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火象
合虔还没有来过ABOVE附医的中医科，感到这里的氛围要比想象中的更加典雅一些。中医科距离ABOVE中心稍远，位于越鸣园的外围一带，面积不是很大，白色大理石的墙面与越鸣园内部的游园十分接近，视觉上浑然一体。
这天假期，他提前跟太史延约过拜访，可是太史说他上午要接待一位很重要的客人，会留在ABOVE，中午倒是可与他小叙一番。于是合虔干脆来到中医科这边找他了。
刚来到门口，只见一个英姿飒爽的熟悉身影，合虔下意识想要隐匿，突然意识到他好像没有必要躲藏，反而应该主动一些，于是便迎了上去。
她也看到了他，站住了脚步，凌厉的眼神让合虔也不觉有些寒战。
“你还真是肆无忌惮。”
“我很抱歉……”合虔尽量使自己看起来真诚且友好，“那不是我的本意。”
“是不是本意又怎样？我因你失去了羽翼，看那郎中也是……”
“郎中？”合虔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
看到合虔的神色，邱朗眉头一簇。她又启动步伐。
“你来晚了。”她从他的身边经过，道。
“什么意思？”他拉过邱朗的手腕，又与她那散发着冷气的目光相撞。
“放手。”她没有攻击，只是用低沉的语气威胁道。
“抱歉。”合虔的眼神有些游离，但依然不忘替她纠正了掌背的筋络。这之后，他才松了手。
“之前楼顶的人是你吗？”合虔又问道，“朝着时宅开枪。”
“我为何要朝向白勺开枪？”邱朗颇为不屑，“不过我倒要提醒你小心点，那个宗教团伙说不定也盯上你了。”
“宗教？”
邱朗没再解释，斜了他一眼，又转身离开了。
“郎中……”合虔喃喃着，抬头看了看ABOVE的矮楼，似乎明白了什么。
那所谓的贵客若是邱朗，那太史延此时应该没什么工作要做了。
合虔进了他的诊室，只见一个暗绿色长发的儒雅青年，刚摘下眼镜，还未换下大褂——ABOVE的中医通常一身白色唐装，袖子比一般白大褂略宽一些——好像正准备出门的样子。
“太史学长。”
“合虔，怎么亲自来了？”太史延闻声欢迎，“我本还打算去接你。”
“学长新转科室，想必还有不少事情要处理，是我叨扰了。”合虔把礼物送上，二人随意寒暄了一阵。
“在中医科还好吗？”
“在这样的经验医学科室里，别说患者了，就是师长前辈也很难立马信任我。想要完全适应这里还需要一点时间。”太史延回答道，最后那句话似乎格外小声，“不过对现在的我来说或许这里更适合些……”
“你的手还好吗？”合虔又问。
“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只是还不利索，拿手术刀也没那么稳了。”太史延苦笑了笑，伸出了右手让合虔看。只见右手无名指根的窝痕似乎像是缝合过。
“火象……”看到这个痕迹，合虔心中的怀疑进一步加深了。
“什么？”
“太史，虽然这样问可能不太礼貌，但你这伤真的是因为医闹吗？”合虔突然严肃了起来，问道。
“被患者捅了一刀，伤了筋脉。”太史延闻言，只是苦笑了笑。
“严重到需要转科室？”
“为了对患者负责，确实有必要。”他换了个词，回答道。
“可从我的视角看来，你这更像整个换了根掌骨。”合虔不再拐弯抹角，说道。
太史延笑容一僵，沉默了半晌没有回答。
“这你是自己做的？”合虔有些惊讶，毕竟他在ABOVE可没听说过这事。
“不是这么回事……”
“刚才那客人，是Tourists的邱朗，她也有这么一道伤痕。我想她应该也跟你说过……”
“小合。”太史延打断他，正色道，“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学长。”
合虔拉过他的手，太史延只觉指背一阵酥痒，再看向伤处，只见那窝痕已经消失了。
“学长，没有异能，怎么说中医科会比西医科更适合？”合虔有些不解，“再怎么说你也曾是内外科的神话……”
“看来你知道异能会积聚在掌骨上。”太史延摇了摇头，“看来我们要晚一点去吃饭了。”
太史延是火象，本拥有入微的能力，也就是说，他可以轻易看到最精密处的细节，以及肉眼可见与不可见处的风吹草动。
“长期以来，我靠这能力诊断患者体内异变、辅助治疗，才成就此时声明。要是突然有一天，就像现在，我不再有以前那般回春妙手，那么那些将生的希望盲目寄托于我身上的那些人，患者也好，亲属也好，同事也好，会怎么想？是认为我傲慢，还是见死不救？”太史延这样说着，眼神中尽是不甘。
“如果你说是因为手伤……”
“手伤不至于引起那样的质变。”太史延摇摇头，“我现在看不到患者体内的细微变化，连那些精密仪器都几乎要从头学起。小合，这些向一般人很难解释。”
合虔也沉默了。
“那中医呢？”
“因我先前在ABOVE接触不多，破绽倒少些。”太史延说道，“我幼时跟随祖父读了不少古籍，也学过诊脉，算不上从头再来。”
太史延又说起了异能消失的缘故。那天傍晚，一个女子敲响了他家的房门，说是身体不舒服，希望请太史延诊断一下。还没等他弄清楚那女子的病情，他感觉颈部中了冰针，接着便晕了过去，醒后便发觉掌骨被盗、异能消失。他报过警，但没有什么结果，从那以后也没再见过那女子。近来Tourists的人又来采证，他才多少跟邱朗吐露了异能的事。
傍晚，合虔回时宅的时候，总觉得隐隐有些不安，给剑螺真打过几次电话也没有接。他不清楚太史延的事是否与他有关，何况水象也是他炼化的。如果无关，他又担心螺真也会遭人暗算。或许八年前那宗教仪式还有着后续，而那群人正对着异能持有者虎视眈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