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问罪
深夜。
云阳城，巍峨矗立。
东方世家府邸尤为气派，朱门高墙，尽显威严。
正厅内檀香袅袅，东方问天正执笔批阅账簿。
忽然砰的一声响起，雕花木门被撞开。
一名家仆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面色惨白如纸，噗通跪倒在地，声音因极度的恐惧而剧烈颤抖：
“家…家主！”
“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二公子他…他被人发现，死…死了！”
“你说什么？！”上座的东方问天霍然起身，磅礴怒意下，身侧梨花木扶手瞬间被捏作齑粉：
“庆儿……死了？”
“这云阳城内外，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动我东方家的人？！”
“回…回家主，”家仆磕磕巴巴地禀报：
“二公子的遗体，是在城西孙大家的卧房里发现的。”
“城西孙大家？那种地方？！”东方问天眉头紧锁，怒气更盛：
“你这个没用的东西！庆儿身份何等尊贵，怎会去那等腌臜之地！”
“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启禀家主，”家仆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蝇，生怕触怒了他，却又不得不说：
“二公子与孙大的妻子柳氏，私下有染，已非一日，二公子经常前去与柳氏私会。”
东方问天：“……”
他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胸膛剧烈起伏，显然是气得不轻。
沉默了片刻。
东方问天缓缓吐出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如此说来，是孙大撞破奸情，怒而杀人？”
“家主，恐怕并非如此，”家仆连忙摇头：
“孙大不过是一介寻常百姓，实力平平无奇，如何能是二公子的对手？”
“小的听到了另一则消息，也许与此事有关。”
“讲！”东方问天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家仆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说道：
“小的听说，今日午后，泼皮赖三在闹市欺辱孙大，恰被神捕江正撞见。”
“江神捕嫉恶如仇，当场便将赖三击毙，孙大感激涕零，便邀请江神捕去他家中饮茶致谢……”
他顿了顿，观察着家主的脸色，继续说道：
“小的仔细算了算时辰，江神捕去孙大家的时间，与二公子遇害的时间，似乎……似乎正好对得上！”
东方问天眼中寒光一闪，将前后线索串联起来。
江正刚正不阿、甚至颇为不近人情的性子，他是知道的。
倘若真是他撞破了庆儿的好事……
“江——正——！！”
东方问天猛地一拍桌案，坚固的红木桌面应声裂开！
他须发皆张，怒吼声震得整个正厅嗡嗡作响：
“好一个神捕！好一个嫉恶如仇！”
“竟敢动我东方家的人！你欺人太甚！此仇不报，我东方问天誓不为人！！”
“来人！立刻召集长老客卿，护卫队！随我前往城主府！”
“我倒要问问城主，他手下的神捕，是不是可以随意滥杀我东方家的子弟！”
“是！”众人齐声应喝，神情凛然。
整个府邸的气氛，瞬间变得肃杀无比。
东方家的雷霆之怒，已然出鞘，直指城主府与那位铁面神捕——
江正！
东方府邸的大门“轰隆”一声敞开。
东方问天一马当先，面沉似水，眼神如鹰隼般锐利，周身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怒气。
他身后。
是数百名身着劲装、手持利刃的东方家精锐护卫，个个神情冷峻，步伐整齐划一，杀气腾腾。
马蹄声急促而沉重，踏碎了云阳城夜晚的宁静。
街道两侧的店铺早已打烊。
偶有晚归的行人，见到这支散发着冰冷杀意的队伍，无不骇然失色，纷纷避让到墙角巷口，惊恐地望着他们远去。
人们窃窃私语。
猜测着究竟发生了何等惊天动地的大事，竟让平日里威严持重的东方家主，如此兴师动众，怒火冲天。
“看这架势，是要出大事啊……”
“东方家主这是要去哪？这方向……是城主府？”
“莫非是东方家和城主府起了冲突？”
“嘘……小声点，别惹祸上身！”
议论声很快便被马蹄声淹没。
东方问天的队伍如同一道黑色的洪流，直奔城主府邸。
不多时。
队伍便抵达了城主府门前。
高大威严的府门紧闭，门前站着一排手持长枪的守卫。
见到东方问天率领着如此阵仗，气势汹汹地前来，守卫们不由得紧张起来，为首的护卫队长硬着头皮上前一步，拱手道：
“东方家主，深夜到访，不知有何要事？还请……”
“滚开！”东方问天根本不给他把话说完的机会，猛地一挥马鞭，厉声喝道：
“让赵明诚出来见我！”
护卫队长脸色一白，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
他知道东方家在云阳城的势力，更清楚眼前这位家主的脾气，不敢强行阻拦，连忙转身吩咐手下：
“快！快去通报城主大人！”
府门内很快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片刻之后。
云阳城主赵明诚在几名幕僚和侍卫的簇拥下，快步走了出来，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稳：
“东方家主，何事让你如此动怒，竟深夜带人围堵我城主府？”
“赵城主！”东方问天在马上居高临下，目光如刀：
“我儿东方庆，今日惨死！凶手，极有可能便是你手下的神捕，江正！”
“我今日前来，只为一件事——”
“交出江正！让他给我儿偿命！”
“什么？！”赵明诚心中一惊，尽管已有预料，但听到东方问天如此直白地说出，还是感到事态严重：
“东方家主，令郎不幸遇害，本城主深感痛心。”
“但你说江神捕是凶手，可有确凿证据？”
“江神捕为人刚正，执法严明，断然不会无故杀人，这其中是否有什么误会？”
“误会？”东方问天冷笑一声：
“我儿尸骨未寒，就在城西孙大家的卧房之中！”
“你的好神捕江正，恰恰在那个时辰，就出现在孙大家！”
“以他嫉恶如仇、眼里揉不得沙子的性子，撞见我儿与柳氏……哼！还需要什么证据？”
“赵城主，今日你若不交出江正，休怪我东方家不给你这个城主面子！”
话音落下。
东方问天身后的数十名护卫齐刷刷踏前一步，手按刀柄，冰冷的杀气瞬间弥漫开来，直逼城主府众人。
城主府的守卫也立刻紧张起来，纷纷握紧兵器，与东方家的人怒目相视。
双方剑拔弩张，大战一触即发。
赵明诚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东方家在云阳城势力庞大，根深蒂固，硬碰硬绝非上策。
更要命的是！
东方家大小姐已然入宫为妃，如今正是圣眷优渥之时。
这也让东方问天腰杆挺得笔直，气焰远胜往昔。
若在放在以前，借东方家几个豹子胆，也未必敢这样明目张胆地冲击城主府！
权衡利弊之下。
赵明诚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沉声对身旁的侍卫吩咐道：
“来人，去请江神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