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1章 祈尔繁芜
繁芜见状,百无聊赖地拉远距离:“真没意思,你也是个古板的人。”
看得出来此人不需要别人接话了。
至少连宿接不上。
然而她抬头时,就看见繁芜一手勾着天命轮端详,连宿去摸了摸自己口袋,天命轮果然已经不在身上了。
连宿刚打算出声,却见女孩像是突然丧失了兴趣似的,把天命轮还了回来。
“好像哦。”繁芜狡黠地眨了一下眼睛,“你觉不觉得和本宫的灵针晷很像?”
灵针……晷?
的确,繁芜所携带的神器之上篆刻了天干地支,如果外圈的环可以转动的话,用于显示时间也是完全没问题,只是连宿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神器。
传自何家,姓甚名谁,都一无所知。
“这也是七十二神器?”连宿问江且微。
江且微却没回答,反倒看向了繁芜,繁芜打量了江且微几眼,眼睛向右上方乱飘,明显正在编:“神器啊……当然也算不上,千年前年意承了灵族的气运打造了七十二神器,那说到底神器都是灵族人的,灵族人自己当然也能铸造,本宫这‘灵针晷’就是灵族人所铸。”
“说来,”繁芜看向连宿:“这灵针晷和天命轮还很有渊源呢,灵针晷是那个灵族人照着天命轮抄来的。”
她说着,却没有提到古人“抄袭”这样不算光彩的事情时会有的那种尴尬,反像是看好戏一样偷笑。
直到江且微推了推连宿的胳膊,在旁边小声补充:“她就是打造灵针晷的人。”连宿才稍微理解了一点她这看乐子的心态。
连宿也悄声问了回去:“祖师爷,你不是说你就是灵族最后的遗脉吗?”
江且微还没来得及回答,繁芜就突然开口:“他当然是,本宫现在算不上灵族人啊,要说的话,本宫也只能是灵族鬼了。”
连宿脸色复杂,但繁芜刚出面就伤人,明显不是个善茬,她也就没开口点评什么。
王新乐没想到他咬着牙忍疼忍了好一会儿了,这几人竟然也能聊上,对于连宿和江且微二人的聊天能力他实在难以继续恭维,繁芜射出的箭上的寒冰之力把他的手迅速冷却得有点僵硬了,他尝试微微转动了一下自己的手,发现毫无知觉后连忙喊人。
“连姐,能不能带我去治疗一下,你们叙旧归叙旧,刚见面我成受害者了?”
繁芜像是这才想起他来的样子,笑问:“谁准你走了么?”
王新乐心上一沉:“你的意思是?”
“你毁了饮冰棺,让本就残余不多的灵族气运逸散了,要知道本宫为了恢复灵族人的身份到处找这灵族气运呢,你说给散了就给散了,本宫肯定是会生气的啊。”
她笑盈盈地说着,却完全看不出生气的样子,颇有点笑面虎的意味,连宿本不喜欢和这种人打交道,但好歹王新乐通过饮冰棺气运化之前,也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让他来和不知底细的繁芜交流,连宿担心会出意外。
“灵族鬼姐姐,您在我们正统灵族人江且微江祖师爷面前大言不惭说想复活,还招摇撞市到处宣扬这违背纲常大逆不道的事儿,您是真不担心咱们祖师爷大义灭亲啊?”连宿开始挑起纷争。
繁芜脸色一变,仿若不可置信地看了连宿几眼,确认她只是提到江且微而不是其他什么之后才回答道:“那你说,为求自保,本宫应当如何?”
“是低声下气和这原本服侍本宫的仆人道歉祈求原谅?”
连宿呆住了两秒,她不自在地咽了口水,心说她也没想到这江且微在她们面前那么爱耍官威,结果千年前也就是个照顾别人的。
真是屠龙者终成恶龙啊。
来不及惋惜同情之前自己的遭遇,连宿赶忙给自己找补,但她怎么说也是和江且微一致对外的:“到底社会进步了,不然江且微和我看见您还得跪着呢吧?”
不知道是连宿噎人的确有一套,还是什么其他原因,幸而繁芜也终于缄了口。
连宿给姜因打了个手势示意他先离开,姜因本在一边给王新乐包扎,看见连宿的动作也不作回应,只是默默扶起王新乐往原本许棠住着的房子那边走。
连宿紧紧盯着繁芜,发现她虽然往姜因二人离开的方向瞟了一眼,却没有出声制止,只假装没看见。
连宿不明所以,也没有询问,只等两人走出一段距离之后才悄悄摸上江且微的小臂,在手腕处挠了挠。
江且微旋即抽出手,得了命令似的开口怼人:“从前的瓜葛无需多言,你现在这不人不鬼的样子,你好意思出来我都不好意思看。”
连宿一听,这才意识到除了她之外,江且微也会对别人那么不客气,但苦难不是用来比较的,连宿坚定立场:“呃……祖师爷说的对,如果还有什么事的话那你直接开口,没什么事的话我们也就不奉陪了。”
现下王新乐已经被转移,这事可以说就没普通人参与了,繁芜又不知什么水平,连宿反正是不打算动手,哪怕这会儿江且微和她又有什么宿仇渊源,她也一定会在他们打起来的时候第一个跑路,况且定龙脉、七十二神器本就不是一家之言能简单概括的,不论繁芜什么来头,连宿现在当务之急是和姜因回去把这事打报告给姜故城。
总而言之,现在苟住最重要。
只是连宿这个嘴皮子厉害的还没开口呢,繁芜就颐气指使地一扬头:“本宫是没什么事了,至少这……”
她故意停顿几秒,然后才施施然说道:“江且微毕竟是和本宫同族,本宫若能得以重见天日,他自然也有荣与焉,既然清水镇一事暂告段落,连家孤女没什么其他事的话就让他和我一起走吧。”
连宿先是愣了一下,又去看了看江且微的脸色,此人脸皮十万仗远超红尘,心态坚硬大于金刚石,听了繁芜这话也没什么表情,连宿本就看不出他心里所想,也就不考虑他究竟什么想法了。
“可以啊,你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