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遍游越国遇故人
二月二龙抬头,拓跋承旭同于婉祭拜天地,祈求今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安悦的身份毕竟是宸妃,无法像于婉一样代表越国为百姓祈福,在拓跋承旭心里,她高贵无比,认为自己没有给她应有的地位,心内十分不安,在祭台上,不时的瞥向安悦。
安悦看到他们为民祈福,却是想着自己和陈彦为民祈福的样子,那时候陈彦牵着自己的手步向祭台,礼官宣读着祭文,臣民台下跪拜,如同现在一样的情景,只是,祭台上再不会出现陈彦和自己。
慕容愉侍奉她多年,看她怅然的眼神就知道又在回忆和陈彦的过往了,缓缓呼了口气站到她身边,说道:“宸妃娘娘,你要是累了,我陪你到旁边坐坐。”
听到熟悉的声音,安悦下意识就要喊‘小鱼’,小字刚出口就发现自己差点暴露了,连忙改口。“多谢郡主好意。”
提出陪她去一旁是为了不让她看到这样的画面而回想过去,可慕容愉听到了那声小字后,仿佛也回到了过去,想起了自己陪伴她和陈彦幸福开心的日子,低头淡笑那回不去的过往。“走吧,宸妃娘娘。”
两人退出人群,进了偏殿小坐,慕容愉就让婢女小元去拿茶饮和糕点。
不一会儿,小元就端来一份小点和枸杞茶来,其实,这都是慕容愉精心为安悦准备的,安悦的身体状况慕容愉最是了解,虽然现在被拓跋承旭封了郡主,可她仍然担心安悦的身体。
回了越国后,慕容愉有了祖父慕容迟的指导,以前很多不懂的药理而今一一解答,便着手开始为安悦调理,为了不让安悦发现,就做成各种药膳或糕点给安悦吃。
安悦这些天也在翻看药书,当然不是为了学医,她是想了解毒这种东西,她认为要想毒杀拓跋承旭,起码得先认识毒药,至于以后如何获得,再想办法。
在学毒的时候安悦也认识了不少药材,就这枸杞茶来说,都是一种暖宫的药物,不禁看了一眼慕容愉,原来她一直在关心自己的身体,心里总有说不出的感动,她虽是拓跋承旭曾送给自己的婢女,可多年相处下,两人的关系也早非主仆,自己俨然把她当作了姐妹,若不是拓跋承旭害死了陈彦,或许自己会依然和她在一起,甚至要考虑她的未来,帮她找一个好的依靠,只是,这一切都回不去了。
不过,眼下她的心意自己已经领会,安悦拿起两块糕点,一块递给慕容愉。“郡主,你也吃。”
慕容愉含笑接过,两人一边吃一边闲谈,没多久拓跋承旭就来了,慕容愉和安悦行礼,拓跋承旭忙走到安悦身边扶她。“我祭天时没看见你,就找来了。”
安悦离开他的视线他就会着急,不知安悦是否能懂,慕容愉以开玩笑的方式说道:“陛下对娘娘真是太好了,一会儿不见娘娘就要担心。”
安悦垂首,假装听不懂,其实心里早已感到了拓跋承旭对自己过于专注,可是却不愿承认,害死陈彦的他也如陈彦一般爱着自己。
慕容愉又笑着说道:“我就不打扰陛下和娘娘了,先行告退。”
拓跋承旭这才把安悦拉到身边坐下,看到案几上的糕点,说道:“小愉又给你做吃的了?”
“是,这糕点清香不腻,陛下也尝尝。”安悦拿起一块递到他面前。
拓跋承旭却不接,就着她的手低头咬了过去,这样亲密动作令安悦不自觉的收回了手,发觉自己的反应会让他生疑,就连忙露出笑容,伸手去擦他的嘴角。“陛下,糕屑都吃到嘴上了。”
见她竟然为自己擦嘴,拓跋承旭整个人都呆了,只看着她,抬手握住她的手,心跳不止,这是不是代表她愿意接受自己了?
半晌,拓跋承旭试探问道:“晚上,我能去你那里吗?”
自被他纳入后宫已经两月有余,但自己和他并未同过房,心里很是排斥,可一想到在他熟睡之机自己或可动手,安悦就说道:“臣妾是陛下的后妃,陛下怎倒问起臣妾来了?”
她没拒绝,拓跋承旭一下笑了起来,开心得像是得了什么至宝,许久都不知道要说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就传掌事太监潘云进来,让他又去库房挑了好些东西送给安悦。
晚上时候,两人用过晚膳,因为高兴,还喝了一些酒,宫人们也都退下,拓跋承旭既兴奋又紧张,甚至不知道要做什么。
安悦却是想他早点入睡,自己才有机会动手,便自顾去妆台卸了妆,长长的头发披下,然后褪去外袍,去屏风后面沐浴。
氤氲的雾气飘散,带着淡淡花香,拓跋承旭看着她在屏风后若隐若现的身影,只觉呼吸急促,喉结滚动。
心爱多年的人就在里面,可他始终不敢迈出一步,安悦已经成了他心里的一个梦,生怕稍有不慎,这个梦就会破碎,只两手放在膝上握也不是,松也不是。
安悦确实是在勾引他,好叫他疲惫了沉沉睡去,可这半天了他都没有动静,只好将藏在衣服里的发簪绾住长发,披了衣服就出来。
她一步一步迈向拓跋承旭。“陛下,夜深了,早些休息吧。”
她纤细白皙的腿尚露在外面,拓跋承旭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忽略了她头上的发簪,压抑多年的欲望在这一刻释放。
将她横抱而起放到床上,一边褪去自己的衣衫,一边扑在她身上,拓跋承旭狠狠吻住她殷红的唇,她身上透着沐浴后淡淡的香气,使拓跋承旭忘情。
他绵密的吻使安悦十分难受,但为了不让他察觉出自己的异样,强迫自己回应,抬手搂住了他的脖子。
这一动作令拓跋承旭一楞,随之是更纵情的亲吻,他的吻落在她的唇上,脖子上,鼻子上,额头上,当亲吻到她额头的时候,终于看清了安悦头上的那根发簪,那根特制的发簪,一瞬间,心里仿佛被这根发簪扎了千百个洞,疼痛不已。
他突然停下,安悦不由问道:“怎么了陛下?”
强忍着心中的痛和眼眶里翻滚的泪,拓跋承旭缓缓伸手取下她头上的发簪。“睡觉就不要戴簪子了,小心伤了自己。”
他还是发现了,安悦的胸口剧烈起伏着,不知要怎么说才算合理,他才能够相信。
见她被自己识破后的慌张,拓跋承旭扯出牵强的笑意。“早些睡吧。”
他果然是最了解自己的,安悦却看出他不愿追究,只好盖了被褥假装入睡,拓跋承旭慢慢躺到她身边,侧身搂着她,轻声低喃。“安悦,你何时才肯原谅我?”
两人的眼睛都紧紧闭着,似乎已经熟睡,却是一夜无眠。
皇城大都的街道上,两个年轻姑娘边走边聊。
“那蒙面雅士到东大街摆摊了,我们快去看看吧。”
“真的?听说这蒙面雅士画的美人图十分逼真,好些人想买,可无论出多少钱他都不卖呢。”
“真是个怪人,既然他不卖,那就出钱让他照着我们的样子画呗。”
“美得你的,人家只卖字不卖画,已经好些人求他画一幅画像,他都拒绝了。”
两个姑娘的对话正巧被慕容愉听到,她的婢女小元也很好奇这一时间就声名鹊起的蒙面雅士。“郡主,听闻这蒙面雅士画了很多画像,却始终是同一个女子,但这女子被他画得逼真传神,人们都猜这女子是蒙面雅士心爱之人,不知道什么原因被迫分开而已,所以这蒙面雅士就借画像抒发心里对爱人的思念之情。”
慕容愉笑道:“跟我说这么多,你是想去看看吧?”
“真是瞒不过郡主。”小元说道:“难道郡主就不好奇么?他这样一个在外谋生的人,明明有人出高价买他的画他却不卖,仍旧只以写字赚钱,而且,他为何要带着面具示人,又为何一身才艺偏要流落街头呢?”
“好了,别说了。”慕容愉也确实对这蒙面雅士有几分好奇。“走吧,去看看吧。”
“郡主,您真是太好了。”小元高兴说道,同慕容愉往东大街快步走去。
小小的摊位前,真正需要写书信的不多,观望的人倒是站了一大群,有几个人在人群中争论。
“先生,你就把你的画作卖一幅给我吧,我愿出十两黄金。”
“十两黄金都可以买个真正的美人了,你却拿来买一幅美人图,傻了吧你。”
“你这俗人,哪懂这些画的精妙,只知以钱来衡量,简直俗不可耐!”
“你!我看你就是一个傻子。”
对于这些争论亓官铭歌毫不理会,只低头作画,等待真正的客人。
慕容愉听了这些人的谈话,对这个蒙面雅士更加好奇了,小元想靠近些看看这蒙面雅士到底什么模样,就往人群里挤。“让一让,让一让,我家小姐要写书信呢。”
人群这才慢慢让出一条道来,慕容愉跟着走了进去,没了人群的遮挡便看清了挂着的画像,她震惊异常,画像中的人不是安悦又是谁?若非对安悦十分熟悉的人,又怎会画得如此传神!
听到有人要写信,亓官铭歌头也不抬,只问:“姑娘要写什么书信,告诉在下即可。”
声音似曾听过,慕容愉坐下来,仔细端详带着面具的亓官铭歌,有几分熟识,却因面具遮挡了大部分面容无法辨认。
没有听到回答,亓官铭歌便抬起了头,这一抬头,他当下就惊讶出口。“慕容姑娘?”
虽然他仍旧戴着面具,可他的画作,他的声音,还有他下颚的轮廓,都给慕容愉十分熟悉的感觉,而能将安悦画得如此逼真的除了他还能有谁?试探问道:“亓官先生?”
遇上从前照顾安悦的女官,亓官铭歌非常惊喜。“真的是你慕容姑娘。”
小元瞪大了眼。“郡主,原来您和蒙面雅士认识呀。”
难怪这么短的时间蒙面雅士这个名号就能传遍越国,以亓官铭歌的才学,怎能不让人仰慕,慕容愉没跟她解释,连忙吩咐道:“快帮先生把画作收起来。”说完,自己也动手收起安悦的画像,亓官铭歌不解,却明白她定有用意,跟着一起收拾画作,收好后,慕容愉说:“亓官先生,跟我走吧。”
亓官铭歌点点头,就跟着慕容愉离开了,观望的人群愈发猜测。
“就这样走了?”
“这位姑娘就是蒙面雅士的情人也说不定呢。”
“都跟着走了,还说不定呢,肯定就是。”
“可是这姑娘跟画像中的女子一点也不像啊?”
人都喜欢议论这种桃色事迹,亓官铭歌蒙面雅士的雅号和他的画作在民间轰动一时,成了人们津津乐道的话题。
慕容愉很快带着亓官铭歌回了府,到了厅堂,慕容愉遣退了小元方开口对他说道:“亓官先生,安悦她,没有死。”
闻言,亓官铭歌的一颗心就像要跳了出来,丢下手中东西,抓着她的双臂问道:“她在哪儿?皇后在哪儿?!”
“亓官先生,你冷静冷静。”慕容愉让他坐到椅子上。“听我慢慢跟你说。”
亓官铭歌坐下后,知道自己刚才太激动了,深深的呼了一口气,调整好情绪才说道:“慕容姑娘,还请你告诉我皇后在哪儿。”说话时眼中的泪已止不住下坠。“罪臣有罪,罪臣要当面向皇后请罪!”
慕容愉倒了一杯茶放到他的面前。“亓官先生,这正是我让你收起画像的原因,安悦她,已经是越国的宸妃。”
“什么?”亓官铭歌愕然,难怪她要收了安悦的画像,原来安悦当上了越国的宸妃,如果安悦的画像被有心人看去,必会生出无尽的麻烦,可是自己想不明白,安悦和陈彦的感情那么好,她怎会愿意做越君的妃嫔。“娘娘为何要做越国的妃子?”
“亓官先生如此聪慧。”慕容愉皱着眉头说道:“难道会想不出其中原因?”
看她凝重的面色,亓官铭歌一瞬恍然。“正因皇后跟陛下的感情深厚,所以,皇后想杀了与燕国联军,害死陛下的越国皇帝拓跋承旭为陛下报仇?”
能遇见他,慕容愉觉得是一个契机,看向他说道:“亓官先生所言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