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子非鱼
当下是一个好年代。
付出几个小时的体力劳动，就可以赚到买一百斤大米的钱；街边的乞丐已经不要饭了，他们要的是钱，更过分的还有用微信二维码乞讨的人。
在一个饿不死人的年代里，穷与富，要有一个新的定义。那么诗兰和唐小米对穷与富的定义是什么呢？
她们一致认为，没有多余的钱搞人际关系的人，就叫作穷人；能经常请得起一群人吃饭的人，就叫做富人；穷与富之间还有一种人，大家通常叫他们中产。
穷人有穷人的烦恼，他们的烦恼大多来自于生活本身的压力和没有希望；
富人有富人的烦恼，他们面临的心里压力或许是穷人永远也体会不到的，某些时候，富人比穷人更没有安全感，比如巨大投资背后所承担的风险压力；
最最焦虑的往往还是中产，但他们的烦恼大多情况下来自于自寻烦恼和莫名其妙的自卑。
虽然各有烦恼，但不得不承认的是，无论是穷人和富人还是中产，都无一例外地讨厌穷。
贪婪与任性，往往是成双成对出现，其中任性是年轻人心灵上的第一杀手，同时也是许多年轻人走向成熟的必经之路。相比之下，贪婪更像一个褒义词，一个不贪婪的人，往往更接近抑郁症。大多数嘴上说“满足”的人，往往是无法改变现状的人，如果给他们一个飞黄腾达的机会，想必最懒的懒汉，也能比鸡起得早。
贪婪和希望仿佛是自行车的两个轮子，大多数人都能驾驭这样的两轮车，除非是高手或者经历坎坷后获得心得的人，才能骑着独轮车而不摔倒。
越容易满足的人越没有上进心，如果一个男人（女人）有这样的心态，很容易被老婆（老公）嫌弃。而有上进心的人，又往往不仅仅对钱表现出贪婪。
这是不公平的，相比之下对女人更不公平。
其实无论一个人处在什么阶层和角度上，都有着无穷无尽的烦恼。当然，大多数烦恼是来自于内心，比如——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
康文的烦恼在唐小米看来，那根本就不是烦恼；唐小米的烦恼在诗兰看来，是自寻烦恼；在颜子晴眼里，最大的烦恼是找不到刺激，大把大把花钱也不会让她感到幸福；在苏羽沐的眼睛里，最大的烦恼是自己为什么突然失去了质问的勇气；康耀湘的烦恼是找不到苏婉，无法表达他对她的无限愧疚。
当诗兰和唐小米这两个不着调的家伙跑去退鞋的时候，她们的烦恼是有车却没有驾驶证。刚才她们还在讨论敢不敢无证驾驶的问题。很显然，她们还是理智的，并没干出那种蠢事来。
在挤公交的时候，诗兰说：“不能白跑这一趟，我们要扣除最起码的交通费和……”她似乎还没想好。
“两份披萨饼的钱，哦，还有，一瓶冰镇可乐。”唐小米补充地说。
诗兰点了点头，过了好一会又说：“既然有人报销，那我们为什么不打车？”
“哈哈，下一站我们就打车。”唐小米开心地说。
可她们下了公交车之后，为了等出租车足足花了四十五分钟，她们觉得有些得不偿失。这时唐小米下载了一个打车软件，她说一会儿回来的时候，要试试看效果。
在这两个贪小便宜的女孩忙碌的时候，康耀湘回来了，见诗兰不在屋里，便与马导闲聊了一会儿。他们互相欣赏，不久后康耀湘邀请马导到他的屋里喝茶。郑重地聊起了他的一些故事。
“这些都是真实的？”马导一边听，一边看着康耀湘的日记本，不由得惊叹道。
“我想把我的故事拍成电影，我并不指望它给我带来经济上的利益，我只是想她也能看到。让她知道我的难处和当我知道真相后的悔恨。”
“我似乎能理解你。”马导思考着说：“需要对别人保密吗？”
“我想还是先保密的好。”康耀湘笑了笑说：“我希望诗兰扮演苏婉。”
“为什么是她？说实在话，我觉得她的气质与我们的苏婉小姐并不搭。”马导说。
“或许是我描写得不到位，不能把一个完整的她写进日记里。在我眼里，诗兰活脱脱就是苏婉的翻板。”说着，康耀湘站了起来，“我给你看一张照片。”
“哦…，”马导抚了抚眼镜，仔细看着照片，不无感叹地说：“实在是太像了。”
“不知道我的决定会不会让你感到失望。我记得你曾经说过，最讨厌投资方对你的电影指手画脚。”
“不，现在与我说话的不是投资方，而是这部戏的编剧。你有资格说出你的想法，而且现在我也要重新考量诗兰的问题了。其实我并不知道她的演技如何。有机会，我要让她试镜。”
“这没问题。我相信她是一个好演员。”
“好吧，我会按照你的要求，尽快完成剧本的编写。不过你不要太着急，速度不会太快。”
“慢工出细活，期待你的剧本。”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苏羽沐一直站在门外，顶楼的走廊里静悄悄的，因此听着屋里的对话非常清晰。这时他的心在剧烈跳动，他非常想抢走马导手里的日记本，仔细看一看当年康耀湘与母亲的事。
刚才康耀湘说，他在知道真相后很悔恨，那么真相是什么呢？
是什么样的真相把母亲害得那么惨？
母亲仿佛一直都在保守着一个秘密……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秘密，让她到死也不肯说出来呢？
苏羽沐突然有些安奈不住自己的情绪，他钻进了保镖室的里屋，把被子蒙在头上。他的心狂跳着，仿佛距离真想越来越近了。而此时，他也不必再考虑与康耀湘的问题了，此时只要得到那个日记本，就可以找到一切答案。
“偷！我一定要把那个日记本偷来。”“你还想让妈妈看到你的电影？我看你还是不必费心了，妈妈永远也看不到了。作为她唯一的儿子，我想我最有资格看你的日记。”
……
康文站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看着诗兰和唐小米拎着黑色包装袋坐上公交车，他就知道这两个家伙一定是去退货了。这时康文拿起了电话…
当诗兰和唐小米来到XXX专卖柜台的时候，她们的退货流程复杂到了让她们惊呆的地步。首先，卖方要验证这双鞋子的真伪，然后还要收据、发票、产品保证书等相关文件。
可惜，这两个人什么也拿不出来，于是卖方决定不予退货。
这时唐小米急了，大声说：“你们少来这套，告诉你们，再不给退我就打电话举报你们！这鞋根本就没穿过，你们凭什么不给我们退？”
“就是，就是。凭什么不给我们退。”诗兰说。
唐小米像一个发了疯的外国鸡一样脸红脖子粗，她惊人的表现让服务员表示很无奈，于是服务员说：“好吧，我们为了不被抹黑，不跟你们计较。不过我可要告诉你们，这双鞋的买主是咱们的大客户，钻石VIP卡拥有者。如果你们坚持退货，会影响到康文先生的信誉。原本八折的优惠卡会被降低到九折。你们似乎可以算一笔账，他每年在我们这里消费十多万元，那么百分之十，是多少钱？”
这时诗兰开始掰着手指计算起来，诗兰的数学智商实在是弱爆了，几乎可以与伍胥平起平坐。在她还没算完的时候，唐小米拉了拉诗兰的袖子说：“哥们，好像亏。”
算完之后，诗兰突然惊叫着跑了，刚跑出去没一百米，她就把自己脚上的鞋蹬掉，然后穿上了那双6300元的XXX，她兴奋极了，穿上新鞋之后仿佛不太会走路了。
“不会这么夸张吧？”
见诗兰那副捡了大便宜的样子，唐小米跑过来说：“兰兰，我怎么觉得不太对劲啊，哪个专卖店敢得罪大客户呀？”
“唐小米，你就别操心了好不好？”诗兰不满地说：“人家说得很清楚了，硬退会让康文受到损失。为了避免康文受到损失，我只能勉为其难地穿上这双鞋了。”
“小市民！”
“你才小市民！”
“我怀疑你已经看出问题了，你只是不想坚持退！”唐小米眯着眼睛说。
“子非鱼！”
“你才子非鱼！你就是鱼！贪便宜的鱼！”
姐俩怄气地坐在路边的椅子里，谁也不理谁，过了一阵，诗兰突然说：“要不……，咱们回去，找她们把鞋换了？”
“换了？”唐小米疑惑地说。
“换成两个。”
“嘿嘿，是个好办法。”唐小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诗兰撇着嘴，翻了一个好大的白眼。
……
我们可爱的唐小米当然不会真的让诗兰去换成两只鞋。
虽然她们曾经发誓好姐妹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但并不是任何东西都可以分享，做人是要有底线的。
在诗兰踏进店门的一刹那，她拽住了诗兰。她说她不要鞋子了，反而要求诗兰请她吃一顿烤肉，当然肯定不会缺少一瓶冰镇可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