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记忆缝隙
花神是神明，自然是住在神界的。
不过，她也是花族的族长，所以，在灵界也是有宫殿的。
三界所有神灵魔，都很好奇，花神的宫殿会是什么样的。
是铺满鲜花的花房吗？
还是飞舞着蝴蝶的温室？
走进山洞，长欢看着周围的一切，很有些不可思议——
这里，真的是一个山洞吗？
花海，河流，亭台，甚至还有光与暗。
这分明就是一个世界。
灼华道：“花神掌控的是时空之力。这里原本只是一个普通的山洞，从外面看还不如旋光的宫殿大，但里面却能容纳乾坤。”
长欢看着那红色的花海，惊讶道：“是彼岸花。”
“彼岸花？”灼华困惑，道：“花神把她叫做‘引灵花’。”
长欢眨了眨眼，“引灵？”
灼华点头，“没错。灵族和堕神级以下的魔族，死后灵魂都是会消失的，不会留下任何痕迹。花神种了这引灵花，能够指引我们灵魂去往另一个世界重生，不过，跟神族不同，我们重生后会忘记前世所有的事。”
长欢点头，“难怪，她会受到三界敬仰。”
灼华看了她两眼，试探着问道：“能想起什么来吗？”
长欢垂眸，摇了摇头。
灼华看上去并没有多失望，“没关系。”
拂云伸手，捏了捏她的脖子，道：“别勉强自己。”
长欢笑笑，指了指花海中的一条小径，道：“我想去那里走走。”
彼岸花啊……
她踏上了小径，伸手握住了颈间的血焰玉，勾勒着胸口的花瓣印记——
是前世她最喜欢的花……她穿越来这个世界，也跟这花有关吗？
花海边，拂云看着她的背影，不知为何有些心疼，看着灼华等人的眼神不由得带着几分不满，道：“花神已经为三界死过一次了，剩下的事，灵族不能自己解决吗？为什么一定要让她恢复力量？”
旋光道：“灵族走到这一步，不也是人族逼迫的吗？”
灼华抬手制止了旋光，转头对拂云道：“灵君已经有计划了。不过，若是花神不能恢复力量，要实施这个计划会有很大的牺牲，到时候，她一定会更加痛苦。”
“那个……”化作人形的洛羽有些害羞，一直都躲在拂云身后，探着脑袋出来，道：“我听爹爹说，有一种灵草，叫做断肠草，能够让人想起前世的记忆……”
“断肠草？”拂云听到这个名字就觉得很不靠谱，“听着想毒药。”
“的确是毒药。”灼华看了洛羽一眼，带着责备，道：“你爹爹有没有告诉你，吃过断肠草，三天后必死无疑？”
洛羽又躲到拂云身后，低声道：“对不起。”
拂云很无奈，伸手拍了拍他的胳膊，道：“没人怪你，你也不是故意的么。不过，这件事可不许在长欢面前提，知道吗？”
洛羽点头，“对不起。”
拂云望天——明明当鸟的时候挺威风的，怎么这么害羞？
“咦？”灼华突然惊叫一声，“长欢呢？”
拂云一惊，往花海里看过去——
红艳艳的一片，看不到长欢的影子。
“长欢！”
拂云慌张的沿着小径跑过去，最后却看到长欢倒在了花丛里——
鲜艳如血的花海之中，她安静的躺在那里，仿若睡着了一般。
“长欢！”
拂云刚想冲过去，灼华一把拉住了他，道：“等等！”
拂云怒，“等什么等？你没看到她晕倒了吗？”
旋光瞪他一眼，“吼什么吼？你哪只眼睛看到她晕倒了？”
灼华道：“从前，花神练功的时候，也经常像这样，仿若在花丛里睡着了。”
……
在很多年以前，长欢曾做过一个梦。
梦里有大片大片的彼岸花，她在花田里奔跑，却怎么都跑不到尽头。
她有些害怕。
可是，她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
为什么要害怕呢？
分明她是喜欢彼岸花的。
……
有个声音在脑海里回荡，很轻，很缥缈。她凝神，仔细的听，半晌，终于听清楚了，那是个女子的声音。
她说：“我在花之彼岸等你。”
什么人？
她记得，朝凤曾跟她说过这句话。
她当时觉得，她是明白朝凤的意思的，可是，这次好像不一样。
花海的尽头有个身影……是个女子，不过并不是灵君。
那女子穿着红色的衣服，似乎在笑……她的嘴角在动，是在说什么吗？
她好像听到了歌声。
是她没听过的语言，但她好像能明白歌中的意思。
那是送葬歌，是祈愿歌，是唱给那些去往彼岸的灵魂的。
……
歌声消失了，女子抬头，朝她笑了一下。
长欢不自觉的往前走了一步，伸手，似乎想要触碰那女子的脸，但是，那女子却开始往后飘了，渐渐的消失不见了。
等等啊……
长欢想要往前跑，但是这一次，她跑不动了。
是什么束缚住了她呢？
她低头，看了看脚下，却发现，脚下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洞——
咚！
她掉了下去。
在坠落的那一刻，她觉得很奇怪——她还没有落地，为什么会有声音呢？
……
长欢睁开眼睛，正对上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她眨了眨眼，“灼华？”
灼华含笑点头，“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长欢……”一旁，一个哀怨的声音传来，拂云从地上爬起来，揉着脑门，“你踢我干嘛？”
长欢转头，看着他一脑袋泥土的样子，“噗”地一声笑了。
拂云也笑，“看来是没事。”
***
瑀南北边，朱水南岸有座村庄，名为井边村。
已经到冬季了，是农闲的季节，村里的老人都在门口晒着太阳编着草鞋聊着天，小孩子打闹着跑来跑去，清贫而热闹。
玄冰让锦衣卫留在外面，独自进了村。村里的孩子刚看到她的时候，愣了一下，很快就跑过来迎接，欢叫道：“姐姐回来了！姐姐！姐姐！”
有几个孩子往村里跑，给老人们报信，“姐姐回来了！十一伯，姐姐回来了！爷爷爷爷，姐姐回来了！”
这里是玄冰醒来之后居住的村落，也是她遇到玄夜的地方。
当初为了寻找从前的记忆，她离开这里。如今，也是为了同一个理由，她又回来了。
离开了一年，这里的人还是这般亲切，一口一个“丫头”的叫着她。
……
热闹过后，玄冰陪着爷爷坐在门口，帮着他剪指甲，问道：“爷爷，您当初是在那里捡到我的？”
爷爷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问道：“你还是想找回从前的记忆？”
玄冰点头，道：“我最近能够想起一些片段，不过太模糊。我想知道得更清楚一些，只有更加了解自己，才能做出更好的选择。”
爷爷略无奈的叹了口气，抓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里，抚摸着，道：“丫头，如果那记忆很痛苦呢？”
玄冰微怔，问道：“爷爷，您知道我的过去？”
爷爷摇头，道：“当年，我调查过一些事，不过，知道得并不多。”
玄冰反握住他的手，挨得近了些，“爷爷，您能告诉我吗？请您告诉我，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