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参缘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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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缘起

1

缘分这东西难说的很!

当小六子悲痛欲绝的来到黑水河畔,望着高耸入云的长白山,天地苍茫,自己身世凄惨,心中一念;一跃进河,陪小六去了!突的一瞬间他脑子里响起一声;

小六子,我在这儿。

他觉着这是小六给他的指引,就在这人住了下来。

民风淳朴粗犷的上沟村,往北一直通向辽东城,之前秀珍给的冰糖就是从那里来的;上沟村的排列就不似临河村那般有规律,村民无规则的围聚在集的周围·······向围坐在一张长桌周围一般。

落后迷信的人们将老李头儿看作一个”吉祥“迎进了村子。

这些憨厚朴实的人儿,帮这个可怜人儿;搭上一所木屋。小六子和这些人相处久了,发现这些人发自骨子里勤劳,率直;和他们在一起和舒服。他自己也开了一块地种些粮食,很多时候都是这些村人来帮忙。这群人知恩图报,知道他有“魔力”可以帮他们消伤止痛(村里有大夫,只是没有老李头儿厉害):也不知哪个随和爱说笑的汉子,看到他板着的脸,又有一头白发和他起哄,他就得了——老李头儿这个名号。后来他知道这人就是胡八道。几十多年来,老李头儿他凭着这门手艺,十里八乡闻名。

之后发生一件事让他离不开这儿了。

他在临河村收了一个干女子——哑女。

当他第一眼看见这哑女的眼睛就发现她眼睛直和小六一个模子刻出来,老李头儿心里想着小六死前说过的话,觉着着女子一定是小六安排来陪他的,对这女子就像自己女儿一般。

——缘,怎么说的清呢?

哑女也和他亲,更奇的是这女子只会叫”大“这一叫,老李头儿一颗冰封冻结了的再也不会对谁打开的心,被一阵温暖融化了化了,他更平和了,生活怡然······

时光荏苒,白驹过隙,之前那个眼睛如水,安安静静的哑女也长大了,二八年纪一切刚好,老李头儿看着长得越发标致的哑女,不禁引发了自己心里对小六的思念;他端坐在药堂里面,脸色不由得庄重······

本柄进来看见了,沉思的老李头儿,白首长面,面容清霍,脸上没有一如既往的随和,想到什么显得凝重,轻声问道;

“大,你这是咋了?”

老李头儿才从深思中缓过神来,微咳了两声;

“没事儿,没事儿。”

老李头儿望了望本柄,先说什么可是没有说;他想到到哑女和本柄成亲时,心里像失去了点什么东西一样。他知道自己是为哑女担心,本柄这小子的腿废了,着这小两口以后可怎么办?

2

在本柄和哑女成亲前两三个月,老李头儿就一直思量着······

直到本柄去刘永根家下了定,和哑女一起来上沟村看过他后。

夕阳下,药堂的芍药开的正盛,氤氲着一阵清幽淡雅的香气,老梧桐的树的影子扫到地上,挨着影子老李头儿躺在太师椅上,微微闭上眼睛,他想着;这两个相依为命的孩子,回忆起;多少年前自己和小六院子里的情话,成亲后相濡以沫······甜蜜的回忆,化成一道苦涩的溪流纵横在老李头儿沧桑的脸上,那一刻他心里打定了一个主意;

他决定收本柄为徒和自己学医。肯定是为着哑女,二是这孩子却也不错。

在看了他的伤时觉着这后生定是废了!而他药堂的三个月,让老李头儿改变了看法。哑女常来看这后生,因此他留意着这后生;

这后生身上确有临河村能人的气质!

本柄身上表现出来的正直坚毅很对倔强老李头儿的口味;在给他接骨的时候,看着这小子紧咬的下巴,老李头儿就知道他能成事儿;况且这娃子还真有天赋。给他说一遍那个药该怎样用,他转身就能记住;他在一旁瞧着,给人上药上的和自己差不多,他还从小子眼里瞧出了踏实······他看着哑女看本柄,直像小六看自己一般。

3

在与哑女成亲一个月后,本柄将母亲托给丈人一家照顾(其实家珍身体挺好),自己的活儿有大舅子树成帮着,他放心!树成两口子是靠得住的人,本柄就和哑女搬到上沟村老李头儿家去了。

辽远朦胧的天际,临河村东头几缕炊烟袅袅,早起下地的庄稼汉拿着农具踏上田间道,几只狗,东嗅嗅西望望,奔跑着躲进庄稼地······家珍把小两口送到了村口,看着本柄赶着骡车,哑女靠在他背上,一条道蜿蜒漫长,他憋在心里的话喊了出来;

“本柄,跟着你大好好儿学!孝顺你大,待哑女好······”

两棵老桷树,感知到本柄这一去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不禁摇了摇头感叹。老树窝一只乌鸦,叫了一声望长白山飞去·······

本柄之前来上沟村治伤就拜服老李头儿了,他知道老李头儿虽然脸上和善慈祥,在这几个村子里很是是受人尊敬,许多人都是打心底佩服他!自打那时候起;本柄心里就下定了一个决心;

——做人就该这样!

同时老李头儿又给他一种亲善的感觉,这一直温暖着他的心,填补了他从小缺失的那部分情感。

风悠扬的吹着,两个相互依偎着的人儿,赶着骡车,消失在蜿蜒的大路尽头······

4

老李头儿偏房被哑女收拾的干净亮畅,磨好墨的书案上,一张泛黄纸张写着歪歪扭扭的大字,一个古拙的柜子里面装满了药书,墙上挂着一张“医者仁心”四个字写得圆润遒劲,透着老李头儿身上的骨干和柔和,阳光从小窗透了进来,明暗之间仿佛可以看见一个后生勤奋刻苦,而又挣扎·····

老李头儿让本柄先记住——医者仁心。本柄不懂!疑惑的问;

“大,什么是医者仁心?”

——医者仁心,医者就是我们大夫;仁心!就是做人要对得起良心。

本柄望着说的简洁明了的老李头儿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心中反复琢磨——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老李头儿看着这个二十多年没和笔打过交道的后生,心中苦笑;有你小子的罪受了?

本柄开始学写字,端坐在书案前,那一笔一划拼凑出来的一个个”字“,串联起来就可以表达出一串奥义!二十几岁的他,舌头木头一样;念出的声来发涩,就像有根鱼刺卡在喉咙里一样;手好像不是自己的了一般,那这笔就抖,哑女心疼的看着他煎熬,她给本柄擦擦汗,研磨······用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望着他。

本柄一看到这双眼,心里便少许多焦躁。

哑女温情的陪伴着他,老李头儿教导的时候总是一本正经,不苟言笑,严厉的很!可他总是用最贴近生活的语言,生动的比喻,将那些”奇形怪状“的字的含义解释清楚。他把做人的道理反复在本柄耳边述说·······

院子里那棵梧桐,经历了几个寒暑,拿着一双羡慕的眼睛;看着药堂里三人,一个人孜孜不倦的教诲,一个刻苦努力的学习,一个耐心温柔的陪伴·······

本柄已经将老李头儿书上所有字都认全了;他养成了鸡鸣早起的习惯,学着老李头儿先洗漱,冷水将睡意浇醒;在院子里晨读半炷香;之后练字。晚上挑灯夜读要背的药书;老李头儿出诊时,他就在一旁看,听,学。将书中学到的和老李头儿的一言一行对应。

老李头儿会在看完病后,就给本柄讲这个病的来由?怎么治?要注意什么?他一听就能记住。

他也将自己在书中遇到的难题拿来问老李头儿。

5

窗外金风阵阵,本柄端坐在书案前,眉头紧锁,沾了墨的笔,拿着又放下,长叹一口气;哑女冲了一杯糖水,递到本柄嘴边,咧嘴对他笑;从后面抱着他,下巴伸进他脖子里。本柄捏了捏她的脸蛋儿······

本柄心里很挣扎;

“大,开的药方和书上的对不上?”

憋了几天,终于憋不住了!本柄在一天晚上走到老李头儿炕边;

”大!我发现你开得方子和书上有出入呢?“

“书上不是说?活学活用?书上讲的是大概,可我们遇到的人不同啊!老头儿,汉子,女人,娃子什么药可以用在什么人身上,什么要不能用;要是可以调和的,只要可以治好病,不要管是不是和书上一样·········”老李头儿望他用心的样子,笑了笑,拍了拍他宽厚的肩膀。

本柄只觉着说不出的畅快,虽然他还没全懂这话,可他觉着自己已经懵懵懂得大概了,心中颇有;原来如此!

“大,我懂了。”老李头儿又拍了拍他肩膀,“回去睡了吧。”

漆黑天际一轮明亮的圆月,梧桐树和倦怠的树叶讲着远古的故事······

本柄搂着哑女,他心中犹如一阵风吹散了云翳,亮敞得很!

前路漫漫唯有脚踏实地。

本柄比从前更加刻苦,常常挑灯到深夜,他没睡哑女是不会睡的。老天是不会亏待刻苦的人的。老李头儿看到了他的进益,觉着是时候让本柄练练手;就让本柄独自看一些常见的病症,他就在一旁看着,看一看他开的方子(把不对的地方改正)。

能将书本上的东西用上这使本柄感到满足;同时在为病人看诊时他觉得那些书上的内容在脑子里更深刻了,他进入了一种全新的境界。

哑女常常盯着本柄看;他坚毅的脸上挂着几分老李头儿一般的和善,长襟飘飘,临河村人的悍气没有了,添上了几分文气。就好像不是他的本柄一般!可看见他眼睛里对自己那绵绵的情义,这不是自己的男人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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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水河陪着临河村历经着秋去春来,常白山上的雪融了,又会积起,杜鹃花还是会按约定开放···········时间就像山上的涓涓细流,汇到黑水河流到未知的地方,将临河村的故事对水里好事的鱼儿诉说着。

本柄握着哑女的手,兴趣来了,给她诊一下脉;他咧嘴笑了。对着院子里的老李头儿喊道;

“大,你快给哑女把把脉,你快要当爷了。“

老李头儿一把,真是!嘴里反复念着;

“这下好了,这下好了!”

十月怀胎是辛苦的!可是当一听到娃子落地“哇‘的一声,所有的辛苦都烟消云散了。

哑女生了!她给本柄生了两个一模一样的大胖小子。

一大家子,家珍,老李头儿,刘家两口子,树成两口子,本柄围着这个安安静静的女人高兴得了不得。

第二天,家珍就跑到本柄爹坟头告诉他刘家有后了。

老李头儿也搬到了临河村村口本柄家,毕竟他一个人挺寂寞的!在这儿到可以与家珍做个伴,而且还有两个娃子,有那个上了年纪的人不喜欢娃子呢?

哑女在院子里扫着地,家珍把老刘家的功臣照顾的妥妥的!月子里肥了好几斤呢!脸蛋也圆了,身体愈加丰韵,多了几分妇人的风采。

老桷树望着这个女人,他也感到最幸福,学小娃子摆了摆头,掉了一地树叶,哑女走过来,把树叶扫了回去,村口升起一缕袅袅炊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