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铭歌以字谋生存
慕容愉也在观看之列,很快明白了拓跋承旭的用意,原来,他不是不知道安悦的出现有什么目的,只是,他在以他的方式对待安悦,在不点破,不伤害安悦的情况下,又要让安悦有放弃刺杀他的心思,不禁看向安悦:安悦,你看到他对你的用心了吗?
三个侍卫已拼尽了全力仍没能赢过拓跋承旭,都十分服气的跪在拓跋承旭面前,也没再想官职的事情,不想拓跋承旭还是给与了他们应得的职位。“统带一职是不能予你们了,不过,你们每人各晋一级吧。”
三个侍卫感激不已。“谢陛下隆恩。”
武竞就此结束,毕竟越国人崇尚武艺,各官员跪地,都对他们的皇帝陛下顶礼膜拜,非常佩服,拓跋承旭举步回到坐席,微笑着对安悦说道:“天晚了,回去用膳吧。”
安悦看着他,露出一个牵强的笑容。“好。”
没有像他人那样赞扬拓跋承旭的勇猛,安悦却是比他人更为震惊,以他的武艺,自己要以哪种方法才能杀他?
坐在拓跋承旭另一边的于婉虽说只是颗棋子,可面对群臣,拓跋承旭只邀安悦用晚膳,到底让她很是尴尬。
原本,她想一直留在宫中占着皇后这个身份,不论是否棋子,至少皇后拥有着极大的权力,可自从有了心仪之人后,她才知道,权力并非她想要的东西,如今谢全已经有了慕容愉,那她便该回归自由。
想到安悦的出现或许有会让她有出宫的一天,与自由相比,这些又算得了什么呢,遂起身离开,甚至都没向拓跋承旭说一声,反正,拓跋承旭也不会在意。
晚饭的时候,安悦一直心不在焉,她本以为入了后宫就有机会可以杀了拓跋承旭,可现在看来,要刺杀拓跋承旭几乎没有可能。
不过,要杀一个人的方法不一定非得动刀动枪,用毒也是一个不错的办法,只是,安悦从小生于皇宫,受尽宠爱,她哪里了解毒药这种东西,在她的记忆里,害她小产的牛膝草就是毒药,但牛膝草怎么能杀得死人呢?
慕容愉定是知道用毒的,可慕容愉又怎会帮自己杀拓跋承旭?想到此,安悦不禁皱眉,就算要用毒,也得先去了解毒药,就算学会了怎样用毒,也得有途径获得才行。
见她一副思虑甚重的样子,拓跋承旭也知道她在想什么,自己了解她,她很难放弃,就如当年的刘定宇一样,明知刘定宇对她没有意思,她仍是不顾一切要嫁给刘定宇,而今她想要自己的命,刺杀这条路走不通,她定然会想其它的办法了。
心很痛,可这痛楚是自己所甘愿承受的,拓跋承旭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才能放下对自己的恨意。
吃过晚饭,拓跋承旭就说:“莫依,你早些休息吧,我明日再同你一起用膳。”
不是不想同她在一起,而是不想强迫于她,他愿意等,他已经等了她这么多年,现在她就在身边,他是如论如何都不会放手了,他想,他会等到安悦不再恨他的那一天。
郴州边城小镇,吴平忠的两间茅屋装饰得很是喜庆,大红的床褥,大红的喜字,他和吴颖也穿上了大红的新衣。
从昨晚起,他们两人就忙着准备今日的餐食,虽说只有他们和亓官铭歌三个人,可是婚姻大事是一辈子的事情,他们已经不能像其他人一样大摆宴席,却也不能太过寒碜,将亓官铭歌奉为他们的主婚人,叩拜先祖天地。
吴平忠掀开吴颖的盖头,吴颖没有别的新娘的娇羞,在盖头掀开的一刹那,她已满脸笑容,吴平忠说:“颖儿,我会好好照顾你一辈子的。”
亓官铭歌开心的看着两人,也送上了他的一幅字画作为新婚贺礼。“我祝你们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吴颖接过,高兴说道:“谢谢亓官先生。”
吴平忠便拉着他的手。“亓官先生客气了,快入座吧。”
满满一桌子的菜,吴颖忙着给两人盛汤添菜,不知道是不是同吴平忠成婚的关系,单纯依旧,却终于有点女主人的感觉了。
饭桌上大家把酒言欢,各自敞开心扉,好不欢乐,吃了许久才尽兴,吴颖乖巧的收拾,两个男人去到另一个屋子里继续聊天,吴平忠知道自己和吴颖成亲后亓官铭歌就要离开了,经过这段日子的相处,自己被他渊博的学识所折服,虽然很想将他留下,可是人各有志,自己不能强迫于他,况且他的腿伤也已大好,自己也没有理由再继续留他在这边城小镇了。
在离开前,吴平忠想同他好好谈谈,希望他在离开后能忘却过往,好好生活。
喝了酒就该喝些茶了,吴平忠从小炉上提起水壶,把水倒进装好茶叶的杯子里。“亓官先生,请用茶。”
亓官铭歌点头致谢。“这些日子承蒙你们夫妻二人照顾,铭歌在此谢过了。”
“先生说哪里的话,相逢既是有缘。”吴平忠笑着说道:“我以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了,亓官先生无须客气。”
“平忠兄乃大义之人,我深感之,能与平忠兄结识,亦是我的幸事。”亓官铭歌说道:“如今你与吴颖姑娘已经成婚,我便不在此叨扰了。”
“我知亓官先生是不会留下的。”吴平忠有些遗憾的模样。“只是骤然临别,我这心里十分不舍。”
“平忠兄,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亓官铭歌说道:“你我今日一别,情谊尚在,若有机会,铭歌定会回来看望你们夫妻的。”
“亓官先生有心了,你看,我们能活到今日,实乃上天的眷顾,我们该往前看,不该回顾。”眼见就要分别,吴平忠适时劝慰道:“亓官先生,你也知道,义父于我是再生之恩,又有教导之情,当时,义父抱着必死之心去救陛下,对我的嘱咐是要照顾好颖儿,可义父的死在我心里是无法抹灭的痛,我也清楚知道义父之死是刘定宇设计谋害陛下所致,我心里恨极了刘定宇,却自知无能报仇,惟有尊重义父遗愿,一生照顾颖儿,方是我认为对的事情,亓官先生,有些事情尽过力,就不负自己的心了。”
“平忠兄的心意铭歌明白,只是,有些事情能够忘记,有些事情必要放在心里一世才不负恩情。”亓官铭歌是聪慧之人,明白他是在劝自己不要执着过往,诚然,太子的死自己曾拼过命,如今在他时时的劝慰下也释怀多了,唯独觉得对不起皇后祝安悦予自己的全权信任。
“好吧,该说的我也都说了,只望亓官先生得以平平安安,我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吴平忠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掏了些银子出来。“我知你去意已决,如今我也没有什么可以相赠,只盼这些银两你带在身上,或可解燃眉之急。”
“这怎么可以。”亓官铭歌下意识推却。“如今你已不在军中就职,没有了朝廷俸禄,以后你们夫妻二人用钱的地方会很多。”
“收下吧亓官先生,钱不多,却是我的一点心意。”吴平忠硬往他怀里塞。“以后我跟颖儿住在这里,有田有地的,定能生活无忧,你尽管放心。”
亓官铭歌不好再拒绝他的好意,只见他爬到床上翻出一个包裹。“亓官先生,这行囊里有一套换洗的衣服和一些干粮,你带在路上也方便些。”又打开包裹,面上放着一个面具。“还有,这是我去镇上找人给你做的面具,本意是为遮蔽你脸上的伤疤,可即便你脸上有这条伤疤,但你毕竟是蜀国最年轻的状元,又是朝廷里已经定为死去的人,若你贸然被人认出,恐生出许多祸端,所以,这面具也可掩去你的面容,免去很多麻烦。”
“平忠兄为我想得如此周全,我真是,真是......”亓官铭歌感动的不知怎么说好。
“好了亓官先生,若你把在下当朋友,就不必多说什么了。”吴平忠拍拍他说道:“只是你这一去,平忠愚见,还是不要留在蜀国的好,此地离越国近,想办法去越国吧。”
“远离是非之地,方可安然一生。”亓官铭歌背起行囊,抱拳说道:“铭歌谢过平忠兄的好意,就此别过。”
“我送你。”吴平忠送他出门,站在院前篱笆望着他远去的身影,不觉感叹。“这一别,不知何年才能相见。”
吴颖也赶来送他,见吴平忠伤感的模样,说道:“兄长,亓官先生走了还有我呢,我会一辈子陪着你的,你别难过。”
“好。”吴平忠将她搂进怀里。“从此,我俩一生相伴。”
亓官铭歌也知道自己不能留在蜀国,以自己的身份,若被他人知晓,必会抓回朝廷,受尽折磨而死,可自己手上没有关牒,要去越国也不容易,于是只得暂时留在郴州城,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进入越国,或者有什么其它途径。
他找了一家客栈住下,大多时候都会打听去越国的方法,发现都不可行,只有茶马市万无一失。
每年的正月十五和六月十五,越国和蜀国的交界处永定镇会举行两场茶马市,蜀国以茶叶,丝绸等物品换取越国的马,越国也会以他们的马换取蜀国不善产的物资,可谓是各取所需。
而现在离正月十五不过几天时间,亓官铭歌想,到时候自己混迹其中,便可平安到达越国。
这几日,郴州城里前去永定镇茶马市的商人渐渐多了起来,亓官铭歌同一布商套了近乎,说他想去看看茶马市的景象,那名布商听他谈吐不凡,就允他一同前去永定镇,到了永定镇,两国的商人都各自拿着商品交换,原以为越国只拿马匹交易,不承想也有羊啊,牛啊等,好不热闹,只是喧杂的人流里,透出一股子闷闷的气味。
当然,越国的马最是受蜀国商人青睐的,一些赶着羊牛来交换物品的越国人生意就不那么好了。
亓官铭歌走到一个卖羊的大叔前面,问:“大叔,生意好吗?”
“哎。”那大叔摇摇头。“羊不好卖,可我只有两匹马了,不敢拿来交换。”
“为什么呢?难道去年大叔家的马没有生产?”亓官铭歌见他半天没有换到东西,就想帮他,如此,就可借他进入越国了。
“也是我倒霉,我那匹马在生产的时候死了。”大叔说完又问:“这位先生,你有没有看上我的羊?”
亓官铭歌摇头,然后笑了笑说道:“那大叔是想换什么呢,我或许能想想办法。”
“那真是太好了。”大叔高兴说道:“今年开春,我小女儿出嫁,想要一件丝绸嫁衣,不知道这位先生能不能帮帮我。”
“就大叔这十来头羊想换到一件丝绸的嫁衣恐怕不易。”亓官铭歌眉头微皱。“我试试吧。”
“那,那真是太感谢了。”大叔激动的说道。
亓官铭歌忙说:“大叔先别急着道谢,如果在下帮你办到了,还望大叔也帮在下一个小忙。”
大叔毫不犹豫的说道:“先生请说。”
亓官铭歌说道:“我想请大叔带我入金城。”
那大叔一心想给小女儿置办嫁衣,当下拍着胸脯说道:“这有何难,只要先生帮我换到嫁衣,到我家去住也行啊。”
亓官铭歌笑说:“那我去试试,大叔且在这里等等。”
说完,就跑去找先前认识的那位布商,问他愿不愿意拿一匹丝绸换十头羊,当然,商人都是唯利是图,十头羊的价值差不多能与一匹丝绸相等,可他还要赶羊回去贩卖,就没有利润了,就算认识亓官铭歌,他也不愿做赔本的买卖。
见他拒绝,亓官铭歌也知他的难处,可是自己也必须要进越国才行,就把吴平忠交给自己的银两拿了出来,把差价补给了布商,布商也就同意了,他便去叫那位大叔赶羊过来,布商得了钱又得了羊,大叔换到了想要的丝绸,双方各自欢喜,亓官铭歌就跟着大叔顺利的进入了金城,踏入了越国地界。
同大叔分别后,亓官铭歌身上所剩银两已不多,若他没有办法营生,只够他半月之用,他想到了一个主意,帮别人写诉状或者信件索取酬劳,以供生活所需。
他找了一家小客栈住下,借了一张小几和两根凳子,在街边摆起摊来,无人找他写东西的时候,他便开始画画,只是提笔间,脑中再没有岳婷的影子,而是安悦的模样,他摇头苦笑:皇后,臣对你的亏欠,怕是一辈子也还不清了。
他把画好的画像挂在摊位后,有些人见到美人画像自然十分喜欢,加上亓官铭歌的画作本就入木三分,令人驻足观看,希望能买下来回家装裱。
然安悦是亓官铭歌心里过不去的往事,是他一生都无法弥补的遗憾和亏欠,他又怎会将安悦的画像出售呢?久而久之,他画的安悦越来越多,或坐,或站,或哭,或笑,将安悦的所有喜怒哀乐都画在了纸上,人们也渐渐发现,他画的美人是同一个人,而那个美人无论什么形态,他都画得非常传神,不由尽都猜测画中美人是他的情人,两人是迫于无奈才分开的,他受了打击之后就开始画他的情人,以解他的相思。
在金城的日子里,亓官铭歌为人写字谋生,慢慢拾起了他的初心,整个蜀国他近乎游遍,而今来到越国,他也该把越国也走遍,于是,他每到一个地方就为人写字赚取盘缠,然后再用所赚的钱供他旅途费用,因他所画的安悦惟妙惟俏,字又写得极其漂亮,再加上他以面具遮面十分神秘,人们就给他起了一个蒙面雅士的雅号,随着他到的地方越多,知道蒙面雅士的人也就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