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他把我姐打了
屋内灯光暗沉，发黄的灯泡忽明忽暗，上面布满了一层灰尘，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气息，夹杂着浓郁的酒气，还有......女人若有若无的呼吸声。
王雪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好似没有了生气。
“妈妈，妈妈......妈妈......”，小梁希哭着站在一旁，想要叫醒倒在地上的妈妈，可妈妈丝毫未动。
爸爸丢掉手中的酒瓶，踉踉跄跄地走到小梁希面前，慢慢蹲下，扶住她小小的肩膀，他眼神中散发着浓浓的醉意，眼皮沉重，可还是温柔地问道：“希希，如果，老爸说是如果啊......”
梁海低下头，强忍着酒劲上涌，待酒气稍微舒缓，他慢慢抬起头，声音有些低沉，但还是努力抬起那双布满血丝的双眼，看着哭得厉害的女儿，眼底的戾气淡了许多，他抚摸着女孩的头发，温柔地说道：“希希，爸爸错了，爸爸错了......”
小梁希被爸爸拉入怀中，能感受到爸爸怀抱的温暖，宽阔。她慢慢止住了眼泪，但还止不住低声的啜泣，身体虽然还忍不住发抖，但是却平复了许多。
“希希，爸爸错了，爸爸错了”，梁海突然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一把搂过啜泣的女儿，眼神间闪烁着害怕失去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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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他就是个混蛋，我去叫大川”，王茹看着躺在床上的姐姐王雪，身上多处清淤，一半的脸都被打的紫了，很难辨清床上女人原本的样子，王茹越看越生气，抑制不住心里的怒火。
王雪艰难地抬起胳膊，探身想要拉住王茹，“二儿，别，别让妈知道”
“姐！”，王茹也知道，大姐不想让母亲担心，她自然也是不想的，可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想要瞒着怕也是比较难了，最后也只能无奈地开口：“......这段时间，我帮你带希希吧”
王雪微微点了点头，还是叮嘱道：“别让妈知道”
王茹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着王雪，这期间的心酸苦楚她一个外人看着都心疼，想要说句公道话，还是忍住了，“你中午吃什么，我给你做去”
“青菜面吧”
王茹转身出去就看到接梁希放学回家的梁海，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就去做面了。
小梁希走进屋内，欢快的跑到妈妈窗前，看到眼前妈妈脸上的伤痕，那张原本素净的脸庞早已被现如今的狼狈所代替，有的只是清淤，她还是有些许的害怕的，有些犹豫，可还是掏出自己的奖状骄傲地展示给妈妈看。
“妈妈，这是我的奖状”，扑倒妈妈怀里。
“嗯，希希真棒”，王雪搂住女儿的头，看着镜中的自己，那么的狼狈、丑陋，她慢慢合上眼，心头泛起阵阵酸楚，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抱着女儿的一双手更加用力几分，“希希真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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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王雪吃完面之后，王茹就回家了。
梁海把小梁希叫到院子里，蹲着轻声问道：“希希，爸爸问你个问题啊”
梁希乖巧地点了点头。
“如果，爸爸说是如果啊，如果爸爸和妈妈离婚，你会跟着爸爸还是妈妈啊”
“妈妈”，梁希没有犹豫，毕竟对于一个七八岁的孩子来说，妈妈就是一切。
“跟着妈妈呀”，梁海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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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
“二儿，你姐最近忙啥呢”，方云问正在吃饭的王茹
那双夹菜的手微微停滞了一下，继而继续夹着盘子里的菜，王茹眼神闪烁，低头扒拉着碗里的饭，敷衍着：“没啥，就是最近的活比较紧，忙不过来呗”
转移话题道：“你也别瞎担心了，她忙忘了就来了。吃饭吧”
“我这不是说你大姐好久没来了吗，那行吧，吃完饭我跟你一起去”，方云其实并没有多想，只是单纯的想看看女儿了。
王茹差点吃呛了，咳了几声，“不......不用，你看她干啥，又没事”，说实话王茹心里还是虚的，还有一点不忍心，她好想把一切告诉方云。
方云似乎也觉察出了不对，追问道：“你大姐怎么了”
“没......没啥”，她眼神闪烁，埋头扒拉着碗往嘴里塞饭，但其实反应已经出卖了自己。
“二儿，你跟我说实话，你大姐到底怎么了？”，方云的神情变得严肃了，她觉察出了一丝什么。
“他把我姐打了”，王茹还是说出来了，她抬起头看着方云，不知道再该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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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沉寂，就连天上的那弯月牙也有些模糊，把周围的气压压得很低，就连人的心情也是一样的。
屋内梁海跪在地上，一个接一个地扇着自己的嘴巴子。
“爹，娘，我错了，我就是个混蛋，我不该打小雪，我错了，让她跟我回去吧”
他跪在地上乞求着，希望能得到岳父岳母的原谅。
方云和王陈坐在椅子上，心里满是怒气，但念及梁希还小，怕吓到孩子，只能压抑着的，根本不想理他。
“爹娘，我真的知道错了，我肯定改，肯定改，不会再打小雪了”
说完又给了自己一个巴掌。
方云还是没沉住气，沉声道：“梁海，我们把闺女嫁过去不是让你打的”
说着用手指狠狠地戳了戳梁海的胸口，“你摸着自己的良心，我们小雪嫁过去有对不住你的地方吗？啊？你就这么打她，我们都没这么打过她”
“是是是，我错了，错了”，梁海附和着。
“梁海，咱先和你说好，这是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我的闺女，你不疼，我还疼呢。行了，希希也还小，这事就先这么着了，但不是就这么算了，我先给你记着”
“是是是”
之后，王雪跟着梁海回去了，安安稳稳地过了几年，倒不是什么事都没有，也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
梁希每天都能听到妈妈一次又一次催爸爸起床的声音，一开始是温柔地，略带一丝乞求的味道，再后来是通知式的命令，直到最后，直接是把门推开，然后就又是无休止地争吵。
说实话，梁海真的是有点好吃懒做，只是梁希觉得自己还小，也说不上什么话，毕竟没有女儿教训父亲的道理。
每次打扫爸爸的房间时，她都是小心翼翼地，生怕把爸爸吵醒了。梁海偶尔翻一下身梁希也会更加的小心翼翼。
其实她内心还是很希望小伙伴们去自己家玩，但每次小伙伴们来了，梁希都要他们在门外等一下，自己先进屋看看，如果爸爸在睡觉的话，他们就不能在屋里玩了，一来梁希觉得有些丢人，不好意思；二来是怕爸爸吵醒，挨一顿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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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级的冬天，弟弟梁奇出生了，妈妈早上不能给自己做饭了，说是让爸爸给梁希做，可是梁希没有等到。知道现在想来，梁希还是觉得那时的自己真的很坚强。
早上6点，外面还是一片漆黑，梁希打开门灯，推开门的那一瞬间，一股冷气袭来，先是脸上，再是脖子、手，梁希冷得一机灵，哆哆嗦嗦地小跑着进了厨房。
她还没有怎么学会做饭，只是从前妈妈做饭时她会守在一旁，就回想着妈妈做饭时的样子，简单地做了一碗葱花拌面，还没有什么味道，也没有妈妈做的好吃，梁希简单地吃了两口就去找李静上学了。
李静的家里和自己家里完全就是两种不一样的感觉，她也是爸爸给做饭，而且很丰盛，每每这时，梁希就会觉得好羡慕，为什么别人的爸爸会给自己的孩子起来做早饭，而自己的爸爸却在睡觉。
但她还是默默地接受了这一切，她想着，只要自己学习成绩好，爸爸妈妈开心就好，她想要的其实挺简单的，一家人和和睦睦的，没有争吵。也许是爸爸妈妈几乎没有一天是不吵的，她很贪恋那片刻的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