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铁:罗浮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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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副官初随

罗浮第七区的演武场上,浓重的寒雾沉沉地压在地面,缓缓凝结成一层晶莹的霜花,将青石板严严实实地覆盖。

清晨的微光努力穿透这层寒意,洒下斑驳而清冷的光影。镜流负手立于观礼台,身姿挺拔如松,目光如刀般锐利,冷冷地审视着下方列阵的新兵。

她身后悬浮的十二柄剑魄,宛如十二颗璀璨却冰冷的星辰,随着她的呼吸节奏微微震颤,在晨光中折射出一道道冷冽的剑芒,仿佛随时准备对任何懈者发起致命一击。

“第三列第七人,出列。”

镜流突然开口,声音如同碎冰坠入深潭,冷冽且掷地有声。

雾霭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只见是个肩甲歪斜的新兵,正手忙脚乱地调整装备,脸上满是惊慌与失措。

“剑穗过长,行动时会勾住障碍物。”

镜流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她轻轻抬起指尖,随意地一弹。刹那间,一柄剑魄如闪电般疾射而出,带着凌厉的风声,精准地射向新兵腰间。

那新兵甚至来不及做出反应,便发出一声惨叫,下意识地往后退去。再看时,剑穗已被剑气齐刷刷地削断,断落的剑穗垂落在地,还在微微冒着青烟,仿佛在诉说着刚才那一瞬间的惊险。

“再有下次,断的就是你的手指。”镜流的声音依旧冰冷,如同宣判一般,让在场的新兵们不禁打了个寒颤。

雾霭默默地低头,在记事簿上认真地记下“统一剑穗长度”,笔尖用力地在羊皮纸上划出一道深痕,仿佛要将这个细节深深地刻入脑海。

在记录的同时,他不经意间注意到镜流今日的护腕有些异常——那是母亲留下的机关术杰作,此刻正渗出极细的血珠,在银色的护腕上显得格外刺眼。

昨夜的情报显示,镜流在追击丰饶民斥候时,不慎被淬毒荆棘划伤,然而她却固执地拒绝了军医的包扎,坚持以这样带伤的状态出现在训练场。

“雾霭,演示破甲七式。”

镜流简洁而有力的命令,将雾霭从思绪中猛地拉回现实。雾霭赶忙握紧碎星剑,剑身的持明陨铁在接触皮肤的瞬间微微发烫,仿佛在与他的心跳产生共鸣。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随后将剑尖稳稳地点在地上,缓缓划出一个半圆。随着他的动作,十二道残影在雪地上如花朵般绽开,每一道残影都带着凌厉的剑意。

“太慢。”

镜流的声音如同寒风般骤然响起,紧接着,她的身影如鬼魅般突然出现在雾霭身侧。

太阿剑裹挟着冰寒的剑气,如同一道白色的闪电,擦着雾霭的耳畔疾掠而过。雾霭只觉后颈的寒毛瞬间竖起,一股寒意从脊梁骨直往上窜,同时,他敏锐地闻到了空气中若有若无的血腥味,那是镜流伤口渗出的血,在这寒冷的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铁锈味。

“丰饶民的孢子会在0.3秒内腐蚀战甲,你刚才的起手式浪费了0.7秒。”

镜流的声音依旧冰冷,话语中满是对雾霭表现的不满。

就在这时,训练场的机械钟突然发出一阵刺耳的警报声,打破了原本紧张的氛围。雾霭下意识地抬头,望向东南方的天际,只见那里正涌现出诡异的紫黑色云团,如同汹涌的潮水般滚滚而来。

那云团中蕴含着强大而邪恶的灵能波动,正是丰饶民母舰特有的气息。镜流身后的十二柄剑魄仿佛感应到了危险,同时转向那个方向,发出蜂鸣般的警告声,剑身上的光芒也愈发耀眼。

“全员穿戴整齐动力甲!”

镜流的声音如同洪钟般响起,瞬间盖过了警报声,充满了令人安心的威严。

“雾霭,启动天枢号的反物质屏障。”

她一边下达命令,一边转身。在转身的瞬间,雾霭瞥见她后颈的皮肤下隐约有荧光脉络在游走,如同一条条诡异的小蛇,那是丰饶赐福感染的初期症状,让他的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担忧。

天枢号的指挥舱内,气氛紧张得仿佛能拧出水来。巨大的全息星图正清晰地显示着逼近的丰饶民舰队,那些闪烁着诡异光芒的战舰如同狰狞的巨兽,正迅速朝着仙舟「罗浮」逼近。

镜流面色凝重,大步走到战术屏前,将手掌用力地按在屏幕上。几乎同时,她身后的十二柄剑魄自动组成防御矩阵,剑身微微颤动,散发出强大的灵能波动。

雾霭在一旁忙碌地操作着控制台,他敏锐地注意到镜流的指尖在微微发抖,似乎在极力忍耐着什么,但很快,她便用剑柄狠狠地敲在控制台上,以此掩饰过去。然而,那轻微的颤抖还是没能逃过雾霭的眼睛,让他心中的担忧愈发浓重。

“主炮充能完毕。”

雾霭大声报告,声音在指挥舱内回荡。此时,他闻到了一股浓重的铁锈味——镜流的伤口正在渗血,那鲜红的血珠一滴一滴地落在战术屏上,将原本清晰的星图染成了暗红,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残酷战斗。

雾霭犹豫了片刻,心中挣扎着,最终还是忍不住从怀中掏出母亲留下的止血机关匣,那是一件凝聚着母亲智慧与心血的机关术造物,或许能帮镜流缓解伤痛。

“不需要。”

镜流的声音冷得如同千年寒冰,仿佛能冻结周围的空气。她甚至没有看雾霭一眼,只是紧紧盯着屏幕上的敌人,

“把春逝药剂注入主炮核心。”

她一边说着,一边转身。战甲的云纹在血珠触及的瞬间,自动亮起净化符文,那些符文闪烁着神秘的光芒,将那抹猩红迅速吞噬殆尽,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当第一波孢子弹幕如暴雨般击中护盾时,整艘星槎剧烈地震颤起来,仿佛遭遇了一场强烈的地震。

雾霭毫无防备,被这突如其来的震动甩向舱壁,背部重重地撞在坚硬的金属上,疼得他差点喘不过气来。然而,在这混乱之中,他却看见镜流仅凭单手就稳稳地稳住了身形,她的身姿如同狂风中的青松,坚毅而挺拔。

她的白发在灵能风暴中狂乱地飞舞,瞳孔中倒映着窗外扭曲的紫色光束,那眼神中透露出的坚定与决然,让雾霭心中涌起一股敬佩之情。

“主炮发射!”

镜流的命令如同雷霆般响起,裹挟着强大的剑气,充满了不可抗拒的威严。

雾霭强忍着背部的疼痛,迅速按下发射钮。就在主炮发射的瞬间,他眼角的余光瞥见镜流的嘴角溢出一丝鲜血——这是过度使用剑魄导致的反噬。

他心中一阵心疼,悄悄地将止血机关匣放在控制台边缘,希望镜流能看到并接受他的关心。然而,镜流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动作,回头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仿佛一道冰冷的利刃,让雾霭迅速收回了手,心中满是失落。

战后的医疗舱里,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雾霭轻轻地为镜流更换敷料,他的动作小心翼翼,仿佛手中捧着的是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当揭开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时,他的手指忍不住微微颤抖。镜流的皮肤下,荧光脉络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如同一张诡异的网,试图将她的身体逐渐侵蚀。

这是丰饶赐福与她自身剑意激烈对抗的表现,每一丝荧光的蔓延,都像是一场无声的战斗。

“别碰。”

镜流突然伸手,以惊人的力量抓住雾霭的手腕,她的声音虽然虚弱,但却依然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把碎星剑给我。”

她的目光紧紧盯着雾霭,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决绝。雾霭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她的意图,默默地将碎星剑递了过去。镜流接过剑,毫不犹豫地将剑尖抵在伤口处。

当持明陨铁的金光与荧光接触时,整个医疗舱瞬间被染成诡异的紫金色,两种强大的力量相互碰撞,发出滋滋的声响,仿佛在进行一场殊死搏斗。

雾霭静静地站在一旁,紧张地注视着这一切。他听见骨骼融化的滋滋声,仿佛有无数小虫子在啃噬着镜流的身体,心中一阵揪心的疼痛。

同时,他看见镜流的额头沁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每一滴汗珠都在灯光下闪烁着晶莹的光,然而她却依然紧咬着牙关,保持着面无表情的姿态,极力忍耐着那钻心的疼痛。

雾霭下意识地握紧了腰间的春逝药剂,想要为镜流减轻痛苦,却被镜流用眼神制止。

“这点痛...还不至于让我倒下。”她的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说出这句话。

三天后的军事会议上,镜流的出现让所有将领都震惊不已。她的右半边身体缠着厚重的绷带,仿佛被一层白色的茧包裹着,但即便如此,她依然坚持站得笔直,身姿挺拔如松,展现出一种令人敬佩的坚韧。

当有人提议让她休息时,她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将太阿剑插入地面。刹那间,冰蓝色的剑意如汹涌的潮水般爆发出来,瞬间冻结了整面墙壁,那冰冷的气息弥漫在整个会议室,让众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丰饶民不会因为我受伤就停止进攻。”

镜流的目光如鹰般扫过众人,眼神中透露出坚定的决心,最后,她的目光停留在雾霭身上,

“副官,演示新研发的共生体斩杀术。”她一边说着,一边抛出一个训练用的假人。那假人落地时,胸腔里突然弹出带刺的藤蔓,如同张牙舞爪的怪物,向着四周疯狂伸展。

雾霭本能地后退半步,警惕地看着眼前的假人。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做出进一步的反应,镜流的剑魄便如闪电般逼至他的死角,将他的退路完全封死。

“记住,任何犹豫都会成为致命弱点。”

镜流的声音从假人后方传来,仿佛从九幽地狱传来的低语。雾霭转头望去,却发现那只是剑气凝聚的幻影,虚幻而又危险。

就在这时,真正的镜流出现在他身后,太阿剑的剑尖如鬼魅般抵住他的后颈。

“如果我是被寄生的战友,你会怎么做?”

她的呼吸轻轻拂过雾霭的耳畔,带着一股淡淡的铁腥味,那是伤口未愈的味道。雾霭顿时僵在原地,心中一阵慌乱,掌心的春逝药剂瓶被他下意识地捏得咯咯作响。

“报告大人,”

他艰难地开口,声音微微颤抖,“我会先确认共生体核心位置,再用碎星剑...”他的话还没说完,镜流突然用力,剑尖刺破了他的皮肤,一丝鲜血缓缓渗出。

“太慢了。”镜流冷冷地说着,随后转身离开。雾霭清楚地看到,她绷带下的荧光脉络又蔓延了一寸,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担忧。

深夜的天枢号甲板上,一片寂静,只有海风轻轻拂过,发出低沉的呼啸声。雾霭独自站在甲板上,借着微弱的月光,认真地擦拭着碎星剑。

剑身倒映着他左眉骨的旧疤,那是在丰饶民袭击中为保护镜流留下的印记,仿佛一道岁月的痕迹,见证着他对镜流的忠诚。

他的指尖轻轻抚过剑柄处母亲的机关术印记,突然,他感受到一阵异常的震颤,仿佛这把剑也在诉说着什么。

“在想什么?”

镜流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如同夜枭的啼叫,打破了这片寂静。雾霭慌忙转身,看见镜流正静静地倚着舱门,她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有些单薄。

绷带下的荧光在月光下流转,如同神秘的符文,为她增添了一丝诡异的气息。

“没...没什么。”他结结巴巴地回答,心中有些慌乱,下意识地将春逝药剂瓶藏在身后,仿佛那是一个不能被发现的秘密。

镜流没有说话,只是一步步缓缓逼近,每一步都在甲板上凝结出一朵朵冰花,仿佛她走过的地方,连空气都被冻结。

当她走到雾霭面前,伸手时,雾霭以为她要拿药剂,心中一阵惊喜,然而,她却拿走了他手中的碎星剑。

“持明陨铁的纯度不够。”她的指尖在剑刃上轻轻划过,划出一串火星,“明天去锻造坊,让老杨加三斤陨铁。”她的声音依旧冰冷,没有一丝波澜。

说完,她转身离开。雾霭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注意到她的步伐有些踉跄,似乎随时都会摔倒。

他下意识地伸手想要搀扶,却被她冰冷的目光制止。“记住,副官的职责是确保指挥官存活,而不是多余的关心。”

她的声音在夜风里飘散,如同一片片破碎的冰渣,“去把作战计划再检查三遍。”

回到舱室的雾霭,心情沉重地翻开战术日志。在翻阅的过程中,他发现镜流在“共生体应对方案”下用剑气刻了一行小字:

“若我被寄生,立即斩首。”

看到这行字,他的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一滴眼泪不受控制地落在字迹上,将“斩首”二字晕染成模糊的血红色,仿佛预示着一场残酷的抉择即将到来。

次日清晨,当雾霭带着红肿的眼睛来到训练场时,镜流已如往常般站在那里,恢复了往日的威严与冷静。

她的绷带换成了崭新的白色,仿佛昨夜的伤痛从未存在过。然而,雾霭知道,那只是表面的平静,在绷带之下,镜流的身体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从今天起,你每天额外训练六个时辰。”她将一份新的训练计划扔给雾霭,“直到能在0.3秒内完成斩杀动作。”她的声音依旧冰冷,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雾霭看着计划表上密密麻麻的项目,喉咙一阵发紧,心中涌起一阵压力。他缓缓抬头望向镜流,却发现她的目光早已移向别处,仿佛对他的反应毫不在意。

在她转身的瞬间,雾霭清楚地看见她后颈的绷带下,隐约有藤蔓状的凸起在蠕动,那诡异的景象让他心中一紧,担忧再次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