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父母来到，我笑哈哈

五一假期的西安北站比往常更加拥挤。我站在出站口，看着电子屏上不断跳动的列车信息，汗水顺着后背往下淌。手机震动，是曼曼发来的消息：“哥，爸妈的火车晚点十分钟。“

我抹了把额头的汗，抬头看见标子正蹲在花坛边抽烟。“操，这天气热得跟蒸笼似的。“他吐了个烟圈，眯眼看着站前广场上熙攘的人群，“你爸妈带了多少东西？要不要我叫个车？“

“不用，我爸说就两包行李。“我话音刚落，手机又震了。这次是队长老张：“小郑，明天早班别忘了，7点前要到岗。这次真不能迟到了哈，听说最近管得很严。“

出站口突然骚动起来。我踮起脚，看见父亲扛着一个鼓鼓囊囊的编织袋走在前面，母亲拎着两个塑料袋紧随其后。父亲晒得更黑了，背似乎也比上次见面驼了些。

“爸！妈！“我挥手大喊。

出租车上，母亲一直握着我的手。“辉啊，“她小声说，“老家那房子卖了。“她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这是剩下的钱，你拿着。找个时间我们去租个小套件，以后曼曼也可以多回来了“

我愣住了。那栋祖宅是爷爷留下的，虽然破旧，但承载了太多回忆。“怎么突然......“

父亲在前排转过头：“你三大爷走了以后，村里更没人了。“他顿了顿，“再说，你妹妹马上毕业，我们想着......“

我明白他的意思。三大爷的离世让父母意识到，他们最牵挂的儿女都在城里。编织袋里装着腊肉、干菜和母亲亲手做的辣酱，塑料袋里则是父亲珍藏多年的白酒——他们这是打定主意要在西安扎根了。

宿舍太小，我们只能去附近的小饭馆吃饭。曼曼兴奋地跟父母说着实习的事，父亲时不时点头，母亲则一直往我碗里夹菜。

“对了，“父亲突然说，“你三大爷留了个铁盒子给你，我带来了。“他从随身带的旧公文包里取出一个生锈的铁盒，“也不知道是什么，神神秘秘的。“

我接过铁盒，手感沉甸甸的。锁扣已经锈死，我用力掰了几下才打开。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张银行卡，卡面已经有些泛黄，上面印着“中国建设银行“的字样。

“这是......？“我翻看着银行卡，背面用圆珠笔写着一串数字，像是密码。

母亲凑过来看了一眼：“可能是你三大爷的积蓄吧。他无儿无女的，最疼的就是你了。你不要我就拿给曼曼了哈。“看着伤感的父母，我这才收下。

第二天一早，我带着父母去看房子。中介推荐的是一套50平的小两居，虽然旧了点，但胜在离我上班的地方近。

“就这套吧。“父亲拍板决定，转身对中介说，“我们今天就签合同。“

母亲拉着我的手：“辉啊，以后咱们就是城里人了。“她笑得眼角的皱纹都挤在了一起，我却注意到她手上的老茧又厚了几分。

签完合同，我鬼使神差地去了趟银行。插入那张旧银行卡，输入背面的密码，屏幕上的数字让我瞬间僵住了——

余额：87，652.33元

我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没看错。更奇怪的是，交易记录一片空白，仿佛这笔钱是凭空出现的一样。

晚上回到新租的房子，父母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父亲在阳台抽烟，见我回来，递给我一支。

“安顿好了，“他吐着烟圈说，“明天我送你妹妹回学校，等把她那边收拾妥当再回来。“

我点点头，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爸，三大爷......他很有钱吗？“

父亲愣了一下：“他？一个残疾老兵能有什么钱。“随即又补充道，“不过听说他战友里有些混得不错的，可能......“

我没再追问。临睡前，我又确认了一次银行卡余额，数字依然让我很震惊，工作这么多年我所有的银行卡加起来都没有这么多，第一是我们属于临时工不怎么赚钱，第二是父母妹妹都需要钱。窗外，西安的夜空难得能看见几颗星星，我想起三大爷曾经说过的话：“辉啊，人这一辈子，总得有点盼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