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小孩儿 别哭啊
细密的汗珠从苏念念略微颤抖着的额头上冒出，她竭力保持冷静，咒语从微微颤动的嘴唇间一字字地蹦出。
苏念念手中的蓝色火焰越升越高，但她没有赢的胜算，她也没有赢的信心。因为，她的蓝色火焰，和对面几人合力推举出的冲击光波相比，简直就是沧海一粟。
苏念念感觉浑身很凉，心更凉。她不知道，被这样的冲击光波击中会怎么样，会流血吗，会受伤吗，还是…会死掉…她咬着牙，继续念着咒语，但心还是不停地砰砰跳动着。她怕，比起死，她更怕疼痛………
苏念念从小，在苏家大院长大，她儿时调皮，喜欢冒险，有一次，爬到树上，不慎摔下，膝盖磕破了，流血了，都会有很多侍女们扶起她，抱起她。爹更是把这棵树移走了，娘也会捧着她白净的小脸蛋，轻轻抹去她的泪水，柔声说道：“念儿以后不要调皮啦…”然后温柔地把药涂在她的伤口上。
可她现在，在仙界，一个人，站在这个场地上，与面前这些强大的仙人比试…冷逐渐蔓延到苏念念的心里，手中的蓝色火焰略微黯淡了一些。低下了头…
“喂！别心不在焉的！使出全力啊！不然我们会死的啊！”一个爽朗的少年声音从耳边响起。
苏念念抬头，这双刚刚护住他的巨大玄色羽翼，阻挡住了冲击波，羽毛掉落，被灼烧着，发出滋滋的响声。玄色头发的少年死死咬着牙，在防御的时候，他没办法使用火焰攻击术。
苏念念看着眼前这个少年，挡着冲击波，玄色的羽毛落了一地，血丝从翅膀中心蔓延到边缘，她怔住了，心被狠狠揪住了。
那几个施法的仙人得意的互相对视，嘲讽的眼神里藏着笑意和杀意。
苏念念的心被什么触动了，眼神中逐渐燃起了怒气，闪烁着坚定的光，抬手，转腕，念咒，推出。一气呵成，动作如行云流水，只见巨大的蓝色火焰飞了出去，砸向了那几个仙人。
仙人措手不及，纷纷只顾着自己，停下合力施法，进行各自防御。
这时，玄色头发的少年嘴角露出狡黠的笑，红色眼眸闪烁着光，迅速收起了羽翼，一个巨大的火红色火焰从掌心发出，狠狠扑到那几个仙人身上。
那几个仙人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四处逃散，其中有几个仙人没躲过去，被火焰灼烧到，痛苦地喊叫着。
玄翼红色的双眸恢复平静，冷冷地看着那几个仙人，不屑地哼了一声后，转过身，桀骜不驯地看着苏念念。
苏念念脸上的惊恐还没有恢复平静，汗水浸湿了头发，几缕头发贴在脸上，看着玄翼，呆呆地露出洁白的小牙，笑了笑。
“你的伤？疼不疼？”
苏念念指着玄翼已经烧焦了的羽毛。玄翼微微一怔，呆呆地望着苏念念。随即恢复了冷漠，嘴角一扬。
“呵，这有什么疼的，都是小伤…”玄翼眸色一暗，仿佛陷入了什么回忆中。
“喂，别高兴太早，小孩儿，比试还没结束呢。”玄翼的语气有些轻傲和散漫。
苏念念微微皱眉，看着眼前这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少年，红润的小嘴嘟起来。心想：什么人啊，明明自己也是小孩儿，还叫别人小孩儿。
玄翼瞳孔微缩，手掌中快速升起一团红色火焰，向苏念念投去。
苏念念丹凤眼睁的圆圆的，身体本能般地躲开了。
玄翼嗤笑了一声，只见越来越多的火焰燃烧起来。沈尚辞微微皱眉，严肃地注视着这一切，准备随时出手。
千钧一发之际，苏念念急忙念出咒语，可火焰如同数万支利剑，冲向苏念念。
苏念念用尽了所有防御咒语。
比试的结果已经差不多见分晓了。紫衣圣尊眼神复杂深沉看不出在想什么，捋捋白色的胡须。沈尚辞一直注视着苏念念，时常平静的心这时也变得紧张起来。
苏念念看着眼前这个红眸玄翼的妖怪少年，她有些被吓到了，面对四面八方来的火焰，她心里恐慌，鼻子一酸，眼泪从白净的小脸上留下来，眼眶红红的，呜呜地抽泣着。
玄翼愣住了，桀骜不驯的那双眼睛里闪出了一丝温柔，呆呆地看着苏念念，愣愣地眨了眨眼睛，停下了攻击，一动不动。
紫衣圣尊抬眸，缓缓说道：“比试结束，恭喜玄翼再次取得第一。”
玄翼回过神来，平静地理了理羽毛，撇了撇嘴说：“小孩儿你哭什么…”不屑地切了一声。
苏念念眼眶里充满着泪水，哭红的双眼像是给丹凤眼抹了一层淡粉色的眼影，抹抹眼泪，逐渐止住了哭泣。她的心里有些五味杂陈。
比试结束，玄翼第一。那几个负伤的仙人有的恶狠狠地看向玄翼，有的眼神中有些胆怯。
沈尚辞一双冰冷的桃花眼认真注视着紫衣圣尊，圣尊摆摆手。沈尚辞利落地施法，来到苏念念身边。
苏念念一双红红的眼睛望着沈尚辞，看见他那清冷俊美的面容，亦或是觉得自己刚才好丢脸，又开始抽泣起来。
沈尚辞欲言又止，眼中多了些担忧与关切，随即恢复了冰冷。拍了拍苏念念的肩膀，拉起她的手，往回走着。
玄翼愣愣地望着苏念念的背影，在原地久久地站着，抿了抿唇，垂眸，沉思了一会儿。
落日时分，一团白云染成了金色，溏心蛋般的太阳镶嵌在天边，沉甸甸地，仿佛要坠落到人间。
沈尚辞牵着苏念念的手往前走，苏念念感觉这只手很温暖，很安心，渐渐不哭了。
天边的余晖洒在沈尚辞的脸上，银色长发镀上一层金色，他看着日落，眼中有一丝幸福，又有一丝释然和平静。
苏念念好像察觉到了，抬头望着沈尚辞，问道：“你喜欢日落啊？”
沈尚辞微微一怔，平静地嗯了一声。
苏念念微微皱眉，撅起小嘴，不解地自言自语：“为什么有人喜欢日落呢，日落明明有点落寞苍凉，而且…日落之后就是一片黑暗了啊…”
沈尚辞听到了，微微转过头，温柔地注视着苏念念，眉目清秀，桃花眼里满是认真：“因为，日落之后…远去的鸟儿回到巢穴，外面的人类也都回到家中，和家人待在一起…”沈尚辞的眼神有一丝落寞和羡慕。“而且，你们人类的夜晚有万家灯火，有烟火升腾…不像仙界，除了月光，就是无声无息的冷寂…”
苏念念听了，似懂非懂，在心里思考着。突然有了想法，眼睛亮亮地望着沈尚辞说：“你可以和家人朋友…！”
沈尚辞眸中涌现出悲伤，苏念念见状立马止住话语。沈尚辞眼中的悲伤被温柔所代替，微微笑：“我没有家人和朋友…我是天地灵气汇聚而成，是圣尊，用灵力赋予了我人形和生命，我自幼跟随他修练…”
苏念念认真地听着，眼中涌现出关切。“那朋友呢？”沈尚辞苦笑着，面色平静：“这仙界，还未寻到真心的朋友…有些仙人敬畏我，有些仙人…”沈尚辞欲言又止，你今天也看见了…那些想在比试中杀掉玄翼的仙人…”苏念念眸色有些黯淡，叹了一口气。
紧接着，苏念念眼中又闪起好奇的光，“玄…翼？”
“就是那个玄色翅膀的少年…一只鸟妖。”
“那他也是小孩子吗？比我大几岁？”苏念念认真地看着沈尚辞。
沈尚辞忍不住笑了，摸摸苏念念的头说：“他啊…三百多岁了吧…很久之前就来仙界修炼了…是个很努力的妖。”
苏念念感受到温热的手掌的触感，微微一怔，一时间恍了神。
夕阳渐渐消失在视线中，云阴沉下来想，苏念念微微低头，心情有些低落：“这次比试…我败了。”
沈尚辞缓缓放下手，说：“别急…还需经历时间的沉淀，岁月的打磨，不懈地努力，才能成。玄翼也是经历了很多…才走到今天这里的。
苏念念思考着沈尚辞的话，感觉心里安稳了不少，她默默给自己鼓劲，想着终有一天，能战胜玄翼，能让沈尚辞刮目相看。
夜色降临，苏念念回到生灵殿，她躺在床上，回忆着今天的事情，想到玄翼，她心里有些矛盾，他明明奋不顾身地用翅膀护住了自己，却还那么凶，对她发出攻击，从小认为友谊第一，比试第二的苏念念不喜欢他这种做法，难道就自己是因为那个手链？糖葫芦摊主是他爹吗？可他有是妖啊…想着想着，眼睛酸涩，又困又累，闭上眼睡了…
玄翼正在自己的小屋里涂着药膏，利索地涂完药，后背的疤痕隐隐作痛，他手里拿着沈尚辞给他的药丸，感觉翅膀不那么痛了。狼吞虎咽地吃了几个鸡腿和烤红薯，躺到床上睡着了。
沈尚辞坐在仙界边缘眺望人间，凉风让他感到有些五味杂陈，温柔的桃花眼里交织着复杂，苦涩，又冷漠…好似有什么秘密一直压着他的心，夜深了，点点繁星亮起，他叹了口气，转身回到住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