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8章 星火燎原
永徽二年夏,长安的槐叶在烈日下卷成小筒,神机监的告示前围满百姓。新贴的《神火安民榜》上,用活字印刷着木鸢预测天气、橡胶水桶防旱的图文,却被人用红油涂满“妖术”二字。
“大家看!”林砚之站在梯子上,当众拆解橡胶水桶,“这是用岭南橡胶树的汁液制成,能装百斤水而不漏,比陶罐轻便十倍。”他倒提水桶,清水如注,百姓们发出惊叹,却仍有人嘀咕:“可太庙的鸱吻……”
“鸱吻坠地,是因为榫卯被人做了手脚!”砚礼举着从太庙拆下的木构件,焦黑的痕迹清晰可见,“有人用火烤松了榫头,却说是神火惊了天意。”他的目光扫过人群中藏头缩尾的长孙府家仆,嘴角勾起冷笑。
与此同时,吐蕃边境,论钦陵的投石机部队正在集结。改良后的波斯神火投石机高耸如塔,能将百斤重的燃烧弹抛射一百五十步,远超唐军现有射程。探马回报时,薛仁贵正在擦拭神火弩,忽然听见远处传来“隆隆”的机械轰鸣——那是吐蕃用墨门旧术改良的“齿轮投石机”。
“传令下去,”他握紧林砚之送来的弹道测算仪,“用‘抛物线三段法’,先测风速,再调仰角,最后算提前量。”唐军的神火弩阵地后,新挖的地沟里,藏着林砚之设计的“反投石机弩炮”——用蒸汽动力增强弓弦张力,射程可达二百步。
长安太极殿,李治正在批阅神机监的《匠户普查奏报》,忽然听见殿外喧哗。二十名西域胡商闯入,跪地哭诉:“陛下,长孙大人的商队劫了我们的硝石,还杀了护送的杜家子弟!”为首者展示染血的双鱼符信物,正是杜明远的贴身之物。
林砚之赶到时,正看见长孙无忌在殿角冷笑。他 knelt beside胡商,发现对方掌心的老茧是握笔而非握缰绳——这是一伙冒牌商队,真正的杜家商队,此刻应该在龟兹矿洞。
“陛下,”他突然拔剑,剑尖指向胡商衣领,“他们身上有吐蕃的藏香味道,袖口的狼首刺青,正是突厥细作的标志。”撕开标着“杜家商队”的衣襟,底下的藏青纹饰暴露无遗——这是论钦陵的亲卫服饰。
殿内哗然,长孙无忌的脸阵青阵白。李治拍案:“好个借刀杀人!你串通吐蕃,伪造杜家商队被劫,就是为了坐实神机监‘苛待胡商’的罪名!”他转向林砚之,“卿可率神机营,彻查长孙府与吐蕃的往来账目。”
当夜,杜挽月带着商队死士突袭长孙府的地下钱庄,搜出的账本上,清楚记着“向吐蕃出售陇右道布防图,换硫磺三百担”的条目。与此同时,在神机监的刑讯室,冒牌胡商终于招认,他们是论钦陵派来的“苦肉计”杀手。
“大人,吐蕃的投石机用了改良的神火配方!”俘虏的供词让林砚之心头一紧,“他们从波斯弄到了《神火秘典》残页,正在试制‘连环爆燃火剂’。”
河西战场,薛仁贵的弩炮阵地迎来终极考验。吐蕃投石机的燃烧弹如雨落下,唐军阵地顿时火海一片。但当第一波攻击过后,隐藏的神火弩突然齐射,改良后的“穿甲火箭”带着螺旋尾翼,竟穿透燃烧弹的外壳,在半空引发二次爆炸。
“看!”薛仁贵指着天空,火箭划出的轨迹如流星般璀璨,“林监丞说,这叫‘空气动力学稳定’,箭矢不会被乱流影响!”唐军士气大振,弩炮趁势反击,将吐蕃的投石机群炸成废墟。
长安城里,长孙无忌的弹劾案进入白热化。林砚之带着账本和俘虏闯入政事堂,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揭露其通敌卖国的罪行。当翻到“武德九年玄武门之变,墨门火剂流向突厥”的记录时,老臣们纷纷变色——原来,长孙无忌早就在忌惮墨门,甚至暗中资助外敌,只为打压异己。
“陛下,墨门之罪,在于太强!”长孙无忌突然癫狂大笑,“若让匠人掌权,我关陇贵族何在?士大夫之尊何在?”他拔出佩刀,冲向林砚之,却被杜挽月甩出的银梭击中手腕——那是用百炼钢制成的暗器,尾端刻着墨门纹章。
李治闭目长叹:“长孙大人,你终究不懂,墨门之强,强在利民;匠人之尊,尊在务实。”他望向林砚之,“即日起,罢免长孙无忌太尉之职,神机监升为正三品,统管天下匠户与军器制造。”
消息传来,神机监的匠人们欢呼雀跃。林砚之站在活字印刷机前,看着新印的《告天下匠人书》,忽然听见砚礼在工坊外喊:“哥,波斯使者到了,说他们的王子想亲自来长安学造木鸢!”
他走出房门,看见漫天晚霞中,木鸢编队正在巡逻,机翼上的神火纹章闪闪发光。杜挽月站在台阶上,向他举起从波斯带回的琉璃瓶,里面装着西域的金沙——那是丝路商队送来的贺礼。
“你看,”她轻声道,“星火已经燎原,从长安到波斯,从天空到大地,再也没有人能挡住墨门的脚步。”
夜风拂过他的鬓角,林砚之忽然想起初到唐朝的那个清晨,药庐的艾草味和金吾卫的梆子声。如今,那些都成了身后的影子,而前方,是更广阔的天地——吐蕃的雪山、波斯的沙漠、甚至更远的海洋,都在等待墨门的星火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