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外城已破

过了几日，程秀旗送来两套铠甲，安亦昉拿到屋中打开一看，是普通的步兵甲。

这两套步兵甲虽然不是全新，看得出几经修补，但基本上能用。双肩上联扣前后身甲片的带子更换过，肩头所覆披膊作兽皮纹也有磨损，膝裙上面叠缀的几排方形甲片少了两块。安亦昉让明延试试，明延气力不足，穿上铠甲走了几步便气喘吁吁，加上天气炎热，脱下之后大汗淋漓。

安亦昉无奈地说：“这银子算是白花了，这甲太重你不能穿，二位小姐也穿不得。”

明延帮着安亦昉把铠甲收好，藏在床下，“没有你，我穿了铠甲也无用。”

“也是，穿上行动不便，遇险反而逃不脱，是我考虑不周全。”

安亦昉把能做的准备完成之后，又回鸾鹤楼执事。在院中未见冯彰，打听之下，冯彰昨日回了外城的家中，午后回来。

今日符姈霫几人没有来“花间”读书，安亦昉有些落寞，无聊之下便坐在廊下运气调息。

一阵脚步声伴着叹气声传来，安亦昉气沉丹田睁眼观瞧。冯彰耷拉着脑袋坐在安亦昉身边，似是心事重重。

“冯叔，家中有事？”

冯彰摇摇头，低声说：“家中尚好，但城中不妙啊。”

安亦昉想起前几天往返泐栖寺时见到的荒凉，安慰道：“外城一直都是那样，也不必太担忧，这种事是秦王该劳心的。”

“你有所不知，城里的死人都是皮包骨头，秦王再不放粮，恐怕剩不下多少活人了。真乱起来，我那一家老小一个也逃不了。”

安亦昉想到仓房里发霉的粮食，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晚上，安亦昉练完功，听到前院隐隐传来嘈杂声，看来李守贞又在宴请群官，出门朝前院望了望，看不出所以然，在心里骂了一句，回房休息。

第二天明延正在做早课，门外响起混乱的脚步声，安亦昉从床上跳起来，走到门边拉开一条缝往外张望。院中有十几个人影跑向各个房间，由于天还未亮看不清那些人的衣着。

安亦昉示意明延藏好，走到门外，拉住一个正在咣咣砸门的老汉，问道：“何事如此？”

“赶紧让围房里的人都起来干活，该做饭做饭，该到前院服侍的赶紧过去。”老汉说完，又去砸另外一间房门。安亦昉这才看清来的是前院的仆人，从他表情来看一定是有危急的事情。

安亦昉问了几个人，还是没搞清发生什么事，于是到厨房找罗元营要了两大碗饭和一盘糕点拿回房间。边吃边对明延说：“出大事了，多吃一点，等会儿我再出去打听。你收拾好东西，带上糕点和粮食，把水囊灌满水。”

安亦昉从箱柜里取出软甲穿上短衫外面，又套上一层长衫，舒展了几下筋骨，把障刀塞进怀里。然后挪开床，挖出油布包裹的木盒交给明延，“一定要保管好，如果到了辰时我还回不来，就按之前说好的办。”说完开门出去。明延闩好门，又用桌子把门顶住，开始收拾东西。

院中还是一片忙乱，前院的仆人开始把做好的吃食往前院送，后院的仆人有些不知所措，在管事的呵斥声中没头苍蝇一般忙前忙后。

安亦昉低着头，跑到忠武堂东面的侧门，看到把守森严又退了回来。想了想，直接跑到仓房去找程秀旗，他在府中相熟的人多，一定知道怎么回事。

门房里的程秀旗正在往身上套铠甲，见到安亦昉进来，问道：“你怎么来了？赶紧回去把铠甲穿上，给你的弓来不及系弦了，这个你拿着。”说着递出一把长枪。

安亦昉愈加感到形势不妙，接过长枪，“程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程秀旗没有回答，穿好铠甲后把刀挂在腰环上，抓起一根齐眉棍，带着金戈之声走到院里。安亦昉跟在程秀旗身后，觉得他说的没错，穿上铠甲后，真就像一个大号的水桶。

见周围没有旁人，程秀旗低声说：“昨晚守城的兵出去拆郭威修到城边的连营，谁成想郭威这次动真格的，当时就下令攻城。外城已经守不住了，秦王刚刚带着人撤回内城。这内城……唉，咱们兄弟一场，赶紧想办法保命吧。记住现在出不去，不能硬闯，要趁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