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5章 下三滥的暗器踩了纪父底线
纪昭十分平静:“父亲当真不用问什么缘由吗?”
大夫人秦氏指着她:“你还和你父亲顶嘴,实在是不孝。你为什么摔了沁雪的簪子?娘知道你一向没有容人之量,簪子给了沁雪戴着,你看不过眼。”
白沁雪跪下,含泪:“父亲,母亲,别怪大哥也不要责罚大姐姐。一切由我引起的,该罚的是沁雪,是我不小心把簪子摔坏了。”
她说着不停磕头。
对比挨打不吭声的纪荣,和倔强不肯跪下认错的纪昭,的确是让纪父越发心疼她。
纪世德扶起她来,冷声道:“与你没什么相干的。”
他厉声对纪昭:“孽女,还不跪下!”
纪昭依旧不跪。
前世这一出并没有发生,她并没有什么准备。
不过,也不惧。
因为她在看见白沁雪的时候早就有了防备。
果然,祖母由晚秋扶着,拄着福寿拐怒气冲冲赶来。
“住手!我的大孙子好不容易回府,做错了什么让你往死里打?”
纪荣瞧见祖母,急忙扑过去跪下。
祖母看见他浑身都是血印子,心疼得直抹眼泪。
纪荣自小丧母,一直是由祖母亲自养大。大夫人秦氏没亲力亲为养过。
是以,阖府最疼纪荣的便是祖母。
祖母是纪荣的护身符。
这也是大夫人秦氏一直很忌惮纪荣的原因。
有祖母在的一天,纪荣未来侯府世子之位很稳。
纪世德见母亲哭了,赶紧跪下来请罪。他虽然贪财小人,但孝道上十分看重。
祖母搂着纪荣心肝宝贝地哭着,指着纪世德:“你这个亲爹手这么黑,今日是要打死你嫡亲大儿子吗?你怎么不把我也连着打死算了?”
纪世德喏喏:“母亲,老二被他打得重伤了。他身为大哥怎么能如此毒打弟弟?”
老二纪蓉跪下,哭诉:“祖母为我做主啊。”
祖母虽然年纪大,但心里如同明镜似的。
她喝道:“一个个说。”
纪昭站出来,三言两语把事情经过说了。
纪世德听完脸顿时黑了。
特别是看见地上那根铜管子,恨不得冲过去踹纪蓉几脚。
他向来遵孝道,更重长幼有序,兄亲弟恭。
因这道德大棒,纪家其余两房一直被他压制着,既没有官身也没有田产。
老大打了老二,犯了这一条。
可没想到原因并不是老大替纪昭出头,而是老二欺负妹妹,更是带了下三滥暗器要伤妹妹。
这才真正踩到了纪世德的底线。
他毛骨悚然,这玩意万一有一天捅在自己身上,不敢想会有多可怕。
自己这个二儿子什么时候学的如此歹毒?
还没等纪昭说完,纪世德就气得浑身发抖。
“孽畜!”
他狠狠扇了纪蓉好几个巴掌,直把他扇得又吐了血。
纪世德发怒,须发喷张,威压极重。
大夫人秦氏吓的脸色发白,不敢说话也不敢求情。
她那么聪明,自然知道纪蓉踩了纪世德的底线。
“跪下!”纪世德厉声,“给你大哥谢罪!”
纪蓉从没有见过父亲这么凶,腿一软跪了下来,期期艾艾给大哥纪荣道歉。
他浑身剧痛,却不敢再哭诉。
祖母痛心疾首:“兄长欺负妹妹,弟弟栽赃兄长,老二,你怎么变成了这样?”
她说着看向沉默的白沁雪,冷冷道:“说白了也就为了一根簪子。”
纪世德恍然大悟,看向白沁雪的眼神变得厌恶。
还是母亲提点及时。
自己二儿子一向恭顺优秀,虽然有时候轻浮了点,但还不至于做出这等恶毒阴险的事来。
他再想到白沁雪给了梁毅消息,让他和自己抢功,整一个吃里扒外。
他怒哼:“夫人,你教的好!”
大夫人秦氏与白沁雪脸色发白,这下是真的害怕得不敢说话。
祖母对纪世德道:“此事你好好罚一罚,不可因别的徇私。”
纪世德连声应了,扶着母亲回了院子。
纪荣带着妻儿跟上一起。
……
纪蓉跪在地上,又怕又疼,簌簌发抖。
正月的天,寒气湿重,在外面站一会寒气会往骨头缝里钻。更何况纪蓉挨了两顿打,惊惧之下越发难受。
他的妻子——二少夫人阮氏瞧见他如此狼狈,在一旁呜呜哭。
纪蓉怨毒盯着纪昭,恨不得将她剥皮拆骨。
纪昭微微一笑:“二哥,你这么盯着我,是不是不服爹爹的罚?”
纪世德留下了一个长随,监督着他罚跪。
纪蓉不得不收敛了眼底神色:“不,不是。”
大夫人秦氏盯着过分平静的纪昭,半天才道:“昭儿,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狂悖?那是你二哥。”
纪昭垂眸:“女儿不敢。女儿也不知道为什么二哥非要替沁雪表妹出头。”
她看向白沁雪,微微一笑:“可能沁雪表妹和二哥比较亲近。我这个做妹妹的,已经不亲厚了。”
此话一出,白沁雪脸无人色,摇摇欲坠。
正在哭的二少夫人阮氏将狐疑的目光投向白沁雪。
周围下人们交头接耳,悄悄议论。
纪昭的话有很大的歧义。
一个是亲近,一个是亲厚。
一字之差,截然相反两个意思。
联想到梁毅被白沁雪迷惑,这才巴巴来退婚。
如果,纪蓉也被白沁雪迷惑了呢?毕竟两人是表亲关系,不是血肉至亲……众人纷纷倒吸一口冷气。
看向白沁雪的眼神多了许多复杂。
二少夫人阮氏的哭声更大了些。
大夫人秦氏气得手指发抖:“你胡说什么?蓉儿一向疼爱沁雪,待她如亲兄妹。你红口白牙在这里造什么谣?你,你简直恶毒。”
纪昭委屈低头:“女儿说错了吗?二哥与昭儿是同胞亲兄妹,平日却没这么亲厚。女儿不过是羡慕二哥对沁雪表妹如此好罢了。”
大夫人秦氏已是找不到话来反驳。
她有苦难言。
纪蓉怒而想要喝骂,却一开口脸颊疼得难受。
二少夫人阮氏见他又要与纪昭起争执,干脆拿帕子往他脸上捂去:“夫君,你脸上有伤,可别说话了。”说也说不过别人。
纪蓉被阮氏一碰,疼得嗷嗷叫,再也顾不上和纪昭打口头官司。
大夫人秦氏一口血闷在胸口。
面前的纪昭何时变得如此能言会道,兵不血刃?
矫揉造作说出那一番话来,连她都反驳不了。
大夫人秦氏这时才发现纪昭已长高长大了,与自己相似的眉眼里依稀能看出深藏的冷意与鄙夷。
她心口猛地一窒,化成叹息:“罢了,你们兄妹都长大了。都是我生的,左右都是我的错把你们教歪了。”
她擦着眼泪:“特别是你昭儿,我知你怨我。回府后越来越与母亲离心了。”
纪昭心头猛地一抽,细密的疼爬上心间。
她收敛心神,淡淡道:“母亲误会了。女儿不敢。”
她说完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