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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品活鱼餐馆
马成功从严爸爸厂里回来以后,往哪儿去,都要给曾班长说一声、请一下假。可曾姗姗就是不准假,或者一块儿去,成了学生时代的妻管严。说:“曾班长,就把我当成头牯吧,想怎么调就怎么调、想怎么使就怎么使。”曾姗姗说:“班长与头牯为伴儿,你头牯高人一等了。你心里最有底儿,成你的家属了,为你的秘书了,抄着你的胳膊肘,你说上哪就上哪。”马成功说:“你不是写些东西么,积累些素材么,周六、周日是否采风魏巧莲,带俩弱智孩子不容易,并且坚持着去上班,是不是想到走一步,累了有人帮帮她,肩膀上靠一靠。”曾姗姗说:“去倒是很想去,一听说男人被拐就想起了你,总觉得你花花肠子也会被人拐,一下子我眼前消失了,把我就坑苦了。”马成功说:“曾班长吃醋一本‘戏’。能否心境亮堂些,上厕所我也打报告。”曾姍姗望望左右说:“我就厕所门口等着你,这样可以吧,功哥?”
中午下罢最后一节课。曾姗姗说:“街上买条毛巾去。”马成功说:“就要午饭了,院校超市也能买。”曾姗姗说:“自己是土包子,挑不好,不知道哪种是纯棉的,很快回来了。”
于是往校外走,曾姗姗掏出来玉坠儿问:“温珂儿神经了,脑瘫了,咋想起来送我们一对玉,胡诌你与王兰兰是老乡?”马成功感觉事情没有完。编织理由说:“那妮子上辈子欠我们一对玉,这辈子还我们一对玉。”又说:“温家有玉厂,玉就不主贵,或许当我挨打的损失吧。”曾姗姗说:“想在玉上雕个字,你那个雕上‘曾’,我这个雕上‘马’,我们玉上永恒了。”马成功说:“我们一个锅里搅勺子,铺床叠被子,不雕也忘不了你;我是有过承诺的,你逃天边去我把你寻回来。”曾姗姗又返过来身子走,望着马成功脸面走、笑容走。此时候马成功的手机响,掏机一看是严叔的电话号。问:“严叔,有什么事儿么?”严厂长说:“小马,你在哪儿啊,我们在校门口。”马成功说:“严叔,我也在校门口。”三位厂长看见了马成功与位女同学,匆忙迎上来,三位厂长依次与马成功握了手。马成功说:“这位是自己的班干部、曾姗姗,也是自己的女朋友。”严厂长见这么位靓丽女子并不是好滋味儿,要么马成功是自己的贤婿了。曾姗姗白马成功一眼,与三位厂长握了手。寒暄几句话,马副厂长仍然称马成功为“老马”了。说:“老马,我们很着急,没一点儿退路了,意见统一了,厂党委通过了,决定按你的思路办,首先办个小型服装厂,也许找出布匹的差价来;可服装设计师,啥样的服装好出手,布匹卖不动,如果弄一大架子不咋样的衣服来,就算施舍往下发,人家也不一定要,看能怂死不?惹人笑死不?”马成功搞笑说:“卖不动可以送到灾区去,那儿可能要你们的那些服装吧。”就说得仨厂长一脸窘。认为马成功看不起自己仨人了。马副厂长说:“老马你又开玩笑。”马成功说:“玩笑是生活的调味剂,随便加一点儿,不干巴。”马副厂长说:“老马,任何事情不可能一帆风顺的,一直认为我们的布匹潜藏着大商机,没有人帮助我们是最大的瓶颈了。”严厂长说:“贤侄,我们那么好的布不可能一下子贱卖了,设计师手下靓丽的衣裳了,低价卖那些布匹可惜了。我们到各大服装市场看了看,都是与我们厂同样的布料子。你不知道定的价位高、价位海啊。”马成功说:“倒欣赏厂长这种精神、这种拼搏。说来蹊跷,我们班有位叫‘妖精’的同学,也许正是严叔寻找的服装设计师,喜欢剪裁,喜欢奇衣裳,对服装市场有洞察力,知道哪些服装何种款式好出手;不过眼下是学生、生坯子,不知道诸位厂长信过信不过。”三位厂长一听说是“妖精”,一下子愣住了。马副厂长问:“老马,此同学真名讳‘妖精’么,哪有人出乖敢取这种名字叫?你一说‘妖精’我们就害怕。”马成功说:“你怕就对了,不怕就错了。那妮子真名讳叫‘姚蓝’,绰号称‘妖精’。不过是生手,不知道敢不敢纺诸位厂长那把子花,如果姚蓝揽住了这活路,头批服装设计出来卖上个好价钱,姚蓝会更有信心的,说不定真能救活你们厂,也算你们厂成全了她姚蓝;‘芥末调凉菜,各人有心爱’,姚蓝对文科并不是太经意,对着装很经心,与我们穿戴大不同,一见面就认定姚蓝是搞服装设计的那块料、那坯子。”严厂长说:“贤侄,或许真有门儿,我们孤注一掷了,胜败在此一举了,鱼死网破了,不跳龙门不中了啊!打电话,丽丽喊她出来吧,我们很着急,很想见见她啊。”马成功说:“严叔,丽丽喊她不一定来,人与人秉性不一样,活法不一样,那妮子傲着呢,与你家丽丽一样傲、一样怪,可各有各的怪脾气,各有各的处世法。”暗含严丽丽傻帽了。掏出来手机给姚蓝打电话。姚蓝见是马成功的电话号,说:“有屁放,有话说!”马成功说:“这屁臭着你‘妖精’挺香呢,有大事情与你商量呢。”姚蓝逗趣儿说:“不会又出‘9.11’事件吧,有人炸了美国五角大楼吧!炸了也管不着那种事儿,眼下我是学生,将来联合国上班也许能管管……”马成功说:“你‘妖精’少闲磨嘴皮子,《西游记》摄制组饰妖精,寻高手搞剪裁,与咱曾班长校门口急等你。”姚蓝说:“我不管演什么白骨精通天河白龙马,姚蓝不是任何人请动的人,只有你小木匠、曾班长面子宽,换人本姑娘就不去……”马成功说:“拉上你那位徐新宝,要么我把你约出来‘间谍’会吃醋的!”姚蓝一串儿笑之后说:“吃醋就叫他吃去呗,你与曾班长约我我得去……”
一会儿工夫,当校门口出现那位神情飘逸、着装洒脱的女同学时,三位厂长认定是“妖精”姚蓝了。一种预感自己的厂子非靠“妖精”出手不可了。当姚蓝到来后,后边跟着徐新宝。马成功没有介绍,仨厂长便与姚蓝、徐新宝握了手。姚蓝困惑地问:“仓促了吧,闹我个趔趄,闹不准哪路神仙捞住就握手……”几个人都笑了。姚蓝端详,猜出来谢顶鬓角剪的齐整的就是严爸爸,几乎同严丽丽活脱脱一个傻模样,小眼睛,屁股眼子嘴,脸上蜡黄蜡黄少血色,写满奸猾与老到。严爸爸的厂子马成功大略说道过,猜出来有事情求自己。
严厂长说:“姚蓝同学,离这儿不远处有个叫‘品活鱼餐馆’,小吃街口味一绝,我们到那儿边吃边说吧;说来这生意真是做精了,不知道活鱼怎么吃、怎么品。”一说这,姚、徐、曾不置可否相视笑开了。仨厂长茫然,不知道笑什么。马成功说:“既然严厂长有意请一桌,还是去别处吧。”严厂长说:“贤侄,为啥不去呢?那鱼不上档次么?活鱼怎么个品法呢?”姚蓝叙说了同学开玩笑,马成功歪打正着改字号、换招牌、餐馆意外红火了。严厂长挺吃惊,问:“是么?真有这么档子事儿么?”马副厂长问:“是你老马一句玩笑话餐馆盘活了?你老马很有两把刷子啊,真是点石成金啊,给我们出主意看来也能盘得活。今儿非去那儿不可了!就得品尝品尝那餐馆烧的鱼,活鱼怎么个品法呢?”马成功不可思议直揺头。徐新宝咂一下嘴,觉得很赧颜。
于是,一行四人坐上了厂长开来的两部车,往小吃购物一条街上开。其实并不远,不坐车几分钟就能走得到。一下车,见字号改成“品活鱼餐馆”了。写意难免夸张,盘子里鱼往上蹿、往上跳,满坐皆惊流着哈喇子,叨也叨不住,扔下来筷子站起来抓,认为此图案设计得好。餐馆门口满脸谦恭清一色两位服务员。
进店后,没有位子了。严厂长说:“老板,给我们安排个位子吧。”冯老板操作间出来了,一眼瞅见了马成功。问:“咋着,是您老马呢?您可是贵客啊!可把我二马冯想死了!”马成功问:“冯老板,生意还好么?”冯老板说:“看这一屋子人,都是冲‘品活鱼’而来的,吃一次觉着好,下次还要来,越上人越多,有时候多得难对付。客人一来就说品活鱼、开洋荤啊!老马啊,我就记住了您一句话:‘开饭店没有回头客,算白玩儿!’店面重新装修一下子,桌子凳子换一茬,聘请了主厨、服务生。”接下来说:“那天,你嫂子把我狠狠吵一顿,没敢用‘间谍’怪名字,媳妇叫‘简蝶儿’也不中、也不用啊。”马成功说:“那天同学逗乐子、开玩笑,现在这字号就挺好。”几个人都笑了。冯老板问:“你们这是一块儿的?”马成功点点头。冯老板、服务员给客人点头谄笑讨好说:“劳驾两位,对不起,对不起……”合合桌子腾出来一张桌子,安排几个人坐下来。上茶后,老板坚持挂出去“客满”牌子说:“中午不另接待客人了,全力一赴支应马老弟几位,报马老弟改字号的恩。这一桌全免费……”马成功说:“冯老板,我们有事情谈,如果这样不在这儿坐。拿手菜来几个,尤其点你们烧的鱼。严格说,我们是冲鱼而来的,品黄河鲤而来的。”冯老板说:“中,行,好啊!这样,你们更能替我们传名啊。”一拨人坐下来后,马副厂长左右望望十分感叹地说:“老马,改字号收费么?”马成功说:“收什么费啊,穷帮忙。收费人家愿意给吗?”曾姗姗、姚蓝瞅三位厂长或者马成功。姚蓝说:“婚都没有结,学生蛋子称呼为老马了。年岁大了咋着称呼呢?落架子马,跑不动的马么?”马副厂长说:“我觉着小马同学有能量、尊重他称呼成老马了。”曾姗姗说:“你喊他小马就可以,或者直接喊马成功,学校里绰号称‘小木匠’,‘小木匠’诨名比马成功更出名。”严厂长看见曾姗姗不耐烦,犯腻歪。若不是这妮子马成功是自己的贵婿了,娇客了,此女子不可能蹭饭了。这时间,服务员陆续端上菜肴了,严厂长打开菠箩啤,马副厂长接过来依次给同学斟上酒,严厂长敬酒让菜之后直言不讳地说:“姚蓝同学,我就是严丽丽的爸爸严青海。我们厂子的情况你大略知道些,聘请你当服装设计师;是小马同学推荐了你,小马同学一句玩笑话盘活这餐馆了,你去了肯定把我们的厂子盘得活。从你穿戴上,衣着上,我们一照面儿就认定你搞服装设计才是人生的闪光点,发展到登峰造极地步上,会一辈子爱上这行业,读文学系也许你进错庙门了。”姚蓝笑了说:“严厂长一句话高帽子给我戴上了,又是马成功同学推荐了我,倒乐意试试看。当然是我锻炼的好机会,不知道胜任不胜任,恐怕帮忙帮成倒忙了,你们得不偿失了,雪上加霜了,辜负了三位厂长的本意了。”马成功插嘴说:“从那天卖衣裳,发现你独具秉赋服装设计上,宿舍里有好多服装设计的书,不断学剪裁,马成功不会看走眼。这不‘间谍’同学也在这儿呢,可以商量一下子,可不敢后悔了;初生牛犊不怕虎,只有去路没有回头路,你与严叔的厂子捆绑到一块了,是一个绳上的两个蚂蚱了;或许一生拋弃了文学专业改行服装设计了,会如痴如迷爱上这行业,干上这行业,既成全了严叔也成全你姚蓝了,一发不可收拾了。”
马成功一说这,几个人频频点头了。徐新宝不无疑虑地说:“虽然这样说,姚蓝学业得完成,只有业余时间服装设计,如:星期六、礼拜天、国家公休假……”马副厂长说:“小徐,那当然!服装设计出来厂里通过了,往下别管了,只管拿工资,质量监督我们有人管。”严厂长说:“我打个比喻,如果姚蓝同学是三国时候的诸葛亮,那么我们一行三人就成了刘关张,小马同学是慧眼识人的徐庶了。我们请姚蓝同学出山呢……”几个人连连称赞说:“那是,那是啊!”曾姗姗看这位严爸爸,比喻得恰当又贴切,长相不咋样,确实是厂长,卖轮胎赚钱办好大个厂子了。冯老板亲自端鱼上桌了,那鱼烧的相当好,浑身糖色张嘴喘气叫苦不迭呢。严厂长站起来,依次碰杯之后说:“来,尝尝品活鱼餐馆烧的鱼……”吃喝赞美一阵后,马副厂长接下来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既然姚蓝同学乐意帮助咱们厂,我们抓紧腾厂房,进缝纫机,找工人、剪裁师可不是一件小事情。”严厂长点点头。马、孙两位副厂长没有喝酒,因为开车,只有饮料代替。姚蓝说:“既然这样,可以让我妈妈来,我妈妈就是老裁缝,退休不久,闲着没事儿干,本来在家开个店,也就不开了。设计也能帮我的忙,妈妈来剪裁……”一说这,三位厂长乐得合不拢嘴儿。严厂长说:“看来姚蓝同学与我们同心同德了,真是捆绑一块儿的两个蚂蚱了。如果这样,厂附近寻套房,老嫂子住下来,你们母女俩既谈服装设计又经常见面了,真是一举两得了。”姚蓝说:“先别慌严厂长,我得看看你们生产的那些布,究竟啥样的布料子,能不能做得出卖得动的服装来,如果是床上用品及其它用途的布料子,这些话嘴上抹石灰白说了,严叔这顿饭白请了。”严厂长摇摇头,不乐意地说:“姚蓝同学,真小看你严叔了,能请得动你们大学生,我满脸生辉了,很不容易了,更别说请服装设计师,来这儿吃饭觉得不上档次了;应该寻大饭店,一是一,二是二,正经八百坐下来,那才算请你出山呢,筑坛拜相呢!姚蓝同学,心只管放肚里,马贤侄见过那些布,那两库布,绝对上档次,都是年轻人春夏秋装的布料子,要么我就不敢织,不敢上,我就是考察了布料子才上了这家纺织厂,就是布料子苯二甲醛PH值,相应部门化验了,有害成分不超标,超标那还得了啊!不办我个闪失啊!”之后,端起来杯子站起来说:“感谢马成功同学,感谢姚蓝同学,同时感谢姚蓝同学的这位男朋友,共同干一杯,我们的厂子有你们的帮助有救了!生产长一寸,福利长一分,高工资,高待遇,发展成大大的服装厂,顺丝绸之路打到国外去!”
一桌人乐滋滋站起来,与严厂长碰了杯。
回来时,曾姗姗问:“仨厂长离了你不转产了么?”
马成功说:“不知道。”
曾姗姗问:“离了姚蓝不设计衣裳了么?”
马成功说:“不知道。”
曾姗姗说:“严丽丽捞鳖捞出来‘妖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