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精神病院练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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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逃出精神病院

精神病院,活动室。

“尘哥,你想出去吗?”少年看向了窗外,喃喃地念道。

林尘正低头给少年剪着指甲,他百无聊赖地回答道:“想啊,这里的谁不想出去呢?”

这句话,他已经听烂了。可是,在病房里,连死的权力都没有,出去?——简直是痴心妄想。

自林尘有意识以来,他就一直待在精神病院里,没有任何关于住院前的记忆,唯一了解外面世界的渠道就是活动室的玻璃墙。这个叫他哥的少年是他在病房里唯一的情感羁绊。

“今天,你就可以出去了。”少年语气颇严肃地说道。

林尘无聊道:“小洛,别做梦了,做梦也不梦自己出去。这次呢,我把你的指甲修光滑一点。”

小洛一把夺过了指甲刀,林尘以为他要自己剪,不以为然。

可小洛接下来的举动,却让他瞪大了瞳孔。

小洛把指甲刀扎进了自己的巴掌里,随后划出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住手!”还没等林尘反应过来,护士们怒气值报表的指责声就贯彻了整个活动室。

看到那几处气势汹汹走来的白色身影,林尘知道,小洛又要被绑起来挨电了(MECT)。

小洛站了起来,他举起了左手,伤口中流出来的竟不是血,而是一张张红色的纸片——

这是钱!

随着源源不断的钞票从小洛的巴掌里飞出来,现场的人先是震惊,待有人低头检验钞票的真伪后,又趴在地上争抢了起来。

“滚开!都是我的!”

在一片混乱中,小洛牵着林尘的手走出了活动室,来到走廊上。

走廊的另一端,就是病房的出口。

大量的护士和安保人员相继赶来,小洛撒出了更多的钞票,地上铺了红红的一大片。随着第一个人弯下腰,其余的所有人趴在了地上。

他们无暇顾及这两个疯子,和每个月微薄的工资相比,地上的钞票简直就是一笔巨款。他们疯狂地争抢着,似乎这就是自己的财产,生怕被别人掠走。

有个保安因为急着进来抢钱,没有将出口的铁门关上。

林尘踏过了那道铁门,这一刻,他拥抱了自由。

最近的护士注意到了出口的情况,她大喊一声“别让他们跑了”,随后快速地向这里奔来。

反应过来的众人也相继往这里汇集。

他们不是怕疯子跑出去,而是这个会变钱的怪物跑出去。

“快跑!”小洛对林尘大喊道。

林尘紧紧攥着他的手,纳闷道:“要跑一起跑啊!”

小洛像是突然被注入了神秘力量一般,猛地挣脱他的手,一把将他推进了正好打开的电梯里。

随后,电梯门快速关上,林尘看见小洛被白色身影给抓住了。

看着他稚嫩的脸上露出了无比纯粹的笑容,林尘的心绞痛。

“不!小洛……要我一个人逃的话,我宁愿陪你一起老死在里面。”林尘跪在地上痛哭流涕道。

电梯来到了一楼,可电梯门并没有打开,而是接着往下降。

林尘以为它要在地下停车场打开,可屏幕上的红色数字仍然在动。

【负二楼】

【负三楼】

【负四楼】

……

【负十一楼】

不!

林尘意识到了不对劲,这家医院不可能有这么多地下层,是电梯故障?还是他撞见了什么脏东西?

屏幕上的数字不断变小,最终定格在了负十八楼。

惊恐和不安笼罩在整个电梯间,林尘声嘶力竭地喊着,可他的声音根本传不出去。

电梯门打开的那一刻,林尘的精神再也撑不住了,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

林尘在黑夜中猛地睁开眼。

随后,他摸到了开关的方向,房间瞬间被照亮了起来。

又是那个噩梦。

林尘余惊未定地坐起来,他的心怦怦直跳,浑身的冷汗让他感觉凉津津的,连打了好几个寒颤。

多年以来,林尘一直在做同一个噩梦,噩梦的场景是精神病院,它们就像连续剧一般,每一场噩梦都会延续上一场的设定和记忆。

噩梦里的林尘没有现实世界的记忆,但现实中的他会继承梦里的记忆和情感。包括对“小洛”的情感。

这次的噩梦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猛烈,林尘的睡衣完全湿透了,他需要立刻去洗个热水澡。

偏头的那一刻,林尘发现床头柜上莫名的多了一封信函。

揣着谨慎的态度,林尘拿起了那封信。打开信纸,上面是两行歪歪扭扭的大字:

想要搞清楚这一切吗?

坝下会有你想要的答案。

——敲钟人。

“坝下……”林尘喃喃地念道。

坝下是林尘的老家,他已经将近五年没有回去过了。

腊月廿七,林尘坐上了从市里回老家的公交车。

他必须回去。

醒来后,林尘很担忧小洛的状况。他被那些人抓走了,那些人知道了他凭空变钱的能力,会对他做什么?

林尘原以为第二晚就可以再度进入那个梦境,可是并没有,甚至是第二晚、第三晚……整整七天,他都没有再做那个梦。

这不正常,以前,这个梦的间隔不会超过三天。在满脑子的焦虑不安中,以及对小洛的不舍中,林尘决定回到那个他已经五年没有踏足过的家乡。

“变化挺大的嘛,都修起客运站了。”下车后,林尘看着集镇的新样貌感慨道。

以前的车站连个牌子都没有,不论夏冬,人都得站在外头等那辆唯一通往城里的113路公交车。

就是,这客运站里堆满的柴火还是透露出一股浓浓的乡土味。林尘深深地吸了一鼻子,想闻闻乡愁,却吸了一鼻子灰。

林尘在车站等了两个多小时,中间给二伯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有打通。眼看天色已经见灰了,还是没瞄见他二大爷的人影,林尘决定不再坐以待毙,徒步赶上了回家的路。

没走到两公里,林尘就已经力不从心了,背上出了汗,可天气又冷,十分的折磨人。

他高估了自己的体力,血气方刚的小子竟完全没法跟孩童时相比。

林尘迎着江水坐下,打开冰冷的矿泉水小抿了一口,痴痴地念道:“要是有船就好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话刚落音,一艘小木船乍然从桥洞下缓缓驶出。

林尘欣喜若狂地跑下河堤,对着小船招呼道:“师傅!这边——”

“师傅!能停一下吗?”

船夫听到了他的呐喊,缓缓地靠岸。

在林尘的印象中,船夫一般是老人形象,可眼前这位掌舵人竟是一名年龄与他差不多大的少年,恐怕不是职业的。

少年披着一身连帽的黑斗篷,内里却相当单薄,瘦白纤细,不像是个有力气撑船的。不过这事也是讲究技巧的,所谓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

林尘的心悬了起来,他小心地问:“兄弟,你拉客吗?”

“不拉。”少年冷淡地回答道。

“划着玩的啊……那你这是要去哪儿啊?。”林尘还不死心。

“涂家。”

“垱下涂家啊?我是林家的,可以顺路捎我一程吗?”

“可以。”少年回答道。

“太好了!”林尘高兴地拖起行李往船上挪,感激道:“兄弟你太nice了,回去后我就在追我的妹子当中挑一个最有钱的推给你。”

故乡的温床很容易让人放松警惕,此刻的林尘只想尽快回到家中,围在炉火旁吃烤红薯。

再说了,自己是男的,他也是男的,能有什么不妥?就算真有那么回事,体格差距也在这摆着呢。

木舟缓缓地在河上漂着,不知道过了多久,已经远离了石拱桥。

自静坐下来起,林尘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花香,不像是洗浴用品的味道,而是相当逼真的植物香。

林尘打趣道:“兄弟,你好香啊。用的是什么牌子的沐浴露啊?”

可少年压根就不理他,林尘觉得是自己冒犯了,便不再追问。然而又试图搭了几次话,都没有得到少年的回应,他这才封上了嘴巴,不再自讨没趣。

“前方就是采沙区了,水很深,你小心点。”少年冷不丁地突然开口说道。

他的声音又冷又病气,林尘被吓了一颤,稍作反应后,回答道:“没事,我相信哥们的技术。你在这水上少说也漂了有一年了吧?”

“没有,这是我第一次下水。”

“哈哈哈~”林尘以为他在吓自己,“别开玩笑了,你划得这么稳,怎么可能是第一次。”

少年“嗯”了一声,没有再说话,继续摆桨。

天空逐渐拉上了深色的幕布,林尘看到了废弃的采沙基地,存沙区还在,可忙碌的运沙船和那架超高的起吊机只能存续于童年回忆里了。

防堤的斜坡上有好几个白色的生石灰圈,在夜色中特别显眼。

按理来说,只有中元节的时候附近村民才会来河边画圈烧纸,可这会儿是过年啊……

“七年前,有几个孩子来这里玩水,被活活淹死了。他们的家人,每次想孩子,就会来河边烧纸。”少年又是突然提道。

对于这件事,林尘记忆犹新——

那年夏天,一次就有四个孩子在河中丧命,其中有一个还是他的同学。这事当时传得沸沸扬扬,大家都说是采沙的太黑心把河床给挖深了,导致水下出现了暗流。

原来,出现事故的是这一段河道吗……

林尘再次抬起头时,眼前的景象却创瞎了他的瞳孔——

那个男孩不见了!

船桨整齐的摆在两边,而原来男孩坐的那块位置,空落落的出现了一朵烈红色的山茶花。

想起刚才的花香味,林尘的瘆得汗毛直竖。

双腿开始抑制不住地颤抖,林尘慌张地掏出手机,给二伯打电话,依然打不通,提示却变成了“您所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他紧接着拨打其他人的电话,把通讯录的人都打了个遍,无一例外都是“不在服务区”。

“我该不会……撞到鬼了吧?”

惊恐未定,林尘看向了不远处的河岸。现在这种情况,尽快登陆才是最安全的。

林尘小心翼翼地爬向前,操起船桨,决定试着自己划到岸边去。

他上中学时在夏令营学过怎么划船,虽然时间久远,但还是有点经验的。

木船朝他想前行的方向调头了,林尘的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没走多远,一阵邪风将斜坡上的石灰粉吹了过来,为了防止受伤,林尘不得已闭上了眼睛。

再次睁开眼时,船头正对的方向却乍然出现了一具白色的身体,有手、有脚,却唯独没有头。

“啊!”林尘吓得喊了出来,往后一个踉跄。

本以为是幻觉,林尘揉了揉眼,那具无头肢体却仍在原地。

它动了……

惨白的双脚踩进了水里,朝着林尘的方向移动。

“啊啊啊!!!”林尘吓得裆部湿了一片,可他无暇注意这些,慌张地将木船往相反的方向调头。

林尘越是拼命地使劲,阻力就越大,河面滚起了涛涛的波浪,一点点地将木船往后推。

“不要啊!我没做过亏心事,别索我的命!”林尘绝望地哭泣道。

河水汹涌地翻腾着,颇有一股要将木船拽翻的架势。

为了不被晃下水,林尘趴下了身体,四肢死死地抵住支撑点。

耳畔响起了噼里啪啦的气泡声,一只惨白的手从水下伸了出来,抓住了舱壁。

求生欲战胜了恐惧带来的僵硬,林尘费力坐起来,操起船桨猛地朝那只手打去——

那只手快速地滑落回了水下,船桨打了个空,发出一声刺耳的“咔嚓”声。

这出动静引来了河堤上人们的关注,一束强烈的手电筒光照了过来,随后,林尘听到了二伯父的呼喊声:“林尘!是你吗?”

得救了——林尘大松了一口气。

“来后山的地下泉,你会得到你想要的东西。”耳畔再度响起了那个少年的声音。

林尘害怕危险,歇斯底地吼道:“二伯!是我!我在这——”

“我是林尘!快来救我!”

随后,船翻了。

再度醒来时,林尘发现自己躺在床上,熟悉的木香让他确认自己已经回到了家中。

枕头下硬硬的,他伸手去摸,掏出一个手工做的锦囊来,里面是一块鹅卵石。

按当地的习俗,每当有小孩溺水,就应该在落水的地方取一块石头回家放在枕头下睡上七晚,以此破除厄运。

林尘还是余惊未定,他怀疑那个掌舵少年会不会就是信上的“敲钟人”。若真是他,自己这次就纯是飞蛾扑火了。

房间门被打开了,林尘拉开床帘,只见父亲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走了进来。

“你昨晚溺水着凉了,先喝碗鸡汤,待会儿再把感冒药喝了。”

林尘接过鸡汤,先捂着暖手。

父亲就着床侧的条凳坐下,面对林尘,一言不发。

虽然是父子,可林尘还是不习惯这种被人注视的感觉,眼下喝汤也不是,发呆也不是,想说话,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船上?是你自己划船下水的吗?”林岸民率先发问道。

林尘把自己的遭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父亲,听完他的陈述,林岸民大惊失色。

看来,林尘这是遇到找替身的水祟了。若是水祟认定了他,以后不管走到哪儿都逃不掉了,早晚还得出意外。可是,水祟在河里蛰伏这么久,来来往往的人这么多,他为什么就偏偏盯上了林尘呢?

为了不让林尘陷入恐慌,先过个好年,林岸民对他安慰道:“你中邪了,元宵节跟着梅烛灯走一段路,就可以驱干净。”

被这种脏东西沾上了,受害者越是恐惧,身上的阳气就越弱,水祟卷土重来的速度就越快。所以,暂时还是不要林尘真相为好。

林尘放松道:“正好元宵节我要去镇上扬梅烛,好好杀一杀那些该死的邪气!”

从林尘的房间出来后,林岸民就开始与两个哥哥商量对策。

大哥林伟民最通这门,当机立断地决策道:“想要救尘儿,就得知道那水祟的身份。问清楚他为什么要找尘儿做替身,再劝他另寻他人。”

二哥林怀民为难道:“要搞清楚那水祟的身份,就得沿着河一个个村子打听谁家淹死过人,再挨家挨户地拜访。先不说艰难,揭人家伤疤的事也不好问。要是让人家晓得你怀疑他家里过身的人成了水祟,非得拿铁锹给你赶出来不可。”

林岸民抽了一大口烟,无奈道:“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尘儿被水祟害死,我会叫上那些在各个村里的兄弟,请他们吃顿饭,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