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亚里士多德论美德与技艺
如果苏格拉底明确或隐含地将美德等同于一种技艺,那他关于美德的本性又有什么暗示?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因为苏格拉底不会确切地说出,他在说某事物是一种技艺或者类似于一种技艺的时候是要表达什么。我们也不能假设,他的听众或者柏拉图的读者不需要进一步的指导就一定能把握相关含义。因为当苏格拉底的同时代人承认医学、制鞋和木工作为显而易见的技艺实例时,他们也没有确切的或明白的说法,来阐明是什么使得某物成为一种技艺,而不是仅仅作为诀窍、技能或者(我们可能会说)技术(参见G.,465a2—7)。[176]
然而,亚里士多德有一个相当清楚和明确的观点,既关乎技艺的特征,也关乎将美德处理为某种技艺所蕴含的意义。所以更有帮助的做法是,将那个不够准确的问题,即“苏格拉底是否将美德看作某种技艺”替换成更加准确的问题,即“苏格拉底是否将美德看作某种亚里士多德视为技艺的东西”。应当承认,亚里士多德关于技艺的观念和苏格拉底及其同代人的技艺观念会有所不同;但它仍然值得考虑,因为它不能被草草打发掉,就好像是处理某个不熟悉古希腊技艺观念的阐释者所持有的观点一样。如果苏格拉底看来接受了暗示,像亚里士多德所设想的样,将美德视为技艺,那我们就有了充足的理由相信,苏格拉底将美德看作某种技艺。不管怎样,如果我们表明,苏格拉底将那些亚里士多德归诸技艺的特质也归诸美德,那我们就发现了某种关于苏格拉底伦理学的重要东西。
亚里士多德拒绝了一个通向《小希庇阿斯》的难题的关键假设。他认为那里的论证被误解了,因为它无法区分两个东西:一个是能力(capacity),可用于两个相反目的之中的任何一个;另一个是品格状态(hexis),其中包括只能为了一种目的而使用能力的某种稳定倾向(Met.,1025a6—13)。
在这一段中,亚里士多德实际上并没有将这个错误(就像他所认为的)归诸苏格拉底或柏拉图。但是他在别处的某些评论表明,他相信苏格拉底犯了错。他论证说,美德的品格必须被等同于状态,因为它们涉及能力的正确运用(EN,1106a6—10)。然而在亚里士多德看来,苏格拉底忽视了技艺与美德之间的这个重要差别(EE,1216b2—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