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5章 初遇拜师
初见郑七时,是路司仁将他救了回来。舒寒清原本一直在生路允初的气,不肯理他,直到看见师傅抱着浑身冰冷的郑七进了屋,才暂时忘了与路允初的争执。
“咦,那不是病秧子吗?”路允初瞥了一眼床上昏迷不醒的男子,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屑。
“你认识他?”舒寒清终于不再生气,转而好奇地看向郑七。那男子面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但五官却生得极为俊美。舒寒清原本觉得路允初已经算是生得极好,尤其是他那副好皮囊和连她也及不上的轻功,常常引得山下的买菜大婶忍不住捏他的脸。路允初对此颇为不满,觉得自己像个青楼小倌,总是被人摸来摸去,有违他“君子”的形象。然而,路司仁给的零花钱太少,路允初不得不偶尔靠“色相”换些好处。当然,也有人打趣说舒寒清长得也不错,和路允初站在一起,倒像是一对璧人。
路允初对此嗤之以鼻,曾对舒寒清说:“来,大婶儿,我让你捏个够。但让我娶她这种无名小卒,简直是浪费我的大好年华。”
舒寒清自然不客气,提起剑就追着他打,常常逼得路允初连连求饶,叫她“姑奶奶”。
路允初的生存法则中有一条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因此他常常一边挑着菜,一边哄着舒寒清,免得她真动起手来。
如今,眼前的郑七虽病态严重,但容貌却不输路允初,甚至多了几分清冷的气质。
路司仁将郑七放在床上,脱掉他的上衣,准备为他疗伤。路允初见状,连忙捂住舒寒清的眼睛,道:“非礼勿视!”
舒寒清却不以为然,扒开他的手,瞪大眼睛道:“他要想活命就得脱,反正他闭着眼,怎么会知道我看了他?”
路允初气得直哼哼:“你看吧,长了针眼可别怪我。”
路司仁为郑七输了些真气,又用了他珍藏的雪灵犀,总算保住了郑七的性命。他吩咐舒寒清和路允初照顾好郑七,等他醒了就让他留在后山。
舒寒清和路允初都不明白路司仁为何要留下郑七。路允初猜测,或许是外公心疼那雪灵犀,等郑七醒了,再放他的血做颗血灵犀。
舒寒清则仔细打量着郑七,心中疑惑:这男子怎会如此瘦弱?既是灵山弟子,总不至于吃不饱饭吧?
“喂喂喂,清儿,你该不会对他一见钟情吧?”路允初见舒寒清一直盯着郑七,心中有些不悦。
“师傅叫我们照顾好他,再说了,他长得好看,我多看几眼又怎样?”舒寒清理直气壮地回道。
路允初拽开她,催促道:“你不是还要练剑吗?赶紧去。”
“可是……”舒寒清有些犹豫。
“哎呀,我方才见着大师傅的大弟子了,他师傅好像有十成的把握赢你。”路允初半真半假地说道,硬是将舒寒清推了出去。
……
过了两三天,郑七仍未醒来,急坏了舒寒清和路允初。两人不得已,偷偷将路司仁珍藏的珍贵药材熬成汤药,日日喂给郑七。路司仁对此毫不知情,他向来认为药只是辅助,身体要靠自己调养。更何况,他的药材珍贵无比,旁人求都求不来,如今却被这两个小兔崽子随意用了。
郑七醒来时,第一眼看到的是路允初撑着头,正盯着他看。他有些茫然,低声问道:“我没死?”
“嗯。”路允初点点头。
“是你救了我?”郑七又问。
路允初转了转眼珠,笑道:“不是,也是。”
郑七听得一头雾水:“那到底……?”
“是我外公救了你,不过照顾你的是我和我的内贤。”路允初一本正经地说道。
郑七只明白了一件事:路允初算是救了他。
这时,舒寒清推门而入,拍了拍身上的雪花。她穿着一身蓝色衣裳,长发散在身后,小脸被冻得粉扑扑的,格外惹人怜爱。
郑七看向路允初,问道:“这是你内贤?”
路允初笑着点头:“怎么样?漂亮吧?她可是你们这一辈灵山年纪最小的小师叔。”
郑七忍不住又多看了舒寒清一眼,却发现她也正盯着自己。
“你醒了?身体可有不适?”舒寒清走近问道。
“没有,尚好。”郑七低声回答。
舒寒清坐到床边,示意郑七伸出手来。路允初则退到一旁,静静看着。
舒寒清的手指冰凉,长发从肩头滑落,眼睛明亮如星。郑七头一回如此近距离与一个女子接触,不由得有些脸红。
舒寒清把完脉,轻笑一声:“师傅的药果然灵验,你这脸色可比前几日好多了。”
郑七想要下床,舒寒清和路允初本想拦他,却见他执意起身,走到二人面前,郑重行礼:“多谢二位救了郑七。”
舒寒清将他扶起:“是我师傅救了你,我们只是喂你喝了些药罢了。师傅说了,要你留在这后山,你愿意吗?”
郑七一愣:“是路师公?”
路允初见他不答,有些不耐烦:“你不愿留在这儿?”
“郑七贱命一条,不该污了路师公的地方。”郑七低声道。
路允初听了,顿时来气,用手指戳着他的心窝子:“我外公救你回来,可不是救阿猫阿狗!你的命可是废了他好多药材才救回来的,你怎的不知好歹,说自己是贱命?”
舒寒清拉住路允初,语气坚定:“既然是我们救了你,没得你选,你就留在这儿。”
郑七默不作声,路司仁的声音却从门外传来:“行了,你们两个留个人还如此不讲理。”
路司仁虽已年过花甲,却精神矍铄,白胡子白头发,看起来比年轻人还要活泼。他走到郑七面前,用手指在他头上轻轻一敲:“你可知这两个小兔崽子用了我多少好药才救活了你?”
郑七点点头,路司仁又敲了一下:“知道就好!那你可知为何启正总是欺负你?”
郑七沉默不语。他知道原因,却无可奈何。
路司仁绕过他,坐到一旁,语气温和:“小孩儿,你想些什么,老头子我都知道。你算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我从阎王那儿把你带了回来,你就该珍惜。你若要走,我不留你;你若留下,便可做她的徒弟。”说罢,他指向舒寒清。
路允初忍不住插嘴:“老头儿,你没毛病吧?让她收徒?一个丫头片子?”
路司仁一掌拍过去:“大人说话,你别插嘴!”
“我……”路允初还想反驳,却被舒寒清打断。
“师傅,我不收!”舒寒清毫不犹豫地回绝。
“师傅,让路允初给我做徒弟我愿意,他这么个病秧子,我怕练坏了他。”舒寒清补充道。
路允初:“……”
郑七听完,行了一礼:“谢过救命之恩,郑七告辞。”说罢,他推开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路允初摊摊手,无奈地看向路司仁。
路司仁叹了口气,端起茶杯,却发现杯中空空如也。他无奈地摇头:“好了,人走了,我连口水都喝不上。”
舒寒清抱着剑,若无其事地凑过来:“师傅,我近来创了一套新剑法,您给我看看呗?”
路司仁:“……”
路允初拎起茶壶,路司仁正要伸手去接,却见他将茶水全倒进了自己的杯子里:“老头儿,你回来买新茶了吧?拿来我试试。”
路司仁气得胡子直翘:“试什么试,看什么看!非得把人赶走,咱们仨一天到晚连口水都喝不上!”
舒寒清撇嘴:“您自己怎么不收他啊?”
路司仁:“……”
他心中暗想:我收了还得教,岂不是要跟你们俩一样,有一顿没一顿地过日子?
其实,灵山的伙食并不差,只是后山例外。路司仁嘴刁,又爱游山玩水,很少有厨子能合他的胃口。因此,他索性不要前山派厨子,带着舒寒清和路允初过着“自给自足”的日子。路允初来之前,他们常常住在舒家,因为舒家的厨子手艺极好。直到吃得不好意思了,才回了灵山。一个老头,一个小女娃,大眼瞪小眼,生吃了好几年的葫芦粥。老头子实在熬不住了,才把路允初接了过来,自己则时常出去吃喝玩乐。
这两孩子天天下山找师傅、找外公,山下的人觉得他们可爱,偶尔接济一顿。当然,整个山下的人都知道,有个不靠谱的老头,天天丢小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