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迟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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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新棠公主

宿棠和长信相搀着回宫的时候,尚诀正在城楼上观望,他来回踱步,每一个卒子都看得出王上的焦虑。

可宿棠扶着长信,尚诀皱皱眉,还是大步急走下城楼。

“长信,你怎么样?”他接过宿棠递来的长信的手,眼睛却快速地将宿棠的全身上下扫了一遍。

“多谢王上挂念,王上务必即刻整兵,那叛军已抵达我临安,个个勇猛…臣无能…”长信说至一半,自愧不已,他心里难受,恨不得方才就死在那花园。说着,他还淌血的腿跪了下来。

尚诀一把扶住他,其实这一切,他早有猜想,长信此去,证实了他的几乎所有想法。他感觉背后一凉,肩上的担子,又重了几分。

他挥了挥手,身后的侍卫马上上前来,将长信扶回南熏,准备为他包扎伤口,尚诀眯着眼望着紧闭的宫门,表面上的一场大战,即将来临。

他回头意味深长地看了长信的背影一眼。

“杀——”喊声震天撕破长空,战鼓响彻整个临安城,百姓们早已逃离,昔日繁华的街道如今荒凉至极,像极了一座鬼城。这鬼城里陡然涌进了一纵野兵,那样横冲直撞,那样肆无忌惮。

杀——

数万支箭如雨撒下,野兵纷纷倒地,后一批立马踏着前一批的尸体攻上来,势不可挡。

前凉这次算得好呀,他们一早就在临安城布下了兵,培养了好些年,而另一部分,则在边远地区攻打。他们正是算好了尚诀年轻气盛,江山不稳,一旦边界作乱,便立马抽取大量兵马,于是这么多年来他们在临安城埋下的兵,正打尚诀个出其不意。

加上从边界抽来的那一支,他们的确是锐不可当。无论是从数量上还是士气上。

尚诀皱着眉,阶下的官员一直在苦苦哀求他迁都,先逃往国中内腹,他自一开始就严词拒绝,官员从一开始就冒死力谏。

“王上,”下面的一个大将道:“我们这样死守着也不是办法,不如让末将出去应战,将那一众叛贼通通拿下。”

“不,”尚诀捏紧了手中的玉珏,“叫长公子,长将军去。”

大将一脸愕然,但丝毫不敢怠慢,南熏殿内,长信扶着刚包扎好的腿伤,跪受王命。

天阴沉沉的,似乎要压下这青色的宫城,就在十几年前,它也曾遭受如此战伤,旧的伤疤还没有被掩盖,新的便又添了上去。

宿棠新换的长袍刚披在身上,头饰还未来得及更换,便追着长信来到城楼。

“你去干什么?回来!”尚诀喝道。

宿棠回瞪一眼远远站着的尚诀,冷冷道:“我不随他一起出去,站在上面看他还不行吗?”

尚诀没有说话,马蹄送去了腿上刚止住淌血的长信,也送去了长袍逶地的宿棠。

尚诀有些绝望,他觉得那长袍上拴着他的心,任那马蹄肆意奔踏,他的心在青砖上被磨砺得满是伤痕,尘土飞扬。

终于,宫里有人出来应战了,褚国的士卒憋着的一股劲,此刻化为一道锐气,迅速在密密麻麻的敌军中央杀出一道血路,仿佛一个巨大的伤口呈现在眼前,宿棠抓着城楼上的扶手,心被揪起了一大块。

就在旧凉已不可抵挡之时,震天的马蹄声,嘶吼声,从天地之间突然迸发出来,那是太后培养的旧兵,此刻功名利禄趋势着他们,每一个敌人的头颅上都仿佛镶着一块金子,还有新的生命,他们朝那金子和生命杀了过来。

东面,是早就埋伏在临安城的旧凉江湖义士。

西面,是新兴的贵族,或是被逼的走投无路的奴隶,他们个个想要尚诀的人头,献给他们神一般的太后。

而南面,宿棠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那是野蛮的异族,他们不知何时窜入了临安城,此刻撕裂了身上寻常百姓的衣衫,骑着高头壮马狂奔而来。

完了,完了。宿棠的双脚不由得往后退。突然,她意识到了什么,她回身往城楼下跑,尚诀依然站在远处,官员劝诫他,城楼上危险。

可尚诀等不到一封一封的战报,他必须立马指挥,于是他说什么也不肯再往回走一步。

“王上,好多叛军打过来了,还有蛮夷之人,王上,救救长信…”宿棠提着裙子,一路狂奔,快要到尚诀身边的时候,一下踩到了裙摆,她两只手探向尚诀,顺势跪下,正好抓着他玄色的衣袍。

“王上…救救长信……”几乎是带着哭腔的,尚诀皱着眉,身边的将军听了这话,急忙上谏:

“王上,我们城中的兵力本来就不多,这样突然四面袭击,臣恐怕…还请王上速速调回长将军,末将愿意代劳,王上与长将军还请速速离开。”

尚诀甩开宿棠抓着衣袍的双手,疾步往城楼上走。

“王上,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呀王上…”那劝谏的官员依旧不肯罢休,尚诀一挥手将他甩出两三米远。

杀声震天的临安城着实让尚诀停了一下脚步,他俯首望一眼长信,他已身中数怆,整个局势明显一副寡不敌众的样子。

“王上,请速速离开此地。”

“王上。”城楼上除了继续守城的士卒,凡是有些地位的官员,全都跪成了一片。

可她要他救长信。

他忽然一笑,道:

“开宫门。”

那一瞬间他甚至有些明白为什么当年的凉王放弃守城,自我沉塘。

“王上…”下面的官员以为自己听错了。

“开宫门!”尚诀又一次重复。于是下面的守门将不得不,众官员跪成一片,有的以死相逼,尚诀不紧不慢地下了城楼,坐回自己的龙椅。

正面开着的宫门,瞬间许多不知名的叛军杀了进来,尚诀坐在正中央,这是许多人第一次来王宫,大家见尚诀就那样泰然自若地坐着,不由得慌了神。

旧凉的领头人站了出来,刀下是伤痕累累的长信。

“褚王,怎么,要将这王位拱手让出吗?哈哈哈。”凉白衣道。

尚诀笑笑,向身旁使了个眼色,道:“不过想请凉…恕不知如何称呼,不知阁下在凉国,算的上什么职位呢?”

凉白衣身边的一个将士立马自豪地答到:“凉统领乃是我们的领头人,若是在前朝,他老人家乃是我凉王的亲表侄子。”

“哈哈哈哈,”尚诀不由得笑道,这一笑对面的人都摸不着头脑,还是那凉白衣最沉稳,问道:

“不知褚王,对在下的身份有什么疑义?”

“我有一事不明,”尚诀连寡人都不称了,宿棠感觉得出来,他是在拼命一搏。“不知这位皇亲,为什么人争回凉国?”

“当然是为我凉王。”凉白衣说这话的时候,还朝那远远的凉王墓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

“可凉王早已故去,这新凉国国王之位,难道是为凉王之女,新棠公主所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