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角度与偏见8
个人卫生清洁完毕见她还在睡梦中,我突然脑子抽筋沿着床沿走到她身边去顺她那绺倔强的头发。可就我触及她脸庞时,她猛然睁开眼神情紧张地盯着我。
她的突然醒了吓得我脑子一片空白,僵在半空的手不知道该收还是不该收,只能傻傻地望着她,等她判决。
她问,你干吗?
我回她说,我说我捉蚊子你信吗?
她挪动身子与我拉开距离,说,捉到了吗?
我说,被你吓跑了。
她忽然没忍住冁然而笑,笑得花枝乱颤。
我生怕她误会,自证清白举手说,天地良心,我可没非分之想。
她收起一半笑,轻挑眉头说,是吗?
我说,苍天作证。
她幽幽地看了我一眼说,姑且相信你——你胃好了?
我说,托你的福,好得差点又犯心脏病了。
她皱着眉头说,你说话能不能别这么文艺?
我说,能,全凭你发号施令。
她问我,几点了?
我说,黄昏了。
她又问,我睡了多久?
我回答她,一天一夜。
她解读出了我答非所问以及夸张式的幽默,只能甩头无奈地笑。
在死皮赖脸方面我一向天下无敌,因此我给自己的无赖添枝加叶,说,你说假如我要是王朗,诸葛亮会不会反被气死?
她说,何止诸葛亮,就是神仙都能被你气死。
我厚颜无耻地收下她的赞许,摆正说,好了,说正经的,该起来去吃晚饭了。
她问,去哪吃?
我说,当然是去街上吃,难不成它还会从天而降?
她想了想问我,你打算什么时候启程?
我愣了一下回答她说,可能要到下辈子!
她叹了一口气,说,我们吃外卖吧,我不大想出去。
我说,没问题。
而后我在网上点了两份外卖。她则起身去清洗。点完外卖我趁机打开电视播放了那部我为她准备的电影《肖申克的救赎》。
她清洗结束,走出来瞄了一眼电影转头问我,那你怎么计划明天的?
由于我早就准备好了这个问题的答案,所以我不假思索回答道,明天去4A级的风景区游玩。
她有点不满地说,我是看不出你在旅什么行!
我知道她的言外之意是催促我早点启程,但是我起不了程,虽然我也很着急。于是乎我装出一脸不解地反问她,旅行难道不就是走走停停走走停停的吗?还是说旅行是那种只按着路走一圈才算是旅行?
她听罢想了想说,说的也是哦,但是我总感觉自从我说要跟你一起后,你就没有要继续启程的打算。
我暗想这个小姑娘真聪明,连我不想带她启程这事都能察觉到了,但是我不能告诉她真相,只能骗她说,那你可能是想多了,那个景区我在来之前我就对它倾心有加,所以我才来这个地方的。不然我来这干嘛?
她思考了好半天才说,我记得你开始的时候跟我说只是路过这里,并没有说要驻足。
我感谢汉字的博大精深,底气十足地说,对呀,我是路过,相对于终点而言的那种路过,我觉得没毛病嘛——你对“路过”这个词是不是有什么误解?况且我记得我跟你说过,要是心血来潮我会在这座城市走走逛逛,心血不来潮就继续启程,这样的话。没遇见你之前,原本我是心血不来潮的,所以就想着要继续启程,但遇见你之后就不一样了,遇见你之后我心血来潮得不仅想在这走走逛逛,甚至还想在这安家呢!
她鄙夷地看了我一眼说,油腔滑调!虽然你说的很合逻辑,但我听着感觉有些别扭,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我听罢暗想女人的第六感真可怕,但我对我无懈可击的逻辑很是自信,觉得就算是第七感来挑战,我也可以自圆其说。
败下阵来的她转移注意力问我明天要去游玩的风景区名称。
我庆幸自己做功课时记住了景区的名字,胸有成竹地告诉了她。
而后她坐在床上用手机搜索该景区。也许是因为那个景区特色符合她的胃口,她看了简介资料后直夸我说有眼光。我为此感到无比庆幸。
没过多久点的外卖准时送到房门口,而后我们就着茶几吃外卖。吃到即将收尾时,我觉得她已经有足够的精力和体力来接受我替她设计的这场暴风雨,故而我开始根据剧本进行我的表演。
我问她说,外卖味道怎么样?有没有妈妈做的那般好吃?
她说,还行。
我调戏着盒饭里的饭菜,说,外面的饭菜总是不抵家里面的那么香甜合口,就算是被称为特色的饭菜,也缺乏了一种灵魂味道,比如外婆的味道,妈妈的味道,家乡的味道。
她听了后似乎意识到了不祥之感,咬着筷头用警惕的眼神望着我。
我无暇体会她的眼神,继续连珠带炮似地继续说,出来这么几天,想家了没?
她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我。
由于缺乏经验,我很难做到根据她的反应作随机应变,只好按着编好的剧本继续说,哦!我忘了你离家的时间还不够长,思乡之情这种东西就是奇怪,你刚离开家的时候感觉不到什么,但是时间久了,它就会冒出来,而且像酒那般,陈得时间越久它就会越香醇。乡愁也是,离开得越久思乡之情就会越浓烈。
她皱眉放下筷子和盒饭,说,你想说什么,别拐弯抹角的。
我生硬地扒了一口饭,嚼了几口说,你这人太明感,心理防备太强,我没有要跟你说什么,只是单纯地想和你讨论一下人这种性质极其特殊的生物,以及思乡之情。
他说,思乡之情有什么好谈的?
我放下盒饭,说,有啊,非常有必要,故乡是我们生长的地方,它都已经深深地刻印在我们的骨子里,岂有不谈之理?
她说,我吃饱了,你自己吃吧!
她说完起身走到床上坐下,并拉过枕头抱住。
我觉得铺垫做的差不多,便端着盒饭走到另一张床坐下,并开门见山、直奔主题里地说,说这么多,其实我是觉得你还是回家的好。不管家里状况如何,你都应该鼓起勇气去面对,而不是赌气般的撒手不管。
她听罢别转身背对着我,说,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我平心静气地对她说,有这种嫌疑,但我想和你谈谈我这个年纪对它的感悟。我不知道当事者如何才能拥有旁观者的心态,这种拥有法在科学上或者非科学上是否能够成立,但我知道在字面意思上是不可能成立的。然而旁观者却能够拥有当局者心态,那就是设身处地法。因此我觉得你有必要听取一下我的看法。
她沉默着没有说话。
没有接到拒绝信号的我,大方地发表我的言论,我说,这个世界无论是家庭还是国家,只要这个家的总体方向还指望着向前走去。那么就注定着必须要有一部分人站出来为这个前进而埋单,这部分人必须肩负起责任,接受前进时所带来的痛苦。说得直白点,就是必须要有人作出牺牲,它才会达到一种平衡的状态。你现在的表现是在家遇到困难时,第一时间选择了逃避——当然逃避是人之常情,动物之本能,无可厚非。但是逃避它不解决问题。而一个成熟人的表现是,主动面对它,并想尽一切办法、用尽全部力量,去维护以及修补这个来之不易的美好。你现在意气用事,负气一走了之,表面上看上去很有个性,但换个角度看,这种一走了之,也就同他们一样,都是不负责任。
她蜷缩起身子,弯腰把头埋进枕头里,接着伴随而来的是全身的抖动。我分不清她是在哭还是在笑。
正当我为她的状态迷惑不解是,她忽然抬头泪眼婆娑呜咽着说,凭什么?凭什么别人犯的错需要其他人替他买单?
我不知道她说的那个别人犯了什么错,我只能根据我理性的认识回答她说,就凭你是它里面的一份子,这个不可改变的既定事实。
她说,这样太不公平了。
我说,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公平可言,尤其是在情感方面,连说句相对公平也是一种奢侈。
她呜咽得更厉害了,梨花带雨的让人见了很心疼。而我在一旁显得有些无能,因为现在我不能为此刻无助的她做任何事情,哪怕是一个拥抱都不能给她。我觉得她应该学会在绝境中飞翔,故而我不再为她递纸巾,也不再劝慰、鼓励她坚强,更不敢安慰她。只能放任她哭,并祈祷她哭过之后坚强、茁壮地成长。
时间过得很快,也许是哭累了,她慢慢地平复下来,然后断断续续地说出了关于家的细节,以及她所面临的世纪性难题。我听罢只感觉一腔怒火可以再去烧一趟赤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