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做个俗人

我常常觉得我是个很俗气的人，贪恋这人间烟火，期待着新年，期待新年后能遇见个他

“姑姑，姑姑，放烟花了，快点过来”这是嫂子家的两个孩子再喊我，要陪他们放烟花

我哥岑溪是个不学无术的人，生的两个孩子倒是没随他，鬼灵精怪的招人稀罕，我哥他是特别聪明的，只是他不爱学，结婚之前和我嫂子恋爱，装的人模狗样的，结婚之后有了孩子就变了，啥也不学，也不工作，啃老，借钱，总之就是“二流子”，

有一次，他向我嫂子借钱，说是没钱花了，那时候还没到月末，我嫂子问他为什么借钱，上班没有钱吗，说他上班一天到晚的也没拿回来一分钱，还向她借钱，我嫂子就没借，但是我哥却不乐意，他把我嫂子打了

我一直看新闻上，人家怎么怎么家暴，我没有想到有一天会发生在我们自己家人身上，我们还是施暴的那一方，事情发生后，我嫂子闹着离婚，家里人都劝他说我哥是一时冲动，家里还有两个孩子，不顾我哥也要顾孩子，也没有人去指责我哥是错的，只想着把我嫂子留下

这事发生时我们还在东北没过来，听说这事还是从我奶嘴里知道的，他还向我奶借钱，他从我嫂子那借不到，就转向我奶，我奶宠他啊，说是孩子，借就借了，我哥34岁了，结婚有孩子了，还向我奶借钱，我奶83岁，不说孝敬她，还向她借钱，我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开的口，换成我绝不会，再说了哪有34的孩子，巨婴吗？！

对于我这二哥的恶劣行径真是数不胜数，他做的最好的事大概就是结婚娶了我嫂子，有了两个孩子，他不学无术就算了，好歹是当父亲的人，可是俩孩子一个五岁一个三岁长这么大了，还没我给孩子的多，人都说我向着外人，这样的人，不心疼我嫂子还心疼我哥吗

我嫂子常和我说，他后悔，后悔和我哥结婚，可碍于俩孩子，这辈子也就这样了，要我以后擦亮眼睛，找个好男人，我爸妈也心疼她，有好的，都留着给她和孩子，

其实我嫂子和我处的这么好，也是她没有能说话的人，嫁过来这边，都是叔叔阿姨，爷爷奶奶，再有我哥那样的，哪有可以说话的人，我来了，算是同龄吧，嫂子比我大11岁，他是那种嘁哩喀喳脆的人，我爱和她说话，也许是我外向，也许是我得了她的心，总之她也愿意和我倾诉，我俩的关系还是很好的，

这边和我二嫂关系好了，就会想到我和大嫂的关系，我和我大嫂差的年纪有点多，她比我大21岁，我大哥比我大12岁，他俩是纯纯的姐弟恋，当初要结婚的时候就闹的白红脸，两家都不高兴，女方说我哥家穷，高攀了，我大爷家就觉得女方岁数太大，两人不合适，可架不住两人恩爱，非要结婚，闹来闹去，两家一起上火，

最后还是我爸妈从中调和的，当时我小，怕我大哥，他一瞪眼我就蔫了，他结婚我也开心，想着说他有新娘子了，就不会吓我了，

那时候小，不懂事，特喜欢我二哥岑溪，对我大哥就特讨厌，但长大后就知道，我大哥才是真正对我好的人，对父母，我爸妈，我，还有我嫂子，那都是记在心里的，无微不至的关心和照顾，再看我二哥岑溪，不学无术，还得我倒贴，真后悔小时候因为怕我大哥，没对他好点，现在逢年过节，我都会先把给我大哥的东西打包好，也算是弥补我小时候讨厌他，

再说对于我嫂子，我就没太大感觉，因为不熟，后来他俩结婚了我去他家玩的时候，才觉得我和她的距离感，小时候我长的丑，黝黑的脸，头发剪的和个男孩一样，性格也像，总之就是不像女孩，我嫂子就觉得女孩该是温婉可人，小家碧玉的，在我面前说我这不好那不好，所以我也讨厌她，

想着讨厌我大哥，更讨厌我嫂子，真真的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我大娘也是这样，所以后来我很久没去过大爷家，有几次我爸妈要回去我都没让，说是我讨厌去大哥家，他们都不喜欢我，我才不去，

但是我又想我大爷，那时候还没有移动电话，只有连着网线的座机，我在新年的时候给我大爷打电话，给他唱了一首《新年好》，我大爷在电话那边哭的泣不成声，我突然也哭了，说我想大爷，

第二年我们决定去大爷家过年，我又看见我那大嫂，这回好一点，没说我，但也没和我说话，因为我大姐回来了，她和我大姐处的倒是挺好，我也喜欢我大姐，我嫂子和我大姐好，我还吃醋，不理我大姐，但我很快发现对她们没什么影响，我就又靠过去和他们一起

平平淡淡的过了一个年，我回去的时候和妈妈说起我嫂子，我妈就说小孩子别管那么多，好好上学，回家以后就开学，上学，没时间去想这些事，因为学业很重，作业很多

上学释放压力，最开心的事情就是玩了嘛，那时候我还上小学，才刚开始有翻盖手机，都流行用他打电话听歌，玩游戏，

我妈也买了，每天放学以后就特别开心的写作业，因为写完可以看电视玩手机，电视上放着《还珠格格》，手机玩着俄罗斯方块，推箱子，这种快乐的生活一直持续到了初中就结束了，

初中课业突然增加，压力倍增，成绩也一落千丈，我从老师，家长眼里的别人家的孩子，变成所谓的学渣，每天做的最多的事不是上课，而是挨骂

我是一个承受不了批评的人，我知道成绩下滑了，我在努力学习缩短距离，可是我成绩下降，老师在学校说我，回家我爸妈说我，一来二去我就自己先放弃了，成绩就更差，父母也就更暴躁，

以前回家第一件事，爸妈开心的问我在学校发生了什么，现在回去问我为什么成绩又下降，再劈头盖脸的骂我一顿，我听完他们的骂，我就抵触学习这件事，因为我做不好，没有信心，我上课听不懂，也不问，因为不敢问，怕被他们说为什么上课不认真听讲，我没办法回答，我认真听了，可我没听懂，这样就导致我下次上课还是不懂，到考试了我都不会怎么答，成绩就下滑，这样的恶性循环我持续了两年，

初二放暑假，我就被骗去中专学高铁乘务，在中专的日子真是轻松，不用学习，也没人学习，都是学渣，我在其中也不突兀，但我总觉得我在那里是不伦不类，

中专很开放，学生也大多参差不齐，好的不好的都有，不良少年，打架斗殴，抽烟喝酒，网吧KTV，哪都去啥都干，我也学着，不想被孤立，就融入他们，

那一年我16岁

那一年，我学会了抽烟喝酒，甚至谈恋爱

那一年我恨透了这样的自己，更很透了我爸妈

恨他们为什么送我来这，是准备放弃我了是吗，我已经不值得他们精心培养了是吗

我想不明白，就只是因为我成绩不好吗，我的问题没人回答我，所有的答案也都揉碎在风里

那一年我成长了，我学着向大人一样处理事情，也学着不去想这些事情，更想着不去恨我爸妈，

那一年，我亲手将我的青春埋葬了，只留下了伪装起来了我

我开始学习，我不再放纵自己，也鼓励着我身边的朋友一起，可我才刚开始“改过自新”我就接到家里的电话，我爸被人打了，说是要债的，我爸妈没钱还，只能带着我躲

我休学了，在我17岁

我回家以后，爸妈带着我搬家，搬到一个陌生的城市，他们以爱为由，把我困在家里，我足足在家里待了一年，

我一直期待着我18岁的样子，真的到了18岁，我在一个所谓的“家”里，独自过完了成人礼，真是别样，这辈子都可以记住的，18岁，成人礼

被关了一年的我，站在窗前，看着楼下，那时的我在思考，我应该下去的，这么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哪里容得下骄傲的我

在我考虑的时候，我妈开门回来了，我平静的当作什么事也没发生，背后却计划着怎么离开，我望着在家里忙碌的妈妈，看着她这一年白的发，驼的背，突然我眼眶红了，我认真的和她说了一句，妈妈，我爱你

第二天，他们向往常一样上班，都走了，家里只有我一个人，一年来都是这样，这一次我果决的收拾行李，带着去年留下的六百块钱，买了去浙江的火车票，我走了，18年来的第一次离家出走，也是最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