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血池深处，魔女低眸
第七章血池深处，魔女低眸
古河院，萧家禁地深处。
这里的空气粘稠得能沉淀下来，带着一股铁锈混合着硫磺的奇异腥气。脚下是冰冷坚硬得如同某种远古巨兽骨骸的玄黑色岩石，踩上去没有声音，仿佛行走在凝固的深渊表面。巨大的天然岩洞内部空间宽阔而压抑，被浓郁的、仿佛孕育着亿万污秽沉淀的暗红雾气所充斥。雾气无声翻滚，深处传来令人头皮发麻的细密嘶鸣和咕嘟咕嘟的气泡破裂声。
岩洞最中心，是一方巨大的、翻滚着粘稠暗红色液体的池子。
地脉心炎血池。
它如同这片黑暗腹地跳动的心脏，又似一锅被诅咒的、永不止息的毒血浓汤。池中并非纯粹的液体，更像是在燃烧不尽的熔岩中混入了粘稠的、沉淀了无数亡魂污血的不明胶质。粘稠的暗红液体表面，不断鼓起又破裂的巨大气泡，每一个破裂都喷溅出更加浓稠的、如同凝固血浆般的黑红色碎屑。池面下，无数更加细密到令人窒息的微小气泡带着诡异的暗绿色或幽蓝色的扭曲光晕，如同亿万只腐败的眼球，在翻滚的浓稠血浆深处拥挤、沸腾！
池壁并非平滑，更像是某种巨大生物的骨骼化石融化后又重新凝结，呈现出怪诞的凹凸和冰冷的死灰色，不断析出散发着金属光泽的幽寒液滴。滚烫与刺骨，灼烧与阴寒，两种截然相反的极端力量，在这里被一种无法理解的法则强行糅合、煎熬、沸腾！形成一种足以焚灭血肉、蚀穿灵魂的恐怖能量！
池边的温度如同沸腾的油锅边缘，靠近的岩石被烤得发烫扭曲，蒸腾起炽热的气流。然而那滚烫气流的深处，却是足以冻结骨髓、撕裂灵魂的极端阴冷！
凌影立在池边丈许之外，如同一尊早已与黑暗融为一体的雕塑。他那张被宽大斗篷罩住大半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唯有一双微眯的眼睛，如同鹰隼冰冷的竖瞳，带着一种近乎凝固的、极致的凝重和深深的忌惮，死死盯着血池深处那个被暗红胶质缓缓包裹、托浮的模糊身影。
萧玄。
或者，那只是属于“萧玄”的残骸和容器。
他被暗红胶质拉扯着，沉浮在血池中央那最为暴烈无序的能量漩涡深处。他身体表面，那层被池水浸透、裹挟上来的粘稠血浆如同有生命的活物般流淌、蔓延、蠕动！将他脖颈以下的部位牢牢包裹、渗透、覆盖，只留下头颅露在粘稠翻涌的暗红浆液之上。
那露出的脖颈和脸颊，布满了之前演武场上留下的、惨不忍睹的痕迹！深可见骨的刀痕交错纵横，边缘翻卷着被冻得死白的皮肉；另一边是青紫色的冻伤龟裂和尚未完全脱落的薄薄冰晶。新旧血迹在血浆和池水的反复冲刷下，已经难以分辨。
他的双目紧闭，惨白中透着死灰。原本清瘦的五官因剧痛而扭曲变形，凝固着一个无声嘶吼的怪异表情。嘴唇破裂干涸，缝隙里残留着暗红和幽蓝混杂的诡异痕迹。没有任何生机流转的迹象，仿佛这真的只是一具被彻底毁灭后丢弃于此的残尸。
但凌影知道，绝不仅仅是如此。
他的鹰隼之眼能捕捉到常理无法观测的细节：那具残躯微微起伏的胸膛——节奏诡异到了极点。在极端滚烫涌来时，胸膛会如同被烧红的烙铁狠狠抽打般猛地向上剧震！而在下一次极寒涌入时，整个胸腔又会瞬间塌陷下去，如同内部被瞬间冻结抽干！
粘稠血浆包裹着的身体表面之下，皮肤在不断地……崩裂！
不是伤口裂开，是完整的皮肤在肉眼可见的、无法承受的极度拉扯下，凭空撕裂开一道道崭新的、细微而深刻的血口！裂口边缘的肌肉纤维扭曲跳动，如同有无数无形的虫子在里面疯狂钻爬、啃噬！新鲜的血珠刚渗出来，就立刻被滚烫的血浆烫成褐色焦痂，随即又被池中那股阴寒力量冻碎成细微粉末，混入沸腾的暗红粘液！
在那剧烈起伏、不断被撕裂的皮肤之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更深的地方被强行塑造、被异化改造着！
仿佛是为了印证这地狱般的景象——在萧玄惨白脖颈上，靠近颈动脉的位置，一道狭长的伤口边缘，一点惨白的、带着细微裂缝的尖锐东西……正刺破血肉和残存的表皮，缓缓地、强行地向上钻出！
那是一小节……指骨！
惨白！布满了如同被强行扭曲拉伸而形成的细密螺旋状裂纹！边缘锋利如同磨碎的石片！它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非人感，一点一点，缓慢而坚定地从那温热的血肉之中，如同某种恶毒植物的芽孢般，硬生生地“生长”了出来！
噗！
随着一声轻微到几乎被血池沸腾声掩盖的破裂声，那一小节尖锐异物终于彻底刺穿了束缚！露出了半寸多长！赫然是一截前端极其尖锐、仿佛淬炼过的惨白骨刺！森白刺眼！
紧接着！
更多！
如同被这场地狱献祭所唤醒的死灵咒语！在萧玄身体各处的伤口边缘、在那些被强行撕裂开的新口子之下！一点点的惨白凸起刺破皮肉，如同雨后毒蘑菇般无声而快速地滋生出来！手腕被冻裂的位置，几片棱角锋利、如同冰晶凝结成的白色骨片穿了出来！肋下一道巨大的刀痕深处，一根断茬参差、带着明显弯弧、如同某种大型猛兽肋骨断裂后的惨白碎骨，从翻卷的血肉中狠狠刺出，尖端直指上方翻滚的血气浓雾！肩胛骨处的皮肤下，更有大片的骨片在疯狂蠕动！如同有什么形态怪异的“铠甲”正在他的骨殖血肉之上强行锻造、熔铸！
整个血池中心，那具沉浮的残骸，仿佛成了一个被无数怪诞骨芽强行刺破、正在内部滋生异变的诡异巢穴！死亡与新生的界限，在这片沸腾的污秽之地，变得模糊而恐怖！那不断增殖刺出的白骨，与粘稠翻滚的暗红血浆形成了最强烈、最亵渎的视觉冲突！
更诡异的是，在那翻滚的血浆深处，在那些蠕动着刺穿皮肉的惨白骨芽和骨刺尖端，一些细密到肉眼几不可见的、如同活体神经般的暗红色丝线，正贪婪地伸张开来！它们如同最饥渴的根须，疯狂地汲取着血池中蕴含的、那暴虐扭曲的磅礴能量！
有滚烫炽烈的熔岩精粹！有阴寒蚀骨的千年尸髓！有沉淀于亿万枯骨之中的怨毒恶念！更有无数被血池强行融合的、属于未知生灵的原始生命渴望！这些驳杂暴虐、足以撑爆斗皇强者身体的恐怖能量，却如同找到了最终的归宿，被那无数细密的暗红丝线贪婪地、无休止地抽取着！源源不断，注入那具正在诡异“增生”、“异化”的躯壳深处！
[能量补充…低效…但可接受…][骨质增生…代偿性防护结构…构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