的，很可能才是历史的真实情况。

纵观历史，萨玛丽女王开创了格鲁吉亚历史上的黄金时代。女王也是个乐善好施者，她在位期间，大肆修建东正教堂，而且还到处施舍钱财和物品，特别是小亚细亚的诸多教士，经常获得她的赠予。但在1200年左右，她发现她的赠予竟被拜占庭皇帝搜刮走了。当时，正值拜占庭皇帝阿莱克修斯三世·安苴利在位。这位懦弱的皇帝被迫接受向西方十字军缴纳军费年贡的要求，但当时拜占庭内忧外患严重，根本没多余的钱财给拉丁人，所以他只好将眼睛盯到教士身上，大肆搜刮他们。这些被搜刮的人，恰好就是萨玛丽女王施舍的那些人。

拜占庭的盗窃行为令格鲁吉亚人感觉受到侮辱。气愤的萨玛丽女王表示将与拜占庭势不两立。因此，她希望用阿莱克修斯三世·安苴利的侄子，也就是阿莱克修斯一世·科穆宁与大卫·科穆宁作砝码，大举入侵拜占庭的东部领土。1204年1月，在格鲁吉亚大军的帮助下，阿莱克修斯一世·科穆宁进入特拉布宗城内，宣布成为特拉布宗的军事领袖。4月25日，复活节当日，22岁的阿莱克修斯一世宣布自己成为拜占庭皇帝。一个格鲁吉亚人制造的傀儡政权——特拉布宗帝国就此成立。而就在几天前，君士坦丁堡的城门刚刚被十字军攻破。

之前在4月13日，大卫·科穆宁已经领军向西部进发，在他的身后是格鲁吉亚的舰队。经过数个月的征战，特拉布宗城附近的十余个堡垒被征服，特拉布宗帝国初具雏形。当时，阿莱克修斯一世坐镇首都，大卫则作为大将军南征北战。在接下来的几年里，特拉布宗帝国利用地理优势，不仅发展了海上贸易，还几次躲过了塞尔柱人的侵袭，成为阿拉伯人口中的“塞尔柱之北的盖子”。但1207年，帝国的西部突然出现了另一个国家——前文提到的尼西亚帝国。因为是同宗兄弟，两国一开始并未进行战争，而是以河为界互相接壤。

但这个和平只是个表象，当时的尼西亚帝国还立足未稳，等它站稳脚跟，战争也就随之而来了。1208年，尼西亚帝国塞奥多利一世·拉斯卡利斯的军队向两国边界处的桑格瑞尔河进发。大卫见状，立即向拉丁帝国的亨利求援。9月，亨利发兵渡过达达尼尔海峡，直逼尼西亚帝国首都。见被抄了后路，塞奥多利一世当即回师援救。可是，这次回师的代价是十分昂贵的，因为在渡过桑格瑞尔河时，至少有1000名尼西亚士兵被急流卷走。尽管如此，塞奥多利一世并未气馁。第二年，他和塞尔柱帝国的苏丹签订协议，共同夹攻特拉布宗帝国。

1212年，塞奥多利一世发动了对特拉布宗的第二次战争。当时，大卫因为某些事情被阿莱克修斯一世贬黜并被送入修道院，结果特拉布宗帝国无人能抵挡这支军队，只能眼睁睁看着其长驱直入。在一次重要的战斗中，尼西亚帝国的军队获得了黑海的著名良港塞纳皮港。不过塞奥多利一世并未占领它，而是在获得后，又转手送给了塞尔柱帝国，作为成为其盟友的礼物。

1214年，阿莱克修斯一世的军队向南占领了部分原属于塞尔柱人的土地。塞尔柱苏丹卡卡乌斯获得信使带来的消息，立即率军北上，占领了特拉布宗的城市。在一次港口攻防战中，阿莱克修斯一世被苏丹俘虏。10月，塞尔柱大军来到特拉布宗帝国的首都特拉布宗城。苏丹命令进行攻城，三次都没有攻下。万般无奈下，他将阿莱克修斯一世带了出来，宣称如果不开城就杀了他。城里的守卫说：“你尽管去杀，我们还有将军大卫可以成为新的君主。如果大卫死了，我们还会再选出一个新的皇帝。但开门，绝不可能！”（也许是一语成谶，后来继承阿莱克修斯一世皇位的真的不是科穆宁家族的人。）见开门无望，苏丹便在城下对阿莱克修斯一世百般辱骂、殴打，让他的臣民看着他被伤害。就这样过了一段时间，守城的人表示只要放了阿莱克修斯一世就可以开门。如此，苏丹赚开了城门。不过，他对特拉布宗帝国只是进行惩戒，并不想将其灭国。事后，阿莱克修斯一世被放回城内，他也表示会将占领的土地归还塞尔柱帝国。

此后，特拉布宗帝国的领土与尼西亚帝国彻底分开，帝国的事务开始向小亚细亚发展，而无力再与其他几个拜占庭的后裔国家争雄。换句话说，特拉布宗帝国已经被踢出了恢复拜占庭疆域的中心战场，只能自己去发展了。

1222年，阿莱克修斯一世去世，继承他皇位的两个人都不是科穆宁家族的人。直到1238年，皇位才重新回到科穆宁家族手中。这时，他们的主要敌人已经从尼西亚帝国、拉丁帝国和塞尔柱帝国转变为蒙古人与罗姆苏丹国。新继任的皇帝曼努埃尔一世·科穆宁积极利用各方的矛盾壮大自己的力量。1253年，他收回了丢失已久的塞纳皮港，然后又与法国的路易九世联姻，将自己的国际影响力进一步提升。而且，从他开始，特拉布宗帝国的重点从军事战争向经济和航海转移。自此以后，特拉布宗帝国成为一个对外贸易中转站式的国家，从东西方来的物资都在这里转运。虽然奥斯曼帝国的崛起令他们多少有些畏惧，但却并没对他们产生过多的影响。

1280年，刚年满20岁的约翰二世·科穆宁成为特拉布宗皇帝。第二年，刚刚恢复了君士坦丁堡的拜占庭皇帝米歇尔八世·帕列奥列格就派人来找到他，希望他能放弃“罗马帝国皇帝巴西利斯”这个称号。米歇尔八世认为，他现在坐镇拜占庭的传统首都君士坦丁堡，所以只有他一个人才配拥有这个称号。当然，如果愿意的话，米歇尔八世可以送给约翰二世一个专制君主的称号——特拉布宗专制君主约翰二世。约翰二世回复说，“巴西利斯”这个称号是科穆宁先祖给的，而且一直传到今天，紫色的皇家色彩、绣着双头鹰的长袍，都是特拉布宗人的骄傲，所以绝对不能放弃。

经过一年的讨价还价，约翰二世同意与米歇尔八世的女儿联姻，并放弃“巴西利斯”这个称号。不过，就在他动身前往君士坦丁堡之时，米歇尔八世却突然去世了。但从此以后，特拉布宗帝国皇帝的长袍上再也没有绣过双头鹰，而是改为了单头鹰。也就是说，虽然后来的特拉布宗君主对内还是自称皇帝，但对外的称号已经成了专制君主。

14世纪初，特拉布宗帝国享有过一段稳定发展的时期，但在帝国最伟大的君主阿莱克修斯二世·科穆宁去世后，特拉布宗帝国陷入了内战。

1330年，阿莱克修斯二世·科穆宁之子安德罗尼库斯三世·科穆宁杀死了自己的两个弟弟，另有一个弟弟巴西尔逃到了君士坦丁堡才幸免于难。结果，大臣们随即分成了两派——拜占庭派与静水贵族派，其中拜占庭派拥护与君士坦丁堡联合，静水贵族派则拥护特拉布宗帝国保持独立。天命使然，安德罗尼库斯只执政了15个月就暴毙而亡。其子虽然顺利即位，但马上就遭到从君士坦丁堡回来的叔叔巴西尔的放逐。特拉布宗的两派纷纷站队，各自成为两个皇帝背后的支持者。不过，终究还是巴西尔比较厉害，他于1333年下令将安德罗尼库斯三世之子杀害，自己成了唯一的君主。这一行为马上引起了全国的暴动，尽管巴西尔强行将反抗压制了下去，但内战的火苗越烧越旺。1334年，巴西尔为了感谢君士坦丁堡的收留，与拜占庭皇帝安德罗尼库斯三世·帕列奥列格的私生女伊琳娜结婚。可是，夫妻两人仅仅恩爱了几个月，巴西尔便去另寻新欢，并且在外面相继有了4个私生子。伊琳娜表面上没说什么，但心内早已燃起妒忌和憎恨的烈火。1340年，她找了一个机会，悄悄地毒死了巴西尔，继而成为特拉布宗帝国的女皇。不过，她自己没有统治一个帝国的能力，于是要求自己的父亲赶紧派一个可以信任的拜占庭贵族来这里帮助她。这个协助者还没到来，伊琳娜就已经被卷入了一场内战。

1340年6月28日，就在伊琳娜毒死丈夫后第5天，内战开始了。据说这是因为科穆宁家族不能忍受一个来自帕列奥列格家族的女人领导他们。他们害怕在几年内特拉布宗就会成为帕列奥列格家族的飞地；同时，他们也认为自己才是拜占庭的正统，世系不能就此中断。

科穆宁家族的远亲斯科拉里家族首先揭竿而起，他们联系了不少不满女皇统治的家族和将军，一起成立反对党派——爱国党（或叫希腊党），准备冲进宫中将女皇杀死。但女皇有另一个家族艾美则塔里家族在暗中协助，再加上来自拜占庭的热那亚雇佣军，她足以保证自己的安全。结果，7月2日起义就被伊琳娜镇压。次年，这些起义者被砍头示众。但是，此举并没有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这些起义者被砍头的同月，就有一个女人自称女皇，要与伊琳娜女皇分庭抗礼。这个人名叫安娜，是前任特拉布宗皇帝阿莱克修斯二世·科穆宁之女。她一直在修道院，这时人们推举她出来，认为她才是最正宗的皇室后裔。而后，格鲁吉亚人也承认了这个事实。他们一同为安娜戴上了皇冠，称其为特拉布宗帝国的新女皇。

就在同时，奥斯曼人再次出现在南部，他们迅速而果断地向特拉布宗帝国进发。仅仅几天时间，他们就攻破了特拉布宗的二十余座城市，继而来到特拉布宗城下。7月初，他们首次进攻失败。7月5日，奥斯曼人又进行了第二次进攻。虽然这次他们爬上城墙，但仍旧被城内的守军打败。见多次进攻失败，奥斯曼人不再恋战，他们退出了特拉布宗帝国，并归还了侵占的领土。

奥斯曼人没叩开城门，不代表其他人也不行。7月17日，格鲁吉亚的乔治五世率领军队攻入城内。接着，他将安娜接入城内。之后，他们用武力胁迫伊琳娜退位，然后将安娜扶上皇位。伊琳娜被赶出城，趁夜乘船逃回君士坦丁堡。安娜虽然坐上了皇位，但仍有许多特拉布宗人不承认她，特别是斯科拉里家族，对其非常不满，想尽办法欲将其拉下皇位。不过帝国东部的一些拉齐亚人却支持安娜女皇，他们组成军队希望来保卫女皇。但是，帝国内部另有一群人才是真正的主宰者。他们是帝国的显贵们，他们不管谁当政，只要能让自己好过就行。因此，他们利用女皇刚刚到达特拉布宗城的关系，将其架空，继而成立了三人政府，成为真正的实权拥有者。

正当这些贵族们要将安娜作为傀儡自己行政时，又一批人于7月30日来到了特拉布宗。这次前来的是前皇帝约翰二世的儿子米歇尔·科穆宁。他受到拜占庭皇帝的协助，率领几艘大船和若干人马回到特拉布宗城，当然随行的还有逃到君士坦丁堡的伊琳娜。不过，贵族们可没兴趣让他们当自己的主子。因此这些人刚刚上岸就被士兵们逮捕了。他们自称接到安娜女皇的命令，认为米歇尔·科穆宁来路不明，不予接纳并将米歇尔和伊琳娜关入监牢。在监狱里伊琳娜故伎重演，买通了守卫，乘着一艘法兰克的商船逃回了君士坦丁堡。

此后，从1342年的7月到9月，特拉布宗帝国一直由三名贵族借用安娜的名号来进行统治，许多反对他们的人不是被抓起来，就是被流放。在被流放的人中间有很多都是斯科拉里家族的人。其中，斯科拉里家族的尼克塔斯并不愿意接受这样的命运，他与兄弟格里高利一起坐上了威尼斯的商船，往君士坦丁堡航行，希望去那边碰碰运气。

在君士坦丁堡，他们竟然偶遇到了米歇尔·科穆宁的儿子约翰·科穆宁。一笔大买卖就这样临到头上，两人当即决定赌一把。他们向其保证，可以将特拉布宗的皇位交给他。正在君士坦丁堡过得憋屈的约翰·科穆宁马上同意了这个提议，因为他也想赌一把大的。

这次的返回很秘密，并未得到拜占庭的授意，因此尼克塔斯·斯科拉里与其兄弟雇了5艘热那亚商船。乘着它们，两人于9月4日偷偷潜回了特拉布宗城。在城内，他们聚集了一些女皇的反对者，于几天后突然发动政变。他们人数众多且熟悉特拉布宗城的情况，所以很快便攻入了皇宫。女皇和三名贵族见大势已去，都表示愿意将皇位交给约翰·科穆宁。由此，约翰·科穆宁成为特拉布宗帝国的新皇帝约翰三世。约翰三世登位几天后，前女皇安娜和三名贵族就都被处死了。

但这个约翰三世并不是一个好皇帝，他在位的两年间，根本就没将父亲放出修道院，而且还不理政事，几乎做尽了各种腐败之事；而且，特拉布宗帝国的疆域也在他统治期间缩小到极小的范围。有一部分对他不满的人去了黑海北岸的刻赤半岛，在那里建立了一个特拉布宗帝国殖民地——克拉苏斯。但我们可以看出，实际上这个殖民地是独立于特拉布宗帝国的。

1344年5月，以尼克塔斯为首的愤怒贵族们，将这个不理政事的皇帝放逐到了修道院里，然后将原本囚禁在修道院的米歇尔·科穆宁放了出来，扶植他成为新的特拉布宗帝国皇帝。米歇尔·科穆宁为了感谢尼克塔斯将其从囚禁的地方放出，给予了他及他的亲族终身大贵族的称号，并且允许他们持有永久封地。虽然后来尼克塔斯做了一些不臣之事，如私自出使周边国家、偷偷用“巴西利斯”的称号，但皇帝米歇尔也没多加过问，因为他感觉以后还是用得上尼克塔斯的。不过他不知道的是，此时的伊琳娜已经用厚贿买通了这位权臣，许诺他可以成为特拉布宗帝国的宰相，并且掌握经济大权，而他唯一要做的就是让伊琳娜重掌权力。这一承诺令尼克塔斯站到了伊琳娜一边，他们只待有合适的一天一起将米歇尔赶下皇位去。

1349年，米歇尔·科穆宁被尼克塔斯发动的政变成功地赶下了皇位。伊琳娜将其子、仅有12岁的阿莱克修斯三世·科穆宁扶上皇位，再一次将实权抓在自己手里。当然，在新的内战出现前，君士坦丁堡的帕列奥列格家族送来了不少人协助伊琳娜稳定政权。

1353年，伊琳娜刚刚站稳脚跟，就对尼克塔斯下手了。她发布圣谕称：尼克塔斯原本是先皇的宠臣，但却逾越人臣之位，将先皇赶下皇位，这是令人不齿的行为，所以所有人都应该对其唾弃。现在新皇帝阿莱克修斯三世准备把这个逆臣逮捕，然后关进监狱，处以极刑。

尼克塔斯的眼线在该圣谕还未下达之际，就将伊琳娜卸磨杀驴的事情告其知晓。尼克塔斯马上逃到海边，坐船去了北边的克拉苏斯。1355年3月，尼克塔斯纠集一群伊琳娜的反对者从克拉苏斯坐着13艘大船，向特拉布宗城进发。当他们于5月初在特拉布宗城郊区下船时，才发现他们已经被一群骑兵围住。原来伊琳娜早已获得他们的消息，派兵来“迎接”他们了。见事情败露，尼克塔斯和反对党们全部束手就擒，随后他们都被投进了监狱。到1360年，尼克塔斯死在监狱之中。

为期20年的特拉布宗帝国内战就此结束，但特拉布宗帝国的国力却几乎耗尽。从此这个国家只作为一个二流小国可有可无地存在了。

1360年左右，伊琳娜去世，阿莱克修斯三世·科穆宁成为唯一的皇帝。他为了重振特拉布宗帝国的雄风，当即先与威尼斯重新建立商业联系。到1364年，威尼斯取代热那亚再次成为与特拉布宗帝国联系的第一大经济体。1367年，阿莱克修斯三世又签署了政令，表示威尼斯有最惠国待遇，取消之前伊琳娜给予热那亚的最惠国待遇。虽然这一政策中间多有波折，但阿莱克修斯三世还是令特拉布宗帝国重振雄风，虽然他做到的只是将特拉布宗帝国变成二流小国中的佼佼者而已。被取消最惠国待遇，让热那亚人时刻怀恨在心，他们一心想扶植一个偏向他们的特拉布宗君主。

之后的50年里，经历了米歇尔三世、阿莱克修斯四世的短暂统治后，特拉布宗帝国迎来了它的最后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