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老骥伏枥(1)
赵公良双手托住篮球，在胸前荡了两下，他身边没有对方的防守球员。突然，赵公良做出令人不可思议的举动，只见他将嘴巴凑到球上，轻轻吻了一下球。
“天啊！他是在干什么？”赵猛在篮下拼死缠住“铁臂”，苦苦挣扎的他多么希望赵公良朝对方的心脏刺上一箭，这样就算自己再流几次血也值得。可赵公良却在关键时刻做出这样震惊的举动，赵猛彻底无奈了。
对手惊呆了，身经百战的他们从没有见过这种场面，赵公良这个人将在他们的脑海里永久留存，不论比赛谁输谁赢。
吻完球后，赵公良微微笑了起来，然后便将手臂慢慢伸直，再轻轻扬起，与此同时，弓下去的双膝突然站起，托动全身向上浮起，浮起的后臂带动前臂向后弯曲，当脚尖离地时，弯曲的前臂又向前弹去，弹出的前臂把手掌也弹了出去，手掌心的球在手指的护卫下被手掌推出去，临别前还和手指恋恋不舍，拥吻告别，吻别后的球飞向高空，等到飞不动的时候，又向下飞去，然后在众人的目光中钻进篮筐，穿过篮筐时还和挂在筐下面的绳网发生了摩擦，“扑哧”的声音人们老远都能听见。
赵公良给大家展现了一次优雅的投篮，赵猛不再无奈，孙志激动地抱住赵公良，对手在慌乱中叫了暂停。比赛剩下最后的35秒，一高领先5分。
场边的一高队员表现出了异常的镇静，他们知道，35秒过去后，才是真正可以欢呼的时刻，现在还要等待对手出牌。
35秒的比赛继续进行。
时间定格在18秒时，对方的“铁臂”对赵猛进行了恶意犯规，裁判的哨声没有再沉默，怒吼着将“铁臂”罚下去——违背体育道德精神，直接离场。
如果说18秒仍然可以改变一场比赛的结局，谁都相信，尽管赵猛两罚命中将分差拉大到7分，然后对方投中一颗三分球，将分差扳回到4分。可赵公良在6秒的时候又上演了一回神来之笔，隔着两人投进三分球，将分差重新拉大到7分，还有人相信比赛的结局会被改变吗？
职高的群狼们缴枪了，他们的教练，一匹狡猾的老狼，在比赛结束的哨声响起时，瘫坐在椅子上。这边的林老师上前和他握了握手，两人都没有说话。
正如人们预料的那样，二高这支传统的强队理所当然进入了决赛。然而一高杀进决赛，完全在人们的意料之外，甚至在四强赛将职高斩下马后，人们仍然只是淡淡地笑了笑，不愿接受一高已经成为“黑马”的事实。但事实不容忽视，一高的队员们站在了决赛的赛场上。
斩掉职高的那天晚上，赵公良遵守了和陈叔叔喝三杯酒的约定。酒后，赵公良强忍着酒精在体内翻江倒海，一直陪陈叔叔到底。叔侄俩在酒桌上俨然多年没见面的至交，开怀畅谈。
当赵公良问及那张纸条时，陈叔叔哈哈笑了起来，问：“对你们今天的比赛有用吗？”
赵公良感激地说：“没有您那张纸条，我们就破解不了他们的‘钢铁模式’，但是我感觉冥冥之中有些地方不对。”
“哪里不对？”陈叔叔笑着问。
“说不出来。”赵公良的脸通红，抓着头发使劲回想，酒精已经扰乱他的思维。
赵父在一旁看着儿子说：“你不问一问你陈叔叔怎么就会给你写那张纸条？”
赵公良像是突然开窍一般，忙说道：“对对，陈叔叔，我一开始不知道您给我那张纸条是什么意思，就没有当回事，后来在比赛中被他们打得没辙了，才想起您的那张纸条，您就像我们的救世主一样，从天而降，帮我们打败了他们。”
“哈哈哈，打败了他们就好。”陈叔叔笑说。
赵公良继续问道：“陈叔叔，您怎么知道我们应该那样破解他们的‘钢铁模式’？”
“巧合而已，巧合而已。”
“绝对不是巧合，陈叔叔，您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赵公良麻醉的大脑将陈叔叔张罗自己进一高体育班和那张莫名其妙的纸条联系在一起。
陈子明给自己满上一杯酒，仰着脖子喝进去，放下杯子，对赵公良说：“到现在，我也就不瞒你了。你知道我为什么帮你们吗？”
赵公良摇了摇头。
“因为你们的林老师。”陈子明看着赵公良，说：“不要以为只有你们才想拿冠军，你们的林老师同样希望。林老师是个好强的人，前几年领着自己的队伍参加锦标赛，每次都败在职高的面前，他开始有点执拗了，曾告诉我非要打败职高不可。”
陈子明舒了一口气，笑着说：“你可能会问我怎么认识林老师，其实我们早就认识了，只是你不知道而已。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是在局里举办的全市高中体育课程研讨会上，我和他都参加了，他作了报告，听完后我感觉这个人不是那种随便拼凑点内容应付开会的人，他的报告非常透彻非常切合实际，看得出在底下认真研究总结了。后来我们多次见面，经常有工作上的配合，渐渐地我们了解了彼此。林老师和我一样是个直肠子，过去几年每次在锦标赛上输给职高篮球队后，都会找我喝酒，叙心里话，告诉我后悔用了什么战术，什么战术没有执行出来。我问他，您都是快要退休的人了，还这么认真干嘛？他回答我，人这一辈子，能够专注一件事，把它做好，就是成功了，我领着一高参加这么多年的锦标赛，每次都告诉孩子们应该朝冠军去努力，可每次连进决赛的机会都没有，孩子们没了自信，我也快没了自信，可我又想，连我都没了自信，孩子们的自信从哪里找回来？”
陈子明停下来，盯着赵公良，问：“公良，林老师那么大年纪的人了，为了不让你们失去自信，不断地锤炼自己的自信，换成是你，你感动吗？”
赵公良的脑海里泛出林老师的一幕幕，雨中消瘦的身躯，美发店里爽朗的玩笑，球场边执着的眼神。突然，赵公良彻底明白林老师所做的这一切真正的涵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