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 为什么做我女朋友？
房门被拧开，莲池冢若有似无地叹了口气。不用看就知道会是谁，不用问也知道他来是为了什么。
“莲池冢，这么晚了为什么子墨还没睡？”
雨宫森压低声音，不知道是怕吵到端木子墨，还是怕被她发现他的“偷偷摸摸”。
“她睡觉不定时，有时候还需要催她睡。”雨宫森在三楼客房，他们从书房出来时他看了看子墨的房间，不过还是上楼去了。看吧，就知道他忍不住。
“……我，我能去她房间吗？”
“这你应该问她。”
“……要不，我们一起去？”这么晚了他一个人去还挺紧张的。
“我要睡觉。”莲池冢自顾自地躺下。
“……好吧。晚安。”
“晚安。”
从莲池冢房间出来，雨宫森犹豫了犹豫，还是忍不下想要看见端木子墨的渴望，调整了一下，敲响了端木子墨的房门。
“学长请进来吧。”
“是我。”
推开门，看见端木子墨穿着碎花棉质睡衣，握着画笔，正笑吟吟地望着门口。
雨宫森心口悸动——她好美！
“很晚了，看你房间还亮着灯……”
“……有时候没有思路几天画不出一张，所以有灵感的时候得赶紧。”端木子墨也是紧张的。她没有想到这么晚了他还会来。不知道此刻的自己看起来是不是有些邋遢。
“我能坐一会儿吗？”
“……可以。”
“不会吵到你画画的……我就是想，想和你多呆一会儿。”
“……好。”
端木子墨放下画笔，挪了挪榻榻米前的小画桌，给雨宫森腾出些地方。雨宫森坐下后两人四目相对，然后不约而同调开视线。
“……你不用陪我说话，接着画吧……我能，我能看看你画好的漫画吗？”
“……好。”端木子墨走去小书架，将画好的故事拿给雨宫森。
“谢谢。”雨宫森拿起最上面的整理好的画稿读了起来。
端木子墨哪里能立刻平复好心情？只得先装作若无其事，在纸上划拉着，不过画着画着就进入了故事里，把雨宫森忘了。
雨宫森可沉不到手里的故事里。不是端木子墨的故事不好，而是他心思根本就不再这上面。起初装作在看漫画，看端木子墨好像注意不到他了，就大胆放肆地看起心爱的人来。坐累了，干脆躺下看。
端木子墨画笔的沙沙声像造梦神织梦的梭子，端详她良久的雨宫森觉得他们仿佛是在谁的梦里……
当端木子墨画笔停下来的时候时间又过去了一个多小时。她头昏脑涨，看东西有重影和旋转，知道自己是熬太久了。忽然想起雨宫森，扭头望去，见他面朝自己侧身躺着正睡得香甜。他手中握着的漫画并没有翻动多少，是自己的故事不吸引他吗？算了，自己的故事本来就是给女生看的，男的不太能喜欢这些情情爱爱的故事吧。
凝视着他的睡颜，端木子墨的心像被孩子的小手轻轻抚摸。她想伸手抚上他脸颊，但最终作罢，把他惊醒了多尴尬。
端木子墨轻轻地收拾着东西，拿薄被给雨宫森盖上。收拾完房间她拿着被子向客厅走去。走到楼梯口想到雨宫森醒来发现她睡客厅也许会乱猜生误会，于是又折回房间，在另一边铺开瑜伽垫，睡在上面。
***
莲池冢一脚踹上呼呼大睡的雨宫森的屁股。
“莲池冢？你怎么会在这儿？”雨宫森睡眼惺忪。
“吃早饭了。”莲池冢不理会儿他的不清醒，转身走出房间。
雨宫森昏昏然，以为是在自己家，还在奇怪莲池冢闯进他家只是为了给他做早饭，好在他的记忆渐渐跟上……
呀，这是子墨的房间！他将头埋进被子里，懊恼地哀叹。住进来的第一晚就这么失态！
等他整理好下楼的时候餐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餐。他顿时感到受宠若惊。
“谢谢你，莲池冢。没想到你这么欢迎我。”
“你自作多情了。”
“什么意思？”雨宫森想了片刻，瞠目结舌地指着满桌子的饭菜问，“难道你每天的早饭都这么丰盛？”
“从子墨来了以后。”
雨宫森目光幽怨哀婉，心中咕嘟嘟冒着酸酸的气泡。他的早餐都是应付一下，有时时间紧了就饿着肚子忍到中午，可是整天辖制他的冰山却能美美享受丰盛的早餐，而且给他做早餐的还是他的宝贝女朋友！他气恼哀怨，恨不得咯吱吱咬盘子。
端木子墨端出来最后一道汤。
“都好了吗？”
“嗯。”端木子墨答应着，拿起莲池冢面前的小碗，给他盛汤。第二碗是雨宫森，第三碗是自己。
眼见这般情形，耳旁又回响起昨晚莲池冢讲的“她除了晚上不用到我房间，其它的活都是妻子该干的”，“是女佣，我才不会让我的妻子做这些事情”，“这一切都要感谢你”，雨宫森好像割掉了心头肉一般。
“子墨，你昨天晚上睡那么晚，早上还要起这么早吗？”
“我上班晚，你们上班走后我还能再睡会儿。”
“那怎么能比得上呼呼好好睡一觉呢？”
“没关系，我睡眠不太多。”
“你好辛苦。”
“没有。”
莲池冢咽下一口煎饼，说道：“觉得我苛刻子墨？”
“本来就是。”
“心疼了？”
“嗯。”
“那明天起你帮子墨做啊！”
“我正是这样打算的。”
“好，期待明天早上雨宫少爷的手艺。”
“莲池冢，我没有想到你是这样使唤子墨的。”
“你误会了，学长说不必我起来做早饭的。是我自己觉得这样才能安心在这里住。”
“子墨，以后……算了。”雨宫森想说“以后我绝对不会让你这么辛苦”，但他突然想到莲池冢昨晚说他的话，就把这些咽下了。他做就好，不必言之凿凿“将来”如何。
那天早晨以后雨宫森真的每天都帮端木子墨准备食材，洗碗刷锅，清理地板等。这和他当初打算搬进莲池冢家的设想完全不一样。他是怀揣着早上和端木子墨一起晨跑锻炼，晚上和她促膝谈心的美好愿望搬进来的……
莲池冢曾经给他说的那些是故意逗他而将话说得夸张了，雨宫森因为先入为主和太过心疼端木子墨而相信了。实际上莲池冢一个人生活的时候这些都是他独自完成的，无论工作能力还是生活能力莲池冢都很强，他有很好的习惯和自制力。端木子墨来了之后他只是分担给她大部分。之所以是大部分而不是平分是为了令端木子墨住得安心，而不会总觉得他在帮助她，施舍她。现在既然雨宫森肯主动帮忙，他也乐得清闲，反正这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公子哥的生活能力的确是需要锻炼的。
***
雨宫俊雄翻看莲池冢呈上来的报表，“这是森自己做的？”
“是的。”
雨宫俊雄总是板着的脸上露出欣慰之色。
“听说他搬到你那里去了。就为了那个中国女人？”
“是。”
“我不管她用什么手段让森这么着迷，但想进雨宫家是断不可能的！”
“……我觉得董事长目前最好不要插手这件事情。经理现在对她正在兴头上，他的脾气您最了解，他有多叛逆您也最清楚。您如果此时插手，只会适得其反。不仅解决不了问题，很可能刺激了经理，让他做出过激的行为。”
“什么过激的行为？”
“突然结婚，跟她去中国等等，您越不希望发生的他都会极力促成它们发生。孩子永远都知道怎么气父母。”
“那我就放任他们吗？”他这个儿子有多会拿捏他的“七寸”他比谁都清楚。
“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一旦得到，过不了多久就会食之无味。”
雨宫俊雄一想，深以为然。
“森对工作上心很多，也是因为那个女人？”
“是。眼下她对经理有着异乎寻常的影响力。所以，好好利用，能起到不错的效果。”
雨宫俊雄想了想，道：“雨宫家的女主人不能没有身份，地位。森如果真喜欢她，做个情人我是不反对的。”
雨宫俊雄瞧着莲池冢，想从他脸上瞧出些端倪，可又一次扫兴了。莲池冢英挺的面容上永远淡地没有任何波澜。被奉承惯了的人往往变得自大，对不懂得逢迎的人不怎么看得上眼。好在雨宫俊雄还没完全昏了头脑，即便他对莲池冢的倨傲有些不满，可想想雨宫森他也会隐忍下来。莲池冢表面是他的特助，高密，其实他的工作是辅助雨宫森，如果可能，改变雨宫森。
“如果森能把这个季度的销售量提高五个百分点我会给你足够的奖励。”
“谢谢董事长。”
“不用谢，是你应得的。”
***
端木子墨的房门外又响起了敲门声。
莲池冢家的蚂蚁都知道这时候敲门的会是谁。
“忙完了？”
“嗯。我效率是不是越来越高了？”雨宫森沾沾自喜。
为了能多些时间与端木子墨相处，雨宫森在工作的时候一分钟都不舍得虚掷。
如今二人相处总算不那么拘谨了。雨宫森自己走去书架旁拿漫画，端木子墨继续低头画。她想起小时候看过的一部木偶动画片《曹聪称象》。雨宫森就是那头大象，学长是曹聪，她呢，是曹聪悬挂在大象眼前的那串香蕉。想到这里她忍俊不禁。
“子墨。”
“嗯？”
“能停一停吗？”
端木子墨放下画笔望着雨宫森。
为什么他身上突然透着失落。
“怎么了？”
“你为什么答应做我女朋友？”
“……”
“是不是因为……因为我强……”
端木子墨脸色微变。
见她如此，雨宫森的心情跌落谷底。天，像塌了一样，突然觉得一切都没有了意义。雨宫森起身落寞地离开。
“等一下。啊！”
端木子墨急着站起身，脚下一崴，重重摔倒在地，头恰好磕在桌楞上，磕得她眼前一黑。
雨宫森也顾不得难受了，连忙跑上前查看。
血！
雨宫森忙转身抽出许多抽纸摁在端木子墨伤口处，可是一会儿全湿透了。血洇透白色纸张，看起来更触目惊心。他脱下外套，让端木子墨摁在伤口处，背着她快速下楼，开车送她去医院。
已经睡下的莲池冢听到动静换了衣服随后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