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回归

因为青岚顺利地请得蒙克的帮助，一个被捆绑的女孩进入了他们的视线。无可置疑，她是需要帮助的。他们在陈瞾熙的回忆里，找到了那个岔路口的那棵树，自然也就等到了那辆车，制住了那个麻杆司机，见到了那个浑身是伤的女孩。沈唯西激动地冲到女孩的身边激动地对她说不要害怕，她已经安全了。不想那女孩费力地睁开双眼说，她并没有被谁伤害，只是不小心摔伤了，要求把她送去医院······

得不到受害者的证词，最好的法官也无法给罪犯判罪。所有人都心灰意冷，由蒙克负责将女孩护送去了医院，他们眼睁睁地目送麻杆司机一溜烟地开车跑掉了。沈唯西的心里很窝火，但她没有表现出来，青岚约她回咖啡厅接着喝茶，她很礼貌地回绝了。青岚那个直脾气刚想来几句，肖一茗在旁边马上添话：

“啊，青岚，我和唯西还真得快点回去，手里还有一摊活没有处理完呢。”青岚话中带刺地说：

“是啊，你们是有正经工作的人啊，得多忙啊，哪像我们，除了喝咖啡就是吃饭睡觉，一点追求都没有。”肖一茗毫不在意地打哈哈：

“呵呵，啥叫正经工作，不就是爬爬格子的事儿，一点死工资，还得看人脸色干活，那像大小姐您，外快多的数不过来，我但凡有你的一半，也就不吃这份苦了。”青岚刚想回嘴，却听到陈瞾熙在叫：

“你们谁有一辆银色宝马3系？”青岚首先回头说：

“什么宝马3系？除了蒙克，你看我们谁像开车的人？啥意思啊，饭店服务员问，有人挡了他们客人的车？”陈瞾熙并没有理他，而是直接看向沈唯西和肖一茗。肖一茗几步来到陈瞾熙身边问：

“什么情况，你又看到了什么？”陈瞾熙努力睁大眼睛盯着他们来时方向的路，似乎她这样做就能看到什么似得，但是那个方向这一会子功夫什么都没有，更别说什么宝马3系了，她用梦游一样的口气说：

“有一辆宝马3系正冲咱们这边开过来，车上坐着一个五六十岁的女人，虽然岁数很大了，可是却是很优雅、很有气场的样子。”青岚不客气地问道：

“你怎么就知道那辆车是冲我们过来的，车上有人举着牌子还是说到要来找我们中的某一位？”陈瞾熙困难地摇摇头，

“没有，车上除了司机就这女人一个人，她并没有跟司机说话，而是头靠着后座闭着眼睛养神来着。”青岚这个暴脾气：

“她既没有说话，也没有别的迹象表明，这辆车是冲我们来的，你凭什么就那么肯定？哦~哦，”青岚做了一个夸张的手势：

“今天我受的打击够大的了，这叫一个失望，我还是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同志们，我喝茶去了啊！”说完，也不管别人什么反应，扭头招停了一辆经过的出租车坐上就离开了。陈瞾熙无助地看着沈唯西和肖一茗，摊着两只手说：

“我确实只是看到了这些，岚姐至于那么生气吗？这个女人我真的没有见过，至于她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眼中，我当然回答不了，可我就是觉得，她跟我们有着什么联系，因为我从来不会看到某个‘闲人’，我这么说吧······”沈唯西已经走到了她身边，拉住她的手说：

“我懂，我懂，我们又不是刚认识一两天，我当然知道你所看到的绝不是莫需有的事情，而且，这个女人确实是冲我们来的。”陈瞾熙兴奋地冲着肖一茗说：

“看吧，看吧，我就知道唯西姐姐会相信我的，这辆车，这个女人都跟我们有关系的。”肖一茗和沈唯西对了一下眼神，他疑惑地问：

“你确定，是她？”沈唯西肯定地点点头：

“嗯，我敢确定，肯定是她，我知道她早晚会来找我们的，不仅仅是我们对她所讲的事感兴趣，我们这里肯定也有她想要的答案。”两个人又低声嘀咕了一会，陈瞾熙有些不耐烦了：

“唯西姐姐，你说的是谁，能先告诉我吗？看这哑谜打得，这个人跟我们现在调查的事会有关系吗？还是你们杂志社的事？”沈唯西顺势搂住她的肩说：

“傻妹妹，如果只是我们杂志社的事，恐怕你是看不到的吧，虽然我并不太了解你都能看到些什么，但有一点是肯定的，我们是一条船上的，有一只无形中的手正在把我们引向真相，需要我们做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对这个社会有着非凡意义的事情。”

“别把咱们自己想得太重要了，我们是谁，一群业余‘侦探’而已，谁也不知道我们会干出什么事来，更不知道，我们会让什么人不舒服，惹出些无法收场的麻烦来。”三人回头，看见青岚正站在他们身后，笑盈盈地叼着根冰棍津津有味地吃着。沈唯西故意撇撇嘴：

“你不是失望到家了吗？怎么还舍得回来？”青岚不为所动地笑：

“失望到家就回了趟家，但是这么重要的事怎么能缺了我呢，我还不得跑快点回来。”肖一茗抬头环顾了一下四周，恍然大悟：

“哎呀，真的忘了你就住在这附近呢，不过，这么多年了，你也没搬家，一直还住在这里啊。”青岚“吭哧”一下咬了一大块冰含在嘴里含含糊糊地说：

“住的舒舒服服地，闭着眼都能走回家去的家，干嘛要搬！”然后才慢慢腾腾地将一个塑料方盒递给肖一茗，肖一茗接到手里，竟然是一个冰箱专用冰盒，打开后看，里面整整齐齐地摆着十几根冰棍。沈唯西惊喜地伸手就给自己来了一根：

“哇，我们还有这个福利，这真是‘雪中送炭’啊。”青岚白了她一眼，又亲热地凑到使劲吮吸着冰棍的沈唯西的耳边说：

“味道怎么样？这可是我昨晚上搜了几十个做冰棍的秘方，综合众家所长做出来的一款，任何人都没有吃过呢，就给你们拿来了，够意思吧。”肖一茗给陈瞾熙一根，自己也含上了一根，听到青岚的话就接道：

“本来是件让大家‘感激涕零’的事，非要先拿些不让人爱听的话气气人，你这个脾气啊。”被冰冰凉的冰棍镇得全身舒爽的陈瞾熙赶紧说：

“呀，我觉得岚姐真的是菩萨心肠，竟然这么周到地替大家考虑，您这是想给我们一个惊喜啊，我都担心，等不到那辆宝马到跟前，所有人都热晕过去了，哈哈。”沈唯西半举着冰棍半眯着眼说：

“啧啧啧，这孩子，真真是没的说了，一根冰棍就能把你给收买的妥妥地，这要是搁从前，还不知道能出啥事呢。”没有人接她的话，因为他们一齐看到，从他们来的那条路上，忽然开来了一辆银色的轿车，超长、流线型的车身飞驰出一道银线，在眼前这条安静的车道上煞是抢眼，数秒间就来到了近前。车子瞬间减速，毫无声息地停在了几个人的面前。车门打开处，沈婉珍抬脚下了车，早已不再是基金会下属那家保洁公司时的陈旧、简洁的打扮，这时的沈婉珍穿着一套浑身上下镶嵌着银线的灰色套装，裁剪得体的腰身衬得她干练、霸气，看见沈唯西直愣愣地瞪着她不禁笑道：

“不认识了？这才几天呀。”沈唯西礼貌地点点头：

“怎么可能不认识，我是盼星星盼月亮地等着您来呢，只是没想到的是，您这身打扮出现。”沈婉珍瞅瞅自己：

“这身打扮有问题吗？”沈唯西说：

“虽然您强调，您不是被软禁在那个公司里的，可我总觉得你的处境堪忧，正经担心了您一阵子呢，也不知道怎么才能帮到您，只能等您来找我们，呵呵，您这身行头可真把我给镇了，原来，姐姐的气场这么大。”沈婉珍有力地摆了摆手：

“咱们毕竟是才见了两面，你怎么也不会了解我太多，那次是怕你担心，其实我确是身体没有自由，不能离开那公司半步，分到我头上的活一点也不能少干了，那个杨雨杨科长，恨不得我二十四小时都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转悠！”沈唯西欲言又止，沈婉珍笑道：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那时候那么狼狈，为什么现在却能如此风光地出现在你的面前，对吧？”沈唯西还在犹豫着如何发问，不想青岚已经忍不住了，自我介绍道：

“我是沈唯西的朋友，唯西之前已经把采访您的过程都告诉我们了，恕我现在特别想问您一个问题。”沈婉珍审视了几眼青岚，诚恳地说：

“当然，请随便问。”青岚直截了当地问：

“我们今天出现在这里完全是偶然，可是您，很长时间没有见过唯西的人，怎么会知道唯西，还有我们会在这里呢？莫非，您一直在监视、跟踪着唯西？”肖一茗刚想拦一下青岚，不想沈婉珍开心地大笑道：

“你看我有这个本事吗？可如果我说不是你恐怕轻易也不会信，哈哈，但却是真的，我从那家公司出来满打满算不超过四个小时，我保证，真的没有时间来监视、跟踪沈唯西。”沈唯西点点头说：

“我相信，也能猜到您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几个人都好奇地看向沈唯西，等待她的回答，谁知沈唯西却向沈婉珍发问：

“紧着我想的事情问哈，那天您忽然从耳麦那头消失，是出了什么事吗？有人发现了您？还是您不想说了？”沈婉珍刚想回答，蒙克的车“嘎吱”一声停在了众人身边，他在车上喊：

“你们怎么还在这，元旦他们都等急了，上车上车，回去聊！”肖一茗也说：

“对啊，咱们去咖啡厅坐着聊吧，恐怕这些话题一时半会聊不完呢。”说着自己去了副驾驶坐，青岚也先上了车。沈唯西刚想跟着沈婉珍去坐她那辆宝马，却被陈瞾熙一把拉了回来，她想解释，不想陈瞾熙比她更理直气壮：

“这可不行，你跟这位沈大姐坐在一起大聊特聊，还有我们什么事啊，不能提前聊，这些事我也特别想知道呢，一会坐一块一件一件地聊好了。”沈唯西故意冲沈婉珍皱皱眉头，沈婉珍会意道：

“看来我们聊的这件事已经是‘公众事件’了。嗯，不是坏事，你们在前面走吧，我的车在后面跟着，一会儿见。”沈唯西冲她做了一个OK的手势，也上了车。

一路无话。等到大家落座，元旦早已先为大家一人准备了一杯冰咖，并夸张地说：

“这一次大家有惊无险，还英雄救美，厉害啊！虽然人家不承认，但你们确确实实救了她呀！”还没轮到他们几个回答，沈婉珍先开了口：

“你们当然是救了她，如果不是你们的及时出现，她可能会高位截瘫呢。”众人全都瞪大了眼睛看着她，沈唯西替大家伙问道：

“你知道我们几个去那的原因？你还认识那个女孩子？那个司机你认识吧，他应该就是告诉你我们的行踪的人。”沈婉珍摇摇头说：

“别这么看着我，我真的不是神仙，也不会别有用心地去盯你们的梢，只不过我刚从那家公司出来，返回到家中，就碰上了被你们放走的司机――我的养子。”

“您的养子？”大家异口同声地问道。沈婉珍歉意地笑笑说：

“嗯，我的养子，你们应该都听唯西说了，我一辈子没有结婚，自然就没有孩子，贴身带大了张昀琦。”沈唯西立刻说：

“您没有讲到这，只说了您是张昀琦的贴身保姆。”沈婉珍“哦”了一声，就开始了倾情讲述：

“那我还没有讲到这孩子的事啊，其实也没什么，自从我进入白云家，他们两口子从没有把我当过外人，一直对我呵护有加，见我全无成家的打算，白云就有些着急了，多次劝我抱养个孩子，她说虽然家里没人会嫌弃我，百年后也定会给我养老送终，但是没有自己的孩子总是个缺憾，不如去抱养一个好了。最初我总是一笑了之，从没上过心，但他们说得次数多了，我也就同意了，毕竟他俩口子也是一片好心。

最终我在白云俩口子的陪同下去了保育院。去之前他们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我抱一个刚出生或者已出生几个月但没有记忆的孩子，这样对大家都好，我也答应的好好的。谁知到那以后一进门，我就一眼看上了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可能是因为那孩子的眼神吧，大大的眼睛里装满了茫然，无助，胆怯，还有愤怒。我回头看了他好几眼，他也豪无顾忌地盯着我。随后，院长给我抱来了十几个孩子让我挑选，我就象被鬼迷了心窍，全无耐心，最后还是拉着那个叫小亮的孩子的手出来了。白云俩口子见我这么喜欢这个孩子，也就没有再勉强我，任由我办理了领养小亮的手续。

我后来也没有想换掉小亮的名字，据说这是捡到的小亮襁褓里的一张字条上写着的，小亮的父母唯一为小亮留下的念想。我也无法改变他的基因，这个孩子好偷，什么都偷，是能偷的偷，偷不走地宁可给你毁了也不能留下。我几次下决心想把他送回保育院，但都放弃了，毕竟把他送回去就等于把他彻底毁了。当他遇到昀琦的时候，两个人都十三、四岁了，马上成了形影不离的好朋友。他听昀琦的，完全听，而且再也没发现他偷东西了。我对昀琦是千恩万谢，这可是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啊。然而好景不长，我发现本来就不太爱说话的他干脆就不跟我说话了，只跟着昀琦转悠。他们俩干的坏事越来越多，越来越大。我又一次气疯了，这明显是要把昀琦带坏了，必须把他送回去了。这孩子也是硬气，一句软话也不说，要不是我及时发现了真相，恐怕要后悔一辈子了。”沈婉珍说到这，停顿了下来，端起面前的咖啡灌下去大半杯。沈唯西问：

“沈姐你发现了什么？难道是张昀琦干了什么坏事？”沈婉珍忽然含糊了起来：

“昀琦那个年龄比较调皮，莽撞，没准做点什么过头的事出来，也正常。”沈唯西并没有放过这个话头：

“是不是所有的坏事都是张昀琦做的，然后由你们家小亮背黑锅？”沈婉珍马上不乐意了：

“不能这么说，他们其实也没有做什么。而且，随着年龄的增长，两个人都变了，不，不再做那些事了。”青岚一直不出声地盯着沈婉珍的脸看，她不经意地扭了一下头，发现肖一茗很严肃地望着她，到了嘴边的话愣是硬生生地憋了回去。这就轮到沈唯西开这个口了：

“沈姐，你这次来，不会就是为了来告诉我张昀琦怎么好怎么好的吧？”沈婉珍深吸了一口气说：

“我想你们也猜到了，昀琦的哥哥，啊，真正的‘张昀琦’回来了。而且，他杀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