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食堂算命，卦不准不要钱
走出执事堂，张小卦长舒一口气。
好险，差点翻车！
他揉了揉还有些酸涩的左眼，正准备回茅草屋歇歇，一个苍老而略带戏谑的声音忽然从旁边的柳荫下传来：“小友好手段，这趋吉避凶的本事，用得倒是越发纯熟了？”
张小卦心头一凛，转头望去，正是那日溪边的算命瞎子诸葛铁嘴，他依旧蒙着眼，靠着竹竿，仿佛已在那里等候多时。
诸葛铁嘴看了一下张小卦的眼睛：“你这'太极阴阳眼'，用得挺顺手？”
张小卦心头一跳：“您知道这眼睛的来历？”
“不仅知道......”老瞎子敲了敲竹竿，“还能教你如何控制它。不过学费嘛......”
“我请您喝酒！”张小卦脱口而出，又讪讪地补充：“食堂米酒行吗？”
诸葛铁嘴：“......”
夕阳下，一老一少的身影渐渐拉长。谁也没注意到，张小卦的左眼闪过一丝金光，瞳孔深处的八卦图案缓缓转动，仿佛在预示着什么......
第二天一大早，青云宗外门食堂还没到饭点，就异常热闹起来。
张小卦找了个靠墙的角落，支起一张不知从哪儿捡来的破木桌，桌上铺了张皱巴巴的大纸，墨迹未干，歪歪扭扭写着几个大字——“神机妙算，卦不准不要钱！”旁边还用木炭画了个潦草的八卦图，黑乎乎一团，实在谈不上美观。
“张大哥，这……这靠谱吗？”李二狗蹲在一旁，看着那“烧饼”似的八卦图，脸上的担忧都快拧出水来了，“万一算不准，被人打了怎么办？”
“放心！”张小卦信心满满地拍了拍胸脯，压低声音，“昨晚诸葛老爷子喝高了，传了我几句'兑卦·忽悠术'的皮毛，再加上我这眼睛……嘿嘿，忽悠……不是，指点他们几句，足够了！保证让他们哭着喊着送钱来！”
他话音刚落，食堂门口就传来一阵熟悉的喧哗。
王管事拄着根崭新的拐杖，一瘸一拐地挪了进来，身后照例跟着两个狗腿子。他脸上的猫爪印还没消，配上那副咬牙切齿、四处寻觅的表情，显得格外狰狞。目光锁定角落的张小卦，他几乎是咆哮着冲过来。
“张、小、卦！”拐杖笃笃地敲着地面，“谁给你的胆子，敢在这里摆摊设点，招摇撞骗？！”
张小卦不慌不忙，嘿嘿一笑，从怀里掏出一块半新不旧的木牌，在王管事眼前晃了晃。木牌上刻着几行字，正是：“执事堂特批，允外门弟子张小卦于此宣扬卜算古学，以丰富同门业余生活，不得滋扰。”
他得意洋洋地说：“昨儿个陪诸葛老爷子喝了几盅，他老人家兴致来了，随手写了个条子。我拿着条子去执事堂磨了半天嘴皮子，长老才勉强盖了印。王管事，您老有意见？”
王管事一把夺过木牌，翻来覆去地看，眼睛瞪得像铜铃。那上面的印章和字迹，确确实实是执事长老的手笔！他气得脸都绿了，指着张小卦的手指都在哆嗦：“你……你这是招摇撞骗！”
“哎，王管事此言差矣。”张小卦笑眯眯地抬手指了指他的头顶，故意拔高了声音，“我观您今日印堂隐隐泛绿，头顶似有阴云罩顶，怕是……有瓦碎之灾啊。”
“放你娘的屁！”王管事气急败坏，抡起拐杖就要砸下来。
就在此时，众人只听头顶传来“嘎吱”一声轻微的异响。紧接着，食堂那本就年久失修的房梁上，一块边缘松动的陈年瓦片，仿佛被王管事的怒吼震动，悠悠然脱落。
“啪”地一声，不偏不倚，正好砸在王管事举起的拐杖前方半寸的地面上，碎成了几块。
整个食堂霎时间鸦雀无声，落针可闻。所有目光都聚焦在那堆碎瓦片和脸色瞬间变得青白交加的王管事身上。
张小卦适时地叹了口气，摊开手：“您看，我说什么来着？这可是免费赠送的一卦，不用谢。”
王管事嘴唇哆嗦了半天，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最后恶狠狠地瞪了张小卦一眼，扔下一句“你给我等着”，便带着狗腿子狼狈不堪地溜走了。
李二狗张大了嘴巴，半晌才合拢，凑过来小声问：“张大哥，你……你真能未卜先知？”
张小卦高深莫测地眨了眨眼：“天机不可泄露。”
有了王管事这个“活体广告”亲身示范，张小卦的算命摊前立刻围满了好奇的杂役弟子。
第一个挤进来的是个满脸冒着青春痘的少年，脸皮薄，说话都带着颤音：“大……大师，我、我想算算姻缘……”
张小卦眯起左眼，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他几眼。这少年衣角有些褶皱，袖口还沾着几点不易察觉的面粉，眼神时不时往食堂后厨的方向瞟。他心中有了计较，装模作样地伸出手指掐算一番，然后缓缓开口，语气带着几分笃定：“这位道友，我看你红鸾星微动，似有情愫暗生。你最近……是否常在庖厨附近徘徊？莫非心仪之人，是那位笑容甜美、手艺精湛的刘家小师妹？”
“卧槽！神了！大师你怎么知道？！”青春痘少年激动得直接从凳子上蹦了起来，满脸的不可思议。
张小卦眼角余光瞥见人群后面，李二狗正偷偷对他挤眉弄眼，心里暗笑。废话，昨晚二狗喝多了，把这小子的暗恋故事当笑话讲了，当时食堂里的人都知道了好吗！
“不过嘛……”他故意拖长了语调，面露沉吟之色，“你这姻缘线略有波折，似乎有些许阻碍，需得及时化解才行。”
“啊？那……那怎么化解啊，大师？”少年顿时紧张起来。
张小卦慢悠悠地从怀里掏出一张画得歪歪扭扭的黄色符纸，上面用朱砂画着些看不懂的符号：“此乃'桃花转运符'，经我开光加持，能助你扫清障碍，增进缘分。原价十两银子，今日开张，看你我有缘，给你打个八折，收你八两！”
青春痘少年想都没想，手忙脚乱地从怀里掏出碎银子，宝贝似的把符纸接了过去。
这一下，气氛彻底点燃了。
“大师！大师！帮我看看，我什么时候能突破炼气二层？”一个身材瘦小的弟子挤上前来。
“嗯……待我算来……”张小卦闭上眼睛，手指飞快掐动，“你气海略有阻塞，需外力相助。来，这张'破境符'，蕴含突破之机，三两银子，贴身佩戴，勤加修炼，三日之内……或有奇效！”
“大师！我的灵兽小灰前天丢了，能找回来吗？”一个姑娘焦急地问。
“莫慌莫慌，此乃小事。”张小卦又摸出一张符，“此为'寻物符'，五两银子，童叟无欺。你持此符，心念小灰，往西面山林寻去，或有发现……”
不到一个时辰，张小卦面前的破木桌上就堆起了一小堆亮闪闪的灵石和散碎银两。李二狗蹲在旁边，眼睛放光，数钱数得手指头发麻，兴奋地压低声音：“张大哥！发了发了！咱们真的发财了！”
张小卦翘着二郎腿，享受着众人的追捧和羡慕的目光，心里美滋滋的：“这才哪儿到哪儿？好戏还在后头呢，等会儿还有大客户上门……”
李二狗一边将银子小心翼翼地收进一个破布袋，一边还是有些不安：“张大哥，咱们这动静是不是太大了点？我刚才好像看到几个内门师兄也偷偷摸摸地过来看热闹了，万一惹上什么麻烦……”
张小卦刚想说“怕什么，有哥罩着”，食堂的大门就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一股夹杂着凌厉杀气的寒意瞬间席卷了整个食堂，原本嘈杂喧闹的气氛戛然而止，所有人都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瞬间安静下来。
张小卦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完犊子，怎么把这尊煞星给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