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现代陈世美
房东爷爷来了，早晨上学时看见他，朱晨与老爷爷约定好了，今晚来取租金。
“老爷爷，您请坐，我给您拿钱去。”
房东爷爷刚要坐下，看见从厨房里出来的秦燕，愣住了，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上菜喽。”秦燕腰上扎着围裙，双手端着菜盘，笑盈盈地走过来，看见房东爷爷，礼貌地说：“你老请坐。”
秦燕将菜盘放在餐桌上，见房东爷爷仍然站着，笑着对老人家说：“你老坐吧，别客气。”
房东爷爷没有坐，还在愣愣地看着秦燕。
朱晨拿着钱回到厅里，见此情景连忙对房东爷爷说：“她叫秦燕，和我一起租房的。”
房东爷爷又看看秦燕，对朱晨说：“她不就是那天和你吵架的女孩吗？”
他笑了，“是她。”
“是她……”房东爷爷更加纳闷了，疑惑地看着朱晨：“她不是说不认识你吗，你俩咋住到一块了呢？”
“老爷爷您误会了，是这么回事。我俩没住到一块……”没等朱晨向房东爷爷解释完，秦燕打断他的话，一边用围裙擦着手一边说：“老爷爷，我俩咋不认识呢，我是他女朋友。”
朱晨傻傻地笑，看着她。
“你是他女朋友？”房东爷爷看着秦燕：“那天你俩吵架时，我听你说你不认识他，还说你也不是我老公也不是我男朋友，你干嘛大白天的搂住我亲呀。”
秦燕甜甜地笑了，“老爷爷，我是这么说了。那天我生气了，他做了对不住我的事，我才故意这么说的。”
“我做啥对不住你的事了……”朱晨不解地看着她。
秦燕斜了他一眼：“你自己做的事你自己不知道呀！”
啊。朱晨突然明白了，秦燕是和他做戏呢。
房东爷爷看看朱晨看看秦燕：“你们年轻人呀就是不定性，好的时候跟一个人似的，别扭的时候就像是仇敌。他能做出啥事让你生那么大的气？”
“他……他是陈世美，刚进城念大学就变心了，他要和我黄。”秦燕这鬼丫头真会演戏，说假话跟真事一样，大眼睛里竟然泪花闪闪，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房东爷爷一脸的疑惑立刻变成了一脸愤怒，盯着朱晨的眼睛：“没想到你小子是这样的人，真看不出来！”
看到房东爷爷生气了，朱晨意识到这戏不能再演下去了。“老爷爷，不是她说的这样，我真的不认识她呀。”
“咱俩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你竟然说不认识我。”秦燕瞪了他一眼，对房东爷爷说：“老爷爷，你老听见了吧，当你老的面他还说他不认识我。让你老说，我上了一天班了，又累又乏，回到家就做饭，伺候他，他说不认识我，让人生气不？！”
朱晨正要解释，门开了。
“姐姐，我回来啦。”小丫欢快的声音，像铃铛清脆优美。换上拖鞋，拎着书包进了客厅，她看见哥哥和秦燕斗鸡似的样子，又看见一位陌生的老爷爷气哼哼地站在那，吃了一惊，怯怯地问：“哥哥，你和姐姐咋地了？”
“没事，你去卫生间洗洗，一会儿就吃饭。”朱晨安慰妹妹。
“咋没事呢，你哥哥欺负我。”秦燕对小丫说。
正往卫生间走的小丫停住脚步，转回身对朱晨说：“哥哥，你咋欺负我姐姐呀？”
“哥……哥哥没欺负她，是……”朱晨这个人原本嘴就笨，一着急更不知说什么好了。
房东爷爷看着他，气哼哼地说：“你啥也不用说了，我租给你房子是看你老实本分，还带着妹妹，没想到你道德这样败坏，正上学还没有大能耐呢，一进城就要甩了对象。这房子我不租你了，这些天也不跟你要房钱了。我给你三天时间找房子，赶紧搬走，三天后你搬家我来拿门卡。”
“我……老爷爷……”朱晨焦急地对他说：“你老别走，听我解释。”
房东爷爷不理睬他，气呼呼地走了。朱晨傻了。秦燕也傻了，她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后果。
朱晨生气了，坐在红木沙发上，盯着秦燕的大眼睛：“演砸了吧，你应该报考表演专业，提高提高水平。”
“猪哥，我这是演砸啦？你太没有欣赏水平了，我表演的好，才有这个结果。”
朱晨斜了她一眼，“你总说我傻，我看你，和我有一拼。”
“我没想到会这样，我只是想报复你一下，你老是对咱俩谁先拥抱谁的耿耿于怀。”秦燕竟然满脸伤痕：“对不起，猪哥。”
朱晨笑了，是让她气笑的，瞪着她：“咱俩谁是猪？啊？我这个猪哥名实不符，你这个猪妹恰如其分。”
“好好好，我是猪，是一只蠢猪，猪妹做了一件只有蠢猪才能做的蠢事，这行了吧。”秦燕坐在他身边，大眼睛盯着中眼睛，小心翼翼地扶着他的胳臂：“对不起，是我不好。猪哥，你还生气不了？”
“生。”
“别生气了，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
“你不对了，是吧，能从你嘴里说出来容易呀。那好，我不生气了。”
秦燕像只受气的土拨鼠，漂亮的脸蛋挤出可伶巴巴，撇着小红嘴，亮晶晶在大眼睛扑簌扑簌地忽闪，泪水在滚动。看着受伤的小麋鹿一样的她，朱晨的心仿佛被针扎了，顿生怜悯。再说了，两人只是萍水相逢，不是朋友也不是同学，只是在一起租房子住的，她做的再不对，他也不能深说。
“你不生气了？”
“不生了。”
“笑一个。”
朱晨挤出一个笑。
“你笑了，不生气了，我的心就得劲儿了。”秦燕变脸似的笑了，像只迷人的小狐狸，拉住他的手，“菜都凉了，我去热热，你叫小丫出来吃饭。”
秦燕做的饭菜真香，比朱晨做的好吃多了。想不到这个大美女，竟有这两下子。朱晨说过会像照顾小丫那样照顾她，给她洗衣服给她做饭吃。其实，他根本不会做饭。妈妈在世的时候，是妈妈给他和小丫做饭吃。妈妈去世后，他和小丫在叔叔家吃饭，是婶婶给他们做饭吃。朱晨决定带着小丫来S城念大学的前几天，婶婶才手把手地教他做饭做菜，怕兄妹俩租房住不会做饭生活为难。
“猪哥，还是我做饭吧，只要我倒班在家，我就给你哥俩做饭吃。”
秦燕见朱晨做饭手忙脚乱地，菜不是咸了盐放多了，就是啥味也没有忘放盐了，就主动接过做饭的重担。他在旁边打下手，借机向她学习。
小丫吃了两口饭，端着碗问朱晨：“哥哥，咱们真的要搬家呀？”
“搬。你不用担心，安心上学，哥哥明天就去租房子。”
“明天我休班，我去租房子。”秦燕对他说完，握住小丫的手，“你放心，姐姐一定能租到房子，我和你哥哥不会领着你去钻下水道，也不会领着你住露天地。”
他看着她：“你还要和我们住在一起呀？”
秦燕愣了，松开握着小丫的手，看着朱晨：“你啥意思？”
“我……我觉得咱们……”朱晨这个人不愿意给人难堪，没往下说，那意思不言自明。
“猪哥！”秦燕气恼地喝了他一嗓子，“你还真要做陈世美呀！”
“秦燕，我……”
“重叫。”
“猪妹。”
“啥事！”
朱晨看着她，一口饭差点儿喷出来。这不是溅皮子吗，叫名字不高兴，叫猪妹还挺受用。“咱俩和陈世美不贴边。”
“咋不贴边？”秦燕瞥了他一眼，“我和陈世美不贴边，你和陈世美贴边！”
朱晨愣怔地看着她：“你咋和陈世美不贴边，我咋和陈世美贴边？”
“你这个人哪，让我说你啥好呢？”秦燕看着他，竟然伤感地叹口气。“我和陈世美不贴边，是因为我没甩你。你和陈世美贴边，是因为你要甩我。”
“猪妹，你这么说不对吧，陈世美是有妻有子，他贪图富贵荣华，抛妻撇子，才被世人唾弃。我……”
“你没有媳妇？”秦燕笑了，长睫毛忽闪忽闪地眨动，“你啥意思，要不我嫁给你？”
“不不，那我就真的成了陈世美了。”
秦燕愤愤地：“你以为你不是陈世美呐，口是心非，说不生气了，说出的话像狗咬人。咱俩在一起租房子，你都要甩了我。我真要是你媳妇，就你……哼！”
朱晨自知理亏，“我……我没要甩你呀。”
“你没要甩我吗？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我是两岁的小孩呀，听不出来你说话的意思？现代陈世美！”
“哥哥，”小丫可怜巴巴地看着朱晨：“我姐姐人挺好的，对我可好了。哥哥，你别甩了她，咱们还住在一起吧。”
朱晨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