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意是不是让我们就此别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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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日已落,月已升(4)

秋冬交际的雨格外寒凉,在经过了又一夏季的长久炙烤后,感觉心脏的跳动也已缓缓趋于正常。脸部的皮脂也在季节下渐渐细腻。

连续几天没有睡好的我,昨天晚上倒是出奇的睡得很香,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余遇在的缘故,他的身体总是那么温暖,而我素来寒凉。

连续几天的早班今天终于调成晚班了,我摸索着床头的手机,前几天早起,今日也差不多点就醒了。

我翻身看向身后的余遇,他还在熟睡,老式的玻璃窗配套缩水的布窗帘,阳光自此透射进来,余遇的相貌本就不是生的俊朗,现在的肤色比去年刚认识的时候白了很多,余遇向来不怎么多胡子,不像有些男士的络腮胡,我看着余遇白净的面庞,想起初识的我们笑容灿烂且温祥,不曾想却变成现在这样。

我的灵魂深处不在相信于他。我很抱歉,但这让我始终觉得为何余遇看不到感觉不出呢?

或许,这是我们正在完成转化的过程,只是我比较显化,而他比较无感。

那时的我早已将余遇认定为一个没有过多情感波动的麻木之人,配上我的感性和来无预示的风暴,但凡余遇再次触及我的底线,便会触动我身体内的定向性炸弹。

我看向余遇的睡颜,听着轻浅的呼吸声,我知道我如果此时起了身,余遇会立刻被吵醒,所以我打算姑且躺着,想再睡个回笼觉。

外面的雨声踢嗒踢嗒的滴在水泥房外的铝合金钢管上,似是行走跳耀的乐章。我闭目静静地聆听着,身体在不自觉间辗转反侧。

“宝贝…”余遇半睡半醒间凑过身来抱我,手臂环腰,眼睛眨巴眨巴的迷离着。

我转身与余遇相对,“醒了…”,余遇乖巧的点头。

我原是没有打算在余遇回来的这一周里休息,现下到有点想休假在家陪陪他。

此时缱绻的心境化解了之前的尴尬与对立,我望向余遇的双眼,将彼此的呼吸挥洒到相互的脸上。

“走之前要去你哥哥家一趟吗?”我没理由问道。

“嗯,妈妈的意思是去一趟。”余遇动了动身子,似是想起身,我自侧躺转为平躺,点着头:“那你今天去一下吧,我就不去了。”

手指头抓着被角,我舔了舔微干的嘴唇。

对于那就此抵消的5万块钱,我说我已然过去那肯定是假的。

我本就与余笙不是很对头,原因不过是去年在婚礼上就彩礼的事发生过不愉快。

现下反倒是有点看明白他的心思,我不懂的是,为何我在进余家大门的时候夫家就那么急于给下马威呢,这似乎是新妇所经历的必要过程。

我猜想他们早就看出我不是什么好惹的货色,所以一时先起意,压你个半头,在看你的动静与能耐。

我犹自疯魔的想着,始终放不下成型的成见。身边的朋友大多不是父母买房,就是父母给钱买车,而余遇的车是他自己买的,老家的房子他大多也是靠他,这也是我当初看上余遇的最着重点。

那时的我坚定的相信余遇和我可以靠自己创造一个朴素而殷实的未来。

想起心中对安家的念头日愈浓烈,即使没钱,但也只增不减。我知道短时间内以我们两人的实力是很难的。

我看着我们租的单间,心中又开始颠来倒去的思考以过去的事。原本余遇也提议我们直接住在蒲仓老家里,然后每天开车来回,其实也不是不可行,只不过那时候的我觉得我的工作时间与余遇的凑不到一起,如果我们要住在老家,我就得换工作。

再者,我不愿意每日在婆母与叔叔的过分干涉下生活着,我崇尚自由,暂时也没有能力去缓解我们之间充分极化的观念。

我站在萧条的街道欲等公交,用过早饭,余遇也就开车去哥哥余笙家了。

叔叔曾因为我们长时间不去余笙家里探亲而说过余遇,大致的口吻就是说就这么一个兄弟,节气什么的也要拿拿,走走场面。

老一辈的思想恕我无力反驳,余遇本就是别人说什么都能认可的个性,自然是将一起生活了十几年后爸话听进去了。

所以也就演变成但凡有点事都要过去走走,走你又不能空手吧,那多不像样不是。

长久发展良好的关系需要有来有回,这是我认为的,而我自进余家大门也没见到大嫂来关心过我啊。

所以…我又开始犯小心眼了。我虽是长得大气的性格,但我也会对该小气的人抠搜。

余遇曾无论如何都不能反驳我的这一观点,只能抿着唇苦笑。

我上了等了许久才来的公交,带起耳机,沉浸在我的一方世界里,只是那模棱两可的台词诉说着那一方情感,我的大脑与之共鸣,而后开始幻想,以此来逃避或缓解现实世界带来的荒凉。

人总会在痛苦远离你的时候忘了那种痛,即使以前痛彻心扉,悔入骨髓。

之前的两两相伤终是在足够的日子下消弭硝烟,渐渐淡化。

晚上回来的时候,余遇贴心的给我倒水洗脚。其实我的右肩还是会在雨天的前后隐隐伤痛,可余遇的爪子似乎始终学不会怎么给人按摩,连简单的敲背都是一副有气无力,心不在焉的样子,时常对着他的手机。

我在出租屋中常备活络油,以此来缓解我的酸疼胀痛。

余遇也是每每的皱着鼻子,闻不习惯这种油的味道。

我看着余遇颇狗腿的服侍我,立马竖了竖手指,左右摇摆:“今晚,别想啊,吃不消!”

我对着余遇说的坚决,坐在床头将湿脚擦干,便立马脱了裤子躺进了被窝。

“哎呦,你想哪里去啦,谁说我是想…”余遇开着玩笑。

倒了洗脚水,遂也躺在了我身边。

“吴蕾…”余遇叫着我的名字,印象里我们鲜少叫对方“老公老婆”,

“怎么…”我没抬眼,抓着我的脚丫在看是不是指甲又长进了两边的肉里。

“等到年后,你就把这边的工作辞了吧,我带你去南嶙怎么样。”

余遇凑头过来看,我没料到余遇会在此时如此说这个。那本该在去之前就与我商量解决的事现下倒是被他轻松提起。

“你确定?”我还是用不怎么相信的眼神看着余遇。

“确定,我们这么分开也不是办法,再说,你一个女人在这边我也不放心啊!”余遇眼光闪动,说的认真。

“不放心,你现在才来说不放心不觉得迟了吗…”我用我一贯死揪着不放的话语习惯抨击着余遇的说的话,开始在余遇的面前炒冷饭。

“我想不通你究竟是不是真的爱我才跟我结婚,还是就是因为你妈催的,还是因为你觉得这把年纪还没结婚臊得慌,所以抓到一个就无所不用其极。”

“你说你不放心,当初你要去的时候我说是不是离婚都要去,你的回答可是“是的”!”

“你觉得你不放心这句话还有说服力吗?”我抬眼看着余遇,冷然的反问。

余遇似乎没有想到我的反应会这么大,而这样连环炮似的反问与宣泄终是他此前的阅历经验所挡不住的。

我看着余遇楞楞的看着我,然后又似挫败的公鸡。

我多少有点觉得我太过欺负余遇了,但内心深处还是不愿对余遇温柔。此前也有朋友说过我,“你总说余遇什么都不告诉你,那告诉你之后呢?你这副样子他敢吗?”

但这样的话语却在我这里显然没有说服力,“人你都敢骗,说实话你倒不敢啦?你不是逃避责任是什么?”

可想而知,余遇在我的连环反问下缩回了头,悠悠的叹了口气,暗搓搓的缩回了被窝,就像乌龟。我没有哄人的习惯,可以说也不会哄人。作为女人,这个缺点是致命的。

我看着余遇本欲打开的话匣被我塞了一条又臭又长的裹胸布,终于是收回略犀利的神色,渐渐在一片寂静之中柔软。

我知道想要余遇再说怕是有点难了,我将脚丫缓缓收回被子,看见余遇把玩在手上的手机,我上前夺过,逼的余遇与我正面对视。

“你就说这么点就不说啦,后面呢,我去后面怎么安排?”

我看着余遇,虽是火已收敛但还是硬邦邦的开口。

我知道余遇的心中此时此刻多少是很委屈,因为他也是为了我们的未来在拼搏努力。

只是我们双方在那时都不曾学会将对待社会的虚与委蛇也用在对方身上,只是单纯的抒发着彼此最直接的感觉和释放不加任何处理的情绪。

我们就那样静静的坐着,保持着一种姿势,那种感觉,又让我想起了小时候母亲将我放置在石块,而我不敢走动怕她找不到我的心理。

我们深怕自己动了都会导致我们终将找不到曾经的彼此,那已然虚无虚化虚弱的彼此。

终是我忍不住,率先挺身抱住了余遇,余遇似乎始料未及,我报以大咧咧的动作附上夸张的语句:“哎呦呦…我腿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