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雁过拔毛
绕着车站广场一圈，停有许多车辆。有些是黄绿色涂装、头顶“taxi”单词的计程车、还有些是没有统一样式的私家车，也有电单车、三轮摩的之类的各式交通工具，任君选择。
王羯走到公交车站台边，背靠站牌，贼溜溜的死鱼眼扫了眼四周，才摸出刚才搞来的钱包。
钱包是青灰色的，摸起来手感像是蛇皮，但是磨损的地方也很多，真假难辨。
翻开钱包，在里面仔细搜索了一番，王羯却愕然发现，这包里居然没有身份证？又找了找，银行卡、居住证、车票之类的东西一律没有，只有两张红色的票子，印着洪武帝朱元璋的头像。
没带身份证、车票，你丫的坐什么车呢？
不对。也有可能，揣在口袋里了？
神经病吧，那种重要的东西不放钱包放口袋？
算了，懒得管啦，正好省的去失物招领处归还证件。
正想着，一辆电动车穿越车水马龙，稳稳当当地停在王羯面前。司机戴着摩托盔，一身拉风的黑色皮衣、皮裤，脚上蹬着高帮靴，看不清面容。如果只看身形的话，应该是个魁梧的男人。
拉风的司机从车把手上挪开手，酷酷地拉开头盔的护目，一双犀利的眼睛望向王羯：“靓仔，去哪里？”
王羯眼角直抽抽，您这身打扮行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骑哈雷机车的呢。骑着辆小绵羊、打扮成终结者，没有身为一名非法电动车司机的觉悟吗？
不过他也懒得节外生枝，价格够合理的话，槽点再多也无所谓了。
“师傅，鞍宝区浮海路三百……嗯，三百二十七号，您去吗？”
拉风的司机眯起眼睛：“私立鸣岐书院？”
王羯点头，“对。”
“老哥，那里可是在我们圳南的东部啊，你从这里打电动车过去，知道要多少钱么？”司机摇摇头。
王羯没有在意明显有三四十岁的司机改口称呼自己为“老哥”这种事，而是莫名打了个哆嗦，问道：“多……多少？”
司机伸出四个手指头，晃了晃，默默望着王羯。
“四十？我的妈吔……”王羯只感觉一阵心寒，坐个车整整四十块钱……
“呵呵，是四百啊。四十？想的美呢你。这还是打出租车的钱，私家车起码给你涨到六百大洋上去。”司机一阵无语，这打扮寒酸的家伙还真是皮夹子紧的要死。
“那你们骑摩的、电动车的呢？”
“你见过谁家骑电动车的拉客跑几十公里的？”
“……师傅，有没有什么便宜点的法子？你瞧，就这么多钱，实在是囊中羞涩啊……”王羯把刚刚顺来的钱包打开，向司机展示。
“当然有啊，挤公交车就行了。你瞧，就在这个站坐615号路线，然后到了枰西区转乘m311，坐到浮海第一工业园再下车，转高峰3线到亚美厂……”
王羯愣愣地听着司机口水飞溅，然后瞧见一辆615号线的黄皮巴士正好驶入站台。
瞬息之间，站台里数不清的乘客纷纷涌向那扇小小的车门……
不到十秒，外观看上去，内部空间不大的小巴起码已经挤进去二十个人，后面的还在拼命推搡。更可怕的是，这些乘客大多是从火车站里出来的，他们带的各色行李数量更加恐怖。
透过靠后的一面窗户，可以看到里面的乘客已经拥挤的如罐头里的沙丁鱼似的。一支晾衣杆从车窗里伸出，上面吊着一只袋子，袋子里有两只鸡头冒出来，“咕咕哒”地叫唤着。
“……”
司机还在唾沫横飞地讲解路线，看样子是已经上头了。
“额，那个……师傅，坐公交车，好像也不咋合理啊。”王羯指指一颠一颠远去的小巴，语气无奈。
“啊？行吧……”司机把手伸进头盔里挠了挠，也瞄了一眼远去的小巴士。“上车，我载你。”
“？？？”
“呵呵，”司机拉下塑料面罩，诡秘一笑，然后从皮衣口袋里摸出一个东西，在王羯眼前一晃而过。
王羯看清楚了，那是一面铜色的牌子，满是灰褐色的木质纹理，上面用繁体字刻着“隼卫”两个大字。
他轻声道：“帝国政治审查局下属两广分部，编号一三七二八号特勤，为您服务。”
“砰！”
王羯二话没说，一脚踢上去，踹的这家伙人仰车翻，差点滚到马路上的机动车行驶道。
“你特么……是犯贱吗，拿我开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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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先森，慢肘哈，”鼻青脸肿的司机指指马路对面，一脸谄媚的笑容。“那倪就是鸣岐书元的大懵。”
这个龟孙，看着细胳膊细腿的，力气怎么这么大？
“少废话，有钱没？”王羯跳下车，转手又伸向司机。“太阳这么大，肯定快有十二点了。我这八点多上你的车，还没吃早饭呢。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你不表示一下说得过去吗？”
司机嘴唇哆嗦着，一脸不敢置信。这种王八蛋能活到今天，长的这么大，苍天还有眼吗？还有王法吗？
见司机的样子，王羯又按了按拳头，咔咔作响。
“咋滴，你头盔结实是吧，是不是要再挨一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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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过身，食指沾点口水，王羯乐呵呵地数着手里的十几张花花绿绿的钞票。在他身后，电动车逃也似的飞快溜走了，司机把速度打上从未使用过的五档，快的像一阵风。
“这个扒皮！”
钱是个好东西啊，谁和它过不去就是王八蛋。
扫了扫马路边这侧的店铺一眼，再看看对面校园大门口两边的郁郁葱葱，王羯还是决定先把肚子问题解决了。
随手挑了家门面上看起来消费不那么高的馆子，他撩起窗帘，走了进去。
圳南市地处岭南，两广的气候不必多言，这会烈日当头，连柏油马路都要被烤的冒烟了似的。王羯身处室外，这滋味自然很难受。
刚进店里，他却感觉温度没有丝毫下降。
“什么鬼，老板啊，这么热不开空调吗？”
一个围着小围裙的矮个子女人急匆匆地迎上来，抓着一张纸，另一只手握着圆珠笔。
“李叔，快去开空调——哎，帅哥你好啊，吃点什么？”
王羯打量了她两眼，小眼睛高颧骨薄嘴唇——乍一看就知道是个很精明的女人。
没急着点餐，顺手接过那张纸，也就是菜单，王羯挑了个对着空调吹风口的位置坐了下来。
“怎么称呼，老板娘吗？”
“哎呀，我就是个来打工的，叫我小聂就行啦。怎么样，帅哥，看看吃点啥吧，”姓聂的服务员态度挺热情，“这里有笔，你先点菜，我去倒点茶水来。”
“哎哎，不急，聂姐，先别走嘛。这也有十二点多了吧，”王羯乐呵呵地笑着，也没看菜单，倒是瞄了瞄墙上的时钟。
“你们这里怎么没什么生意呢，对面的学校是封闭式的吗？”
聂姐一愣。“那倒不是，对面学校是开放式的，不过因为是贵族学校的缘故，学校里也开了食堂，只是听他们说不怎么好吃而已。
鸣岐今天好像有什么活动……所以才没什么学生来吃饭。”
“活动？”王羯饶有兴致的挑挑眉毛，“什么活动？”
“据说是什么社团招新吧……哎，反正那些学生可会玩儿了，据说今天还有什么特别精彩的表演。”
说着，聂姐的眼中也有两分好奇和憧憬。
“哦哦，谢谢喽，你先去忙吧，我自己看看菜单，点完菜叫你好吧。”
“行，我们这里的厨师可是高价聘来的湘菜大厨，味道那是绝对正宗的。”聂姐笑着朝后厨走去。
王羯还是没急着看菜单，而是再次仔细地打量了一番这家馆子。
哪知道，他越看越心惊。
妈的，失策了啊……看上去小小的一家门面，这后面还连着这么大的空间。哪里是什么小菜馆，这里明明是家酒楼啊！
确实，这家叫“渔米之湘”的馆子结构相当奇葩。门面看上去小小的一点地方，后面却连着相当大的空间，而且还有二楼，装潢走的也是农家风格，地表镶着大理石，就连他现在坐的双排横桌都铺着明黄色的桌布。
一种不详的预感弥漫在心头，王羯随手拆开一套餐具，同时把目光移向菜单……
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