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7再攻杨刘

杨刘地处黄河沿岸，四周都是一望无际的平原。

早在一个多月前，匡霸都刚刚进驻杨刘城时，四周还可望见大片的农田，翠绿色的麦浪随风荡漾，杨明一度以为自己来到了太平盛世。

不过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铁蹄踏遍黄河两岸，沿途村落十室九空。

眼看田中麦粟渐渐金黄，已有人高的草丛中，还可隐约可以看到一簇簇丰满的麦穗，只是田边的草屋早已人去楼空，满载着丰收的田地早已无人打理。

杨刘城外，荒废的麦田杂草丛生，一骑银光踏路而行。

枣红瘦马看似迟暮，不过马蹄飞踏之间依旧快步如飞，两侧田园风景只化作两道翠绿幕布快速后移。

事实证明没有哪个男人不喜欢速度与激情，一直害怕被马给摔下来的杨明最终还是骑上了战马。

相较于步兵来说，骑兵的演练就要复杂的多，皆因城中场地的限制，十余日来，为了使新选入的骑兵快速的熟悉马战，亲从营的骑兵才于三日前进行过一次演练。

对于从来没碰过马的杨明来说，骑兵演练无异于后世的学考驾照，只一日的练习实在是让他意犹未尽。无论上马下马、口令动作，还是掌握平衡、练习骑射，对于杨明来说都是新鲜感十足。

因此这几日来，对于杨刘与新城的日常联系以及往来书信，杨明都会主动请缨，作为信使。毕竟这也算是他作为虞候的本职工作，这样一来不仅能显得自己勤奋尽职，还可以在两城往返间继续练习骑术，简直是两全其美。

通过几日来的练习，杨明的骑术大为精进，与座下战马的关系也日渐默契。

“驾！”

今日杨明出了杨刘城后，依旧一路向着新城方向而去。

正午时分，阳光明媚。此刻杨明正在驾马奔驰，旷野之上凉风袭来，令其身心为之舒畅；两侧原野之上一片翠绿，美丽的自然风光更是让他暂时忘记了身处乱世的悲凉。

杨明策马继续向前，身后的城池渐渐隐去，此时他离城已经很远了。看着远处被惊起的大片飞鸟，遮天蔽日；杨明不禁遐想，这要是在后世，恐怕是看不到如此多的小鸟了吧！

“吁......！”

突然！杨明拉直缰绳，使马慢慢减速，最后驻马看向远处。

“不对呀！这鸟群离我少说也有六七百米，怎么可能在这就惊到了它们。”杨明自言自语道。

最后感到奇怪的他乘马缓慢上前，想要看出点什么。只是远处道路狭窄，两侧草丛茂盛难以看出端咦。

不过两者距离逐渐靠近后，杨明终于还是发现了对方。那是一面面黑色的大幬，旗面上依稀可见的梁字，让他心头一震。

“是梁军！”

“梁军不是退到邹家口了吗？怎么可能出现在这！”

不管杨明心中如何震惊，那黑色的大幬只会越来越近。并且能看到的旗帜越来越多，就像一张数里长的大网，正向这边围过来。

杨明估计这股梁军足有四五万人，而且远处旌旗密布，行进速度十分稳定，不像是逃兵，应该就是梁主力。

想到此处的他立刻勒马驻停，开始调转方向准备原路返回。

此时梁人数万大军出现在此，绝不可能只是路过而已。而且这里已经超出城中斥候的探查范围，自己必须将此事告知城中。

马儿一路狂奔，杨明返回的速度比出城之时更快，不到半个时辰便已看到远处城楼；进城之后的他也顾不得稍作停留，而是继续纵马驰骋，一路朝镇使府而去。

“吁...！”

眼看就要接近镇使府，杨明勒停战马，翻身而下，步行进府。

刚跨入府门，便见一青年男子迎面走来，男子腰挎宝剑却身着常服，步履轻盈似有喜事。正是亲从营指挥使李敖。

“杨虞候？何故如此着急呀！”是正欲出府的李敖叫住了他。

“见过指挥使。”见到顶头上司，杨明停住行礼道。

“嗯...”

李敖对杨明的表现还算满意，继续说道:“我记得你不是去往新城传信了吗？怎会出现在此呢？”

“禀指挥使，属下发现了梁军的踪迹，正欲前往禀报都使。”杨明说道。

李敖作为都使的亲营指挥，又是自己顶头上司，杨明自然是知无不言。而且李敖不仅是都使李敬周的亲从指挥，还是是他的族中堂侄，因此在整个匡霸都中李敖虽不是最有能力的指挥使，但一定是最忠心的指挥使。

果然，在听到杨明的话后，李敖立刻收起了方才那副玩世不恭，正色道:“发现了梁军！”

正说着，李敖脸色开始变得凝重，继续问道:“你真的发现了梁军？他们有多少人？”

“至少有四五万人，此刻正往杨刘方向而来！”杨明确定道。

听到杨明的话，李敖低头沉吟片刻，而后一脸严肃道:“你来得正好，都使正在书房，你随我一起进去吧。”

两人说完，一起快步朝府内走去。

镇使府书房之中。在听到杨明的禀报之后，李敬周立刻想到梁军是要再攻杨刘，便使杨明传令营中几位都头于府中议事，同时令弓弩手率先进入城墙待命。

果然半个时辰后，开始有城外斥候来报，远处发现大批梁军士卒正往杨刘方向而来。而此时城中弓弩手早已就位，所有守城物资与器械都已开始向城墙上搬运。待到又过半个时辰，可以看到梁军的旗头时，所有城中守军早已严阵以待了。

未时，梁军行至城下，开始进攻。王彦章并不知道晋军早有准备；因此到达杨刘后大军没有休息，而是下令全军立刻出击，想要攻其不备一举而克。

此次梁军并未像上一次那样四面围攻，而是将全部兵力集中在城南，攻其一点。因此开战之后唐军的兵力便主要是围绕城南而调度。

梁军来势汹汹，五万大军全部出动，犹有排山倒海之势。唐军据城而守、防御严密，开战之后丝毫不落下风。

事实证明，信息对于战争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因为杨明提前发现梁军的进攻，使得唐军提前一个时辰开始布置城防。虽然梁军来势汹汹，却已失了出其不意的先机，故而梁军攻城之后，守军各都之间能够互相配合，从而不慌不忙的依城而守。

战斗一直持续到下午，期间梁军曾经两次靠近城墙。不过因为仓促攻城，器械严重不足，城墙之下只有临时打造的几辆冲车以及少量的简易云梯。

如此简易的攻城器械根本承受不住唐军的重弩。梁军被击退后一直被压制在护城河之外。

眼看战事如此不利，城外指挥攻城的王彦章此刻心急如焚。

本来此举便是他的一步险棋，趁着唐军以为自己败退之际却调转兵锋再攻杨刘，一旦成功，此举便能斩断伪唐国郓州与河北地区的联系，使唐军在河南的主力首尾不能相顾，从而一举击败唐军。

而此次攻城，关键就在‘奇袭’二字，趁守军不备，趁唐军主力不察，一举而克杨刘，至使李存勖投鼠忌器。

不过如今看来，城中守军早有防备。此城，自己恐怕再难攻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