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百里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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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也是个苦命人

1881年,已届而立之年的蒋学烺终于迎来了大喜的日子,新娘是海盐县城的苦命孤女杨镇和。新郎30岁,新娘27岁,即使在今天,也属于晚婚之列。

这也得感谢学溥兄长和朱杏伯先生,没有他们的帮助,成就不了这桩迟到的婚姻。

令蒋学烺夫妇和亲朋好友感到欣慰的是,婚后第二年,后来让蒋氏族人感到无比自豪的蒋百里就呱呱坠地了。父母给他起个乳名叫福儿,是希望他能一生幸福平安,不要像父母那样孤苦无依。

杨镇和是海盐儒生杨笛舟的遗腹女,生而失怙,无兄弟姐妹,与母亲相依为命,艰辛度日。杨笛舟是宋代杨龟山先生的二十四代孙,乃一介穷书生,死时没有给尚未出世的女儿留下任何遗产。杨镇和7岁时,太平天国的大军经海盐往攻上海,兵荒马乱,许多人流离失所,杨氏母女的日子更是雪上加霜。她们居无定所,食不果腹,辗转流徙达数年之久,尝尽了人间的辛酸苦辣。有一次,杨镇和饿着肚子走了一天一夜,才在一户人家讨来菜粥,给生病的母亲吃。她在风雪之夜洗衣,手背皴裂,“泪渍之,倍痛焉”[14]

所谓祸不单行,福无双至,母女二人安定下来没有多长时间,母亲又因病去世了,把年仅13岁的杨镇和孤零零地留在世上。

好在杨镇和随母亲学会了杨家的世传手艺:制作和修补竹衫。这种竹衫是用极细的竹枝以丝线连缀而成,有各种各样的镂空花纹,盛夏时人们当衬衣穿在身上,颇为凉爽,能避酷暑。穿久后线断即需修补。制作和修补这种竹衫是一种极精巧的手艺活。孤女杨镇和全赖这门家传的手艺为生,不但能够自食其力,而且承继先父遗风,在闲暇时间刻苦读书,凡唐诗、宋词、《孝经》以及坊间的《三国演义》《封神榜》和《西游记》等小说,涉猎颇广,是个“晓畅义理”的奇女子。

嫁给蒋学烺后,家里的日子也很拮据,经常为一日三餐发愁,尤其是蒋学烺因肝病而损目,双目失明达数年之久,杨镇和既要侍候病人,又要张罗一家人的吃喝,其困苦境况非常人所能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