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不要变成狗肉火锅
银龙双剑应声挺起,破风而出,蓝袍人倒翻一跃,方才所立之处两剑交斫,寒火四迸。蓝袍人一声叱喝,再起罡风,以人作剑,身若惊鸿腾跃。
舞者仍是一笑,再退十丈。只是此番不再言语,而是召唤双剑,将蓝袍人截在半空。那蓝袍人左右支撑,分抵双剑,已是落了下风。
冼余眼看两人杀出二十余丈外,心知机会来了。一跃翻过石槽,不经意间竟看着槽壁狰狞风痕。
是了!方才厉风,那男的死了,自己却没事,不是因为自己趴的低,而是这坚固的石槽救了命。
走吗?不能走!
冼余盯着那颗金丹,两虎相争,不是有仇就是争利。不如来个顺手牵羊!
踩入青砖,赫然发现脚步轻了许多。难怪刚才蓝袍人一跃而起,飞了数十丈,而第二跃十丈不足。
冼余没有直接冲进去,既然青砖能让人轻浮起来,那么肯定没法刹住,这贸然冲进去,金丹是能吃到,但一定会撞到炼丹炉上。那幽蓝火焰也不知几百几千度,岂不是飞蛾扑火吗?
好在棚子是圆的,绕上半圈,终于看清了金丹的位置。它流光溢彩,就漂浮在丹炉一丈之外。
冼余四爪使力,腾空而起。一入其中竟如窜入冰水,只是丝毫察觉不到阻滞,身子竟如梭鱼般窜过,一口将金丹吞下。
远处金戈交错,铿锵有声,冼余赫然念道:“他们不管谁赢,定要寻金丹。若是走了我又丢了丹,必定追杀。不行,得绝了他们的念头。”
又想,这个丹炉好生奇怪,为何一定要漂浮着才能靠近呢?蓝袍人走出石砖圈外的时候也没有漂着呀?漂起来就一定有必须漂起来的理由!
为了稳定?不大可能,因为漂浮物体更不稳定。难道是因为温度太高不能架在地上?有可能!如果这个推论正确,那么炉子一定处于不稳定状态,需要用法阵或者别的什么东西把它扶稳。
既然如此……
冼余叼起一块石头,正要甩向丹炉。
脑子里突然出现一个场景:石头坠地了。
哚!
果然坠地?!
这……明白了。这些青砖应该只对生物有效。可刚才那个女子分明形同腊鸭呀?来不及思考,远方已经斗得如火如荼,那霜银舞者剑如水袖,刚柔飘忽,灵动诡奇,将蓝袍人围在垓心,虽未见红,却也切得蓝袍纷飞,犹如飞蝶。
突然,一柄银剑跳飞,失魂一般坠落泥尘。
蓝袍人哈哈大笑:“原来如此!你根本不是以气御剑,不过是系了细小银丝才能舞得密不透风,如今剑绳已被我削断了,看你还有多少能耐!”
霜银舞者阴狠一笑,只是探出右手,那银剑竟无风而动,突然飞回主人手中。
冷道:“对付你这种体修者,还用不着我的灵气。”
蓝袍人大喝一声,手中突然又多了满手飞刀,一跃之间如大河倒竖,泰山压顶。此人决死一击,非同小可,冼余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锵!
正是冼余吸气未尽之时,当空一道寒光劈下,震地三匝,黄沙升腾。那蓝袍人连人带袍钉死在地,竟还保持着出手前的姿势。
天上还有一人!冼余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了,当下横下一条心,挖出一块青砖。
恰随心动,脑子里又见青砖飞出,直奔丹炉。
原来如此!那就飞吧!
那二人一击得手,弹冠相庆,谁也没有注意到,一块青砖以并不快的速度直扑丹炉。飞入一丈之间,青砖已经逐渐变成了红色,发出诡异的闪光。
砰!
炸了……
冼余狗一般缩入草丛,瞟见那丹炉在青砖炸裂的余威下摇摇欲坠。先是幽蓝火焰渐转青色,接着就是赤焰涌出,流火四起。刹那间,耀眼白光将眼皮刺得生疼,身上分明是一股焦糊的毛发味道。冼余哪里还敢逗留,窜入草丛,隔石偷窥。
眼前烈焰熏天,轰天巨爆,脚下厚土颤颤,滚石飞沙。
冼余暗暗庆幸,想来那丹炉能浮在空中,定是青砖使然。虽然不知道青砖之间有什么联系,但他确实生效了。而且超乎想象的把丹炉炸倒了,丹炉本身就是个高温高压的东西,这么一倒哪里得了,自然是炸了。一片狼藉的,管是狗子还是丹药,恐怕都炸得飞灰湮灭。
再一瞧,那黑白衣服的两人愣在原地,呆若木鸡。
冼余暗自高兴,一定是白衣服的以为那黑衣服的出手太重,把丹炉震倒了。那白衣双剑客口水横飞,喷得黑衣人满面春风。二人越吵声音越大,隐约听见什么“苏卡不列”之类的,想来是问候全家女性的词语。接着就是刀剑相斫的金戈之声。
冼余暗暗发笑,这颗金丹可在咱肚子里呢,话说回来了,到现在为止好像并没有特别反应,倒是折腾半日腹中空空,饥饿非常。目下乱草荆棘,也不知哪里寻得吃的,狗子奔出数里山路,静下心来,终于听到潺潺水声。有水必定有鱼!
冼余环顾四周,溪流清澈见底,浅没脚踝,绝不可能有什么鳄鱼之类的东西。耳边鸟语清脆,不似有猛兽临近。又见绿竹扶疏,翠叶如剪,与潺潺流水白成一片。心想,若是有什么异物,在狗子白色视野中会呈现一个黑点,极为扎眼。
心思未灭,眼前突然一个小小的黑色轮廓闪出来。
冼余伏地贴耳,只见这小兽耳长毛白,甚是警惕。额……兔子?应该是的。既然兔子也来喝水,此处必然没有危险。
见狗子走出来,兔子只是歪头瞟视,却不逃跑,自顾自的喝水。冼余也曾想过突然发难,但是他忍住了,脑子里突然浮出一个画面,别看兔子现在静若处子,一秒钟就可以加速到自己望尘莫及的速度。现在身上的毛都给烧黑了一半,也不知伤到多少,委实不能浪费精力冒险。
溪水彻底,取水洼一照,最后的希望也断绝了。没错,水洼里就是一张狗脸,还是灰色带十字的哈士奇脸。
罢了,还是填饱肚子要紧,变回去之前总不能先饿死啊。好在水中鱼儿不少,狗嘴一咬就能抓住一条。
只是……
这鱼的味道怎么这么差。冼余不知道,淡水鱼的腥臭之气是一种对自己的保护。若不是又腥又臭,肉柴多刺,这鱼早就被山间兽类吃绝种了。
大难临头,也顾不得什么好吃不好吃。匆匆捉了两条,吃掉无刺的背肉,便找了一处花阴卧下。
乐观!一定要乐观!
方才那两个人又飞又砍的,没准真是神仙,嗯,一定是这样的!
凡七窍者皆可成仙,哈士奇,当然也可以。
繁星无月,弱水低吟,白水拍岸之际,勾勒出一条纤细模糊的溪岸。呦呦呜鸣,不知何种野兽,或似渴骥,或似奔羊,红眼绿眼,千奇百怪,不可名状。
冼余这颗心始终不得安宁,虽然听不真切,但他始终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靠近。就像溪岸碧草上的露珠,掉落青石,发出规律的“吧嗒”声。
“吧嗒”声不断重复,但眼睛始终看不见声音的来源。
冼余不敢乱动,因为任何不必要的动作都有可能被掠食者定位。但越是告诫自己,神经就越是敏感。一瞬间,背后好像有什么东西,似有似无的在向上攀爬,一点,一点。就在浑身汗毛竖起的那一刻,尾巴骤然吃痛。
冼余喊都不敢喊,只是瞪大了眼睛,看着从自己头顶上奔过的东西。
咦?女的?
霜银星光下,分明勾勒出女性胴体那婀娜曲线。似乎她也知道踩中了什么,幽幽“咦”了一声,绀青眸子就这样从黑暗的世界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