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从红月开始
出现在张尘眼中的所谓食材，用恶心来形容，都有点不够看了。
黑色塑料袋里装着的，乃是一大堆不知什么生物的内脏器官。
大肠小肠，心肝脾肺，还有张尘完全认不出来的血肉碎片，这些乱七八糟的脏器掺杂在一起，黏糊糊血淋淋，颇有一种前古代后现代道诡气息。
张尘急忙遮住塑料袋，有些不敢置信地问佳佳：“你爸平时就给你吃这玩意儿？”
“我们是鬼嘛。”佳佳理直气壮地道，“吃这些有什么问题？”
好像还真……没问题。
佳佳的话让张尘有一种小熊摊手，“虽然心里很不爽但找不到什么反驳的理由”的感觉。
“那我就……做了？”
“做吧做吧！”佳佳挥挥手，示意张尘可以开始了。
她自己则重新回到小马上，一晃一晃玩了起来。
张尘看着甚是活泼的佳佳，心情有些复杂。他强忍着恶心，从塑料袋里挑出了一些看着还算顺眼的脏器，随后便走进厨房，做了一道他最拿手的绝活——大杂烩。
嗯，作为一名单身独居宅男，为图省事，张尘经常会把各种菜放到一起，一锅全炖了。
可别小看这个吃法，这玩意儿在某些地区很有市场。比如在东北，它就可以叫“一锅出”。
各种奇奇怪怪的食材在锅里咕嘟着，张尘站在一旁，多少松了口气。
不幸中的万幸，佳佳提供的食材虽然很不堪入目，但烹饪过程还是很正常的，没有出现打开煤气冒出鬼火，大勺吵着吵着吱哇乱叫的情况。
“来吃饭了！”
不大一会儿，大杂烩出锅，张尘将其端到了佳佳面前。
佳佳动了动鼻子，闻了闻，很是满意地点头：“闻起来还不错。”
说罢，她毫不客气地吃了起来。
张尘坐在旁边静静看着。
佳佳这小姑娘明明明明又瘦又小，年纪不大，可吃起饭来却狼吞虎咽，很勾人食欲。
是那种厌食症看到都忍不住的勾人。
“所以她才这么大，怎么会死了呢？”
张尘的目光落到佳佳皮肤的缝合口上。
他实在难以想象这个小姑娘曾经经历过什么。
……
十几分钟后，盘子里的大杂烩被扫荡一空，佳佳揉着自己的小肚子，满意地打了个饱嗝。
“好饱啊。”佳佳冲着张尘笑道，“谢谢你啊大哥哥。”
【叮！】
【任务已完成！】
【你的厨艺令邻居的女儿赞不绝口！】
【已获得奖励：佳佳好感度+10！】
【佳佳个人信息已扫描！】
【姓名：佳佳】
【职业：孤魂】
【技能：无】
【好感度：30+10（颇有好感）】
【个人经历：未知（好感度60以上解锁）】
【专属能力：未知（好感度80以上解锁）】
随着佳佳的感谢，张尘耳边响起了系统任务完成的提示。
“好感度+10……这个奖励好像没啥用，又好像有点用，至少现在可以肯定佳佳是没有恶意的；
“职业是孤魂？这也能叫职业吗？
“还有这个专属能力……是隐藏技能的意思？”
张尘查看着佳佳的个人信息面板，猜测着面板上各种信息的含义。
“好啦！”佳佳的声音忽然响起，打断了张尘的思路。
“大哥哥，我已经吃得很饱了。你想问什么，只要我知道，我一定回答你！”佳佳认真地说道。
听到佳佳的话，张尘问起自己最想知道的事：“佳佳，阴界到底是什么样的？这里真的只有鬼，没有人吗？”
“至少在大哥哥之前，我没见过活人。”佳佳掰着指头，组织了半天语言后，缓缓说道，“爸爸跟我说，阴界就是人死后的世界。不管好人坏人，所有人死后都会来到这里。
“可是呢，好人在这里是自由的，白天也可以出来；坏人就不行啦，他们只有晚上才能出来，白天出来，他们就会被太阳晒死！”
“等等，阴界也有太阳？”张尘听到这，觉得有些离谱，打断道。
“当然啦，这里不仅有太阳，还有月亮呢！”佳佳指着窗外，“不信你去看。”
张尘走到窗前，向窗外看去，果然在漆黑的夜空中，看到了一轮硕大的，圆圆的月亮。
只不过这月亮，是红色的。
猩红的月色照得天空泛着红晕，大地似乎都染上了一层红纱。
“怎么是红色的？”张尘愣了愣，下意识道。
“月亮原来是白色的，跟阳间一样！”佳佳说着，语气渐渐低沉，“但是好几个月前，月亮突然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也是在那之后，这里就彻底变了。”
张尘回头问道：“怎么变了？”
“爸爸说，红月亮出现之后，大家发现不管好人坏人，都只能在晚上出来了，而且而且，只要将别人杀死，就能够提升自己的力量！”佳佳说道，“所以，原本相处得很好的大家，忽然就再也不往来了。好多好多人，我都再也没见过了。”
“杀人，哦不，杀鬼就能变强？听着这个设定还怪古早的。”张尘总觉得自己貌似看过类似设定的小说。
紧跟着，他想到一件事：“那我杀了史莱姆女鬼怎么没变强？”
难道是因为我是人？
“红月亮出现之后，爸爸一直带着我躲在这里。”没管张尘，佳佳有些哽咽地继续说着，“前些天，爸爸跟我说他要出去办点儿事，可是他再也没有回来。”
那看来是凶多吉少了……
张尘默默想着，尝试着安慰佳佳：“说不定你爸爸被事情耽搁了，再等等就回来了。”
“你不用骗我，我不是三岁小孩，我已经八岁了。”佳佳却道，“我知道，爸爸肯定是出事了！”
张尘：“……”
现在的小孩都这么精明吗？
“那你……还想找你爸爸吗？”张尘想了想，问道。
“我想啊。”佳佳垮着脸道，“可是我一点实力也没有，平时我都不敢出门的。”
“如果有机会，我会帮你找你爸爸的。”张尘对佳佳说道。
能帮忙就帮一帮，毕竟，佳佳可是张尘来到这所谓阴界，遇到的第一个友善的鬼。
“真的？”佳佳听到这话，眼睛一亮。
她“蹭蹭蹭”跑到张尘身边，抓住张尘的袖子，道：“我就知道大哥哥是好人！”
说完，她又道：“不过大哥哥你不用勉强，你是个活人，可能连我都打不过，出去说不定就被那些坏蛋吃了。你有这份心，已经很好啦！”
【叮！】
【你的话让佳佳倍感安慰，佳佳对你的好感度提升了。】
【好感度：40+5（初步信任）】
张尘：“……”
不知道为啥，明明好感度提升是一件好事，可张尘就是高兴不起来。
“大哥哥你今天就住在我这里吧。”佳佳忽然将张尘拉到床边，“外面现在非常非常危险，你在我这里，不会有事的。这个公寓里的人，未经邀请是不能进入别人房间的，只要你在我这里待着，就会非常安全。”
“未经邀请不能进入别人房间？”张尘挨着佳佳坐在床上，敏锐地抓住了佳佳话中的关键，“为什么不能？”
“房东规定的。”佳佳道，“房东是这栋公寓的主人，他立下的规则，没有人敢违背，哪怕是屠夫也不行。”
房东……
听起来这房东还带言出法随的？
我说那个拉血的女鬼干敲门不进来呢，原来是我没邀请，她进不来。
张尘隐隐间有了一些明悟。
“大哥哥你别着急，你跟我们不一样，你是人，等天亮了之后，我们不可以出去，你可以。到时候，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佳佳见张尘不说话，宽慰着说道。
张尘听得有些好笑，他摸了摸佳佳的头发，感觉入手一片冰凉。
“怕是我白天，也出不去啊……”
……
张尘站在窗边，静静看着天上的红月亮。
床上，佳佳已经睡着了——虽然不知道鬼为什么会睡觉，但她确实睡着了。
【中止倒计时：00:00:03】
眼前的倒计时，逐渐走到尽头。
而天上那轮红月，也渐渐变得黯淡，取而代之的，是一缕柔和的光亮。
【中止倒计时：00:00:00】
张尘眼前光芒闪烁，他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
一缕阳光照射在张尘的眼皮上，让张尘略有些不适，缓缓睁开眼睛。
入眼，是熟悉的蓝色窗帘，熟悉的白色天花板，以及熟悉的被子。
“叮铃铃！叮铃铃！”
八点的闹钟适时响起，原本能震得张尘心脏骤停的讨厌铃声，此时竟给了他一种悦耳的感觉。
张尘当即从床上爬起来，认真看了一圈。
是自己的卧室！
果然，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