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chapter47缺失的发条

向玖枢说，教皇城耶路撒冷曾经满是光明。东蓝被他描绘的曾经没很憧憬，只感觉他话里藏了很多很多无奈。

他描述的辉光，东蓝并不苟同，这也是她第一次有点质疑向玖枢的话语。

再古老的城市，都不可能完全神圣，总有人踏着先知的足迹前行，但更多的人只在祈祷中摸索，他们循的规矩和启明的恩师，是人而不是神。

这座城里面是什么，如何能承载“信仰”二字，如何能让无数人趋之若鹜。她并非全然不知耶路撒冷，三大宗教不惜依靠刀剑、投石器或榴弹炮来获得耶路撒冷的独占权。刀兵相见，炸药和鲜血涂抹在城墙上，它竟还能稳稳立在人的心中。

就比如东蓝自己，“曾经”这个词淬了毒，即使是现在，夸大写可以说交锋过生死的她也做不到百毒不侵。

移步换景，她静静跟随在他们的后面，知道登上中庭，看见鸥鸟凼踏着云，虽然没有彩虹穿插其间带来七彩，很美丽也很虚幻。

作为中轴线的Jerusalem①小心翼翼保持着微妙的平衡，冲破云层的城堡建筑，连绵成片的矮楼。

静谧分了层，扑棱羽翼的飞鸟把准时敲响的钟声以及唱诗班的赞美诗送往更高远的天空，渴望他们的神明拨开耳朵上的日光，将一支花赐予他们的枕边。

向玖枢的衣服一向熨烫整齐得体，今日的玖枢身上萦绕着一股子淡淡的香味，似乎出自胸前别着的一朵小小的紫色鸢尾，教堂里涌出的焚香轻缓地冲上鼻腔，和他身上安恬的气息融合。市场里的妇女裹着头巾，叫卖手作的摆件和小物，热闹却祥和一片。

“玖枢，我想买一只钟，你觉得哪个结构可能最复杂。”东蓝是这次任务的主干，作为学徒和目标学习古董的鉴别，她的背包里还有证明与侏儒有关的证明，借着拜师的名头，实则是渗透伯德温·夏普的军火交易集团。

玖枢拿起东蓝纠结很久的两只做工精巧的小型钟表。

“伯德温混迹古玩行业，应该对新式工艺不很赞同，就这只好了，应该是个正经的老物件。”向玖枢放下刷了红漆的弹簧报时钟，选择了一只款式古朴华丽有瓜棱柱支撑的小座钟。

“您真有眼光，这是一破落贵族赏给家仆的东西，后来辗转到我这儿。”

玖枢只是笑笑，付了钱。

“钟身镌刻了家徽，这样的东西不会赠给宅外家仆的，而主家赐姓的亲近侍从，也不会卖给小型商户，您这东西来路大抵不很清白，还是少做宣传为好。”向玖枢拒绝了小贩帮着擦拭钟表的请求。

“切，一个大男人还戴朵花，说话那么绕圈子，像个女人……”说话的是个褐色头发的男生，穿了一身黑，竭力挤弄自己小小的眼睛表示不满。

“你结过婚吗？”东蓝给了那个男生一个白眼，“希望您夫人在您捧花求婚的时候也鄙视您一会儿。”

“你！你又有什么本事还不是靠着这个男人才达标。”

“我没本事，没本事我是队长，您那么有本事怎么没帮着谁摔断腿？”没错，这位就是骑马跌断腿的优秀学员，被治好之后加试了射箭，成绩还算说得过去，真不知道这样的家伙是怎么“混”进来的。

“东蓝，别生气，我们有任务在身。”微筝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微筝作为白金夜合世家的贵女，东蓝找玖枢科普过，“罗一私”也讲究交换生这一套。战争里是死敌，却拦不住学术界融会贯通的执拗。但两界的敌对关系不是学术一架桥可以缓和的，交换生会被拒绝参与一切战争，即使回校也要单独审查，作为是萨兰斯蒂尼本届成绩最优异的新生，这无疑是委屈了微筝。但是为了给身患怪病的母亲找一种地狱独特的植物，微筝力排众议，硬是逼迫族人允她下界。

总之，温柔的微筝小姐姐面子她一定要卖。

“我才不和这种人一般见识！”

“谁要和你一般见识啊！”男生在兜里翻找了半天，一把拍了什么东西在摊子上，引得周围行人纷纷侧目。一块掌心大小的金属牌子躺在桌子上。

“行了！以后你这儿不明不白的东西我全包了，别做偷鸡摸狗的买卖。”那副卖力表现自己很凶的样子看起来很好笑还有点可爱，东蓝“噗嗤”笑出声来。

“原来是甘荻维克家族的小少爷，失敬失敬。”人族九魔法世界东蓝的本子上密密麻麻记了十几页，比如这块脚踩宝石的鹰首狮身兽，就是甘荻维克家徽的图案，人称“多金狮鹫”。

没听错，这一点也不嚣张，当时东蓝快要笑掉大牙的时候，玖枢表示，中庭三分之一的银行都是私人产业，这三分之一中的三分之二，都是甘荻维克家族的企业投资或者股份所有。

对于这种数着金比伦到手痒的人，东蓝一向很崇敬！但这位……算了，不就是少蹭几顿午茶，少几次聚会宴席……不行！

“你怎么知道我是小少爷。”

“因为您伟大的家族我如雷贯耳，据说您家族排行越靠后的少爷一对眼皮的关系越亲密。”

人越小，眼睛越小。

“你……你你你！”

“我什么我呀，甘荻维克少爷，您这么财大气粗，今天我们一行人旅店的费用，全包在您头上了。大家快谢谢甘荻维克少爷啊~”

“咳…多谢甘荻维克少爷。”玖枢简单配合了东蓝，便侧过头去偷笑。

“切！别叫我什么甘荻维克少爷，好像我是个服装品牌，我有自己的名字，我叫赫尔贝特！”

“好好，赫尔贝特，这钟，您给看一眼不？”男生似乎很嫌弃东蓝，由于吵嘴吵不过的，一副看瘟疫的眼睛看她。

“别别别，离我远点。”虽然嘴硬，赫尔贝特还是认真拿住了可能影响整个队伍的座钟。

“这什么破玩意……等等，漆好像是纯金的，雕刻也行，没浪费料子，就是不知道走的准不准了，这东西的发条应该也好的很……”说是纯金的时候，那小摊老板一副苦大仇深地瞪着东蓝，不过向玖枢和善地看了看那枚家徽，摊主赶紧擦了擦放在兜里。赫尔贝特对着座钟评价很高，正要打开后部查看。

“奇了怪了，这东西发条没了!”

——注释君来了——

①Jerusalem：耶路撒冷的英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