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拐走一只萝莉
血月当空，洒下一片猩红。
一只尾巴上长着红色绒毛的兔子，后爪着地，前爪缩在胸口，动了动鼻子。它吐出一个指甲大的火球，烧焦了眼前这块肉的表皮。似乎没问题？它一口咬上去。事实证明，在红世，连兔子都会吃肉。“唧唧——吱——”它发出一声惨叫，随即不动了。
“上！尧！雨！辰！”李凝雪比风还快地冲过来，怒火几乎可以点燃周围的冰雪。
“你来得正好，”上尧雨辰拎着兔子的两只耳朵，洋洋得意地向半精灵展示，“这光滑的皮毛、恰到好处的体型，一看就知道是林中美味。”
李凝雪盯着这只失去生息的兔子，悲从中来，“你……你杀了兔八哥。”
“哈？”
“你杀了兔八哥！”李凝雪的眼睛红了，“兔八哥是我看着长大的，你居然杀了它！”
“养着兔子不就是为了吃吗？”上尧雨辰眨眨眼。
“你！”李凝雪哽咽着，一滴泪划过脸颊，笔直地落到松软的雪上。
背着铁锅的上尧雨辰怔了怔，心头一痛。可他还是想不明白，李凝雪明明有超凡的实力，为什么还要执着于几只相当于一级巫师实力的兔子。她是半精灵，差不多有150年的寿命；而兔子，哪怕是这种魔化的兔子，进化到了尽头也只有不过十年的寿命。她应该养一只长寿的超凡生物，哪怕是寻宝鼠也好。
李凝雪默默地转身，一步一步地走着，完全不像前几天风风火火的性子。
上尧雨辰拎起兔子，看着它死不瞑目的样子，对它说：“兔八哥？凭借我照顾莺莺的多年经验，这好像是最难安慰的情况。莺莺只有在特别想要爸妈的时候，才会这样。要不，我把你炖了，加点香料和辣椒给她吃。这样可好？”兔子下巴上的绒毛，被风吹得动了动。“你同意了？那就这样吧！”
上尧雨辰用巫术解开了它的皮毛，扔掉了它的内脏，随手一挥，筑造了一个简易的灶台。“对于一个热爱美食的厨师来说，只要拥有火，就拥有了整个世界！”他从铁锅里摸出一袋用地莲包裹的调料，一边优雅又熟练地加足了料，一边无忧无虑地随便哼唱着，“兔八哥，兔八哥，你香喷喷，香喷喷，馋哭了隔壁的半精灵萝莉！你为什么这么香，呜呜~~~香~~~”
血月无声地移动着，转眼就进入了下半夜。
“好了，”上尧雨辰仰头一吸，浓郁的香味好像笼罩了全身，“兔八哥，走，我们去把小雪雪馋哭！”
他端着锅，像一个得胜归来的将军一样，稳当又自豪。
“小~雪~雪~”上尧雨辰用胳膊肘推开树屋的门，探头进来。树藤做的床上，一团明显厚了很多的被子安安静静地躺着。
“起来吃夜宵喽~~”他轻柔地掀起一点被子。深绿色的头发软软地趴着，不是小萝莉还能是谁？几乎是下意识地，上尧雨辰把手放在她的额头上。“有点热，”他喃喃自语，“我大概是没睡够，半精灵怎么会发烧？”
李凝雪紧闭着双眼，长长的睫毛微微跳动着。她的脸上带着红晕，看上去格外诱人。
“小雪雪？”上尧雨辰用手指戳了戳她的小酒窝，“不是吧，真发烧了？”他有点慌，又很快强行镇静下来。“不知道现世的方法在红世有没有用，”他很快拼凑出一个微凉的湿巾，小心翼翼地放在半精灵萝莉的额头上。
“希望要有点用啊，”他有些懊恼，“要是我也是超凡就好了，普通的圣光术根本治不了发烧。”
太阳的光在洁白的雪上闪耀。白天了，上尧雨辰一宿未眠。
李凝雪听到锅碗瓢盆的交响乐，像是很久很久以前那样。是谁？是爸爸吗？不，爸爸不会回来了。是那个人类仆人？上尧雨辰？
她晕乎乎的，像是很久以前一头撞到松树上那样。好像爸爸呀，好像好像。
“醒了？”上尧雨辰盛了一碗兔子汤，坐到李凝雪身边，“格林家的公主，安徒生的女王，您忠诚的仆人给您喂汤了，”他舀了一勺，吹了吹，确保不是很烫，“来，啊~~”
好像好像，连语气都那么像！李凝雪甜甜地笑了笑，看上去像个傻子。她嘬了一口，“兔子肉？”她嘟起了嘴，“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
“那就恨我一辈子吧，”上尧雨辰温柔地笑了笑。他心里一跳，一不小心，就把她当成莺莺了。对了，现在应该到了期限。他估算着，每隔四十天以上，才能回现世的规定，已经满足条件了。他很快就可以去守夜人军团那里，通过他们镇守的红世裂缝，回到现世看看莺莺。
“小雪，”他说，“我要回去了。”
“去……去哪里？”李凝雪的心突然一阵绞痛，“你还会回来的对吗？”
“我可能会在现世呆好久。”
“现世……是叹息之壁的另一边吗？”她的心更痛了。
“对啊，我还有朋友和妹妹在那里。”
“不要……不要走……”
“可是我——”
“不要走！”她紧紧地抱着上尧雨辰，好像松一点，眼前的人就会随风飘走，“不要……不要离开我……不要……”
“你要走的话，就把我带走吧，”她仰起头，像一只被抛弃的幼兽，“我没有爸爸了，也没有妈妈了，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
上尧雨辰眼睛一酸，紧紧地抱住半精灵女孩。他说：“抱歉，我也没有爸妈了。”
“初中的时候，我一次又一次地梦到他们出事的那一天，每一次我都想救他们，可每一次我都做不到，”他把头托在女孩的肩上，“我不能哭，决不能哭。等我的妹妹醒过来，我还要告诉她，昨晚我做了一个好梦，梦见好多好多的零食，都是爸妈买的。”
“对不起。”她紧紧地靠着上尧雨辰。
“我才该说对不起，烧了你的兔八哥。”
“带我走吧。”她坚定地笑了笑。
“好。”
如果上尧雨辰还带着那本《低级生物录》，他大概会在背面写上一句：某年的某月某日，我在红世，拐走了一只萝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