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有那么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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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梦想成真

第26章 梦想成真

回家后我就成了瘸子,每天与轮椅为伴。我没有低保,也没有残疾补助,有人叫我找村里,村长说村里的低保名额已经满了,不好无故把人家取消,等以后出现空缺时再把我补上。

我知道邻居有低保,也有残疾补助,邻居自己说的。

邻居和人家做的换亲,夫妻之间关系不和,老婆和他离婚后,邻居得了精神病。他天天到村里要低保和残疾补助,村长不耐烦,就帮他办了;不过村长关照他不要告诉别人,否则人家有意见。

邻居偏偏告诉别人他家有低保,有残疾补助,不要交医疗保险,看病几乎不要钱。但他告诉别人后都要加上一句:你不要告诉别人。

我不好挤兑邻居,也就不再找村里。

我又写故事向报刊投稿,回信地址依然是如皋市桃园镇杨庄村三组,再也没有人叫我老师,我写的稿子依然石沉大海或者原稿退回,一气之下我发誓不再投稿,所有的稿子都放到箱底。

2016年5月,我去大明中学向马建国同学借书,他留我吃饭,我也就没走。大约11点钟,一位姓顾的老板约他吃饭,马建国说来了位同学,走不开。顾老板叫我一起去,多一个人没事。我想吃一顿饭也没事,下次回请就是。

到了饭店,马建国一一为我介绍:这是张作家,自由撰稿人;这是李画家,著名书法家、画家;这是王女士,现代派自由体诗人。当介绍到请客的那位老板时,马建国说他是修建化粪池的顾老板,年收入几千万!顾老板立即纠正说:“修建化粪池只是我的副业,我的真正身份是中国作协会员,如皋第一才子,你没有听说过吗?”说完到汽车后备箱里拿了一本自己出的书给我。

我一听肃然起敬,接过书后随便翻了翻,还是家挺知名的出版社出版的,装帧也很华美,可是再瞅瞅里边的文章,都是很一般的通讯报道,而且千篇一律:决议没有不通过的,人心没有不振奋的;接见没有不亲自的,看望没有不亲切的;班子没有不团结的,群众没有不满意的;效率没有不显著的,成就没有不巨大的……

饭后回家,才发现才子给我的书忘在饭店里了,我想算了,看了也没什么用。这时才子打来电话,问我他写的书怎样?我说不错不错!语言优美情感真实,通俗易懂文采斐然,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才子让我发个位置给他,他再赠送两本书给我,内容更精彩,故事更动人!我不好拒绝,于是订了一家饭店,恭候才子大驾光临。

大约五点钟,才子带着十多人来了,同时带来了自己刚出的两本新书。我忙恭恭敬敬地请他签上大名,然后请大家一起吃饭。我原来想吃了人家的以后再还,想不到当天就要加倍偿还。

从此我和才子成了朋友,他在公众号发的文章第一时间发给我看,我也把以前写的故事发给他看。他问我想不想出书,我问他出一本书能得多少稿费?他说现在出书都是自费,费用在三万左右,同时赠送一千本书,如果有渠道出售,一般也不会亏。

三万块钱也不算多,几天后我把钱和文档转给才子,然后等待小说出版。

半年以后,我的书终于出版了,收到书时才发现才子在上面加署了他的名字,自我介绍也十分牛逼!没有他我不认识出版社,现在也只能默认是两个人写的!

我有个同学陈民在书店当经理,我把书送过去让他帮我代销。陈民一查书号说是假的,印刷厂只要几块钱一本。他叫我赶快拿走,被文化部门知道要罚款!我吓得赶忙拉回来了。

我后来一查才子的书,才发现他的书号也是假的,中国作协会员也是假的!可他经常说如皋作家写的东西都是狗屎,只有他的书才是经典。

几年过去了,我的书除了送人之外,几乎没有卖出去过。我想放在家里也是浪费,于是组织了一次同学聚会,地点定在如皋市老爷大酒店。聚会前我在同学群中宣布:聚会采取AA制,男生二百,女生免费,另外每人赠送一本自己刚写的新书。

到了聚会这天,同学们果然开着奔驰、宝马来了,也有的开着电瓶车,我想他们肯定是冲着我的新书来的。我在每本书上都签上自己的大名,然后让马建国负责收钱。

聚会前马建国就对我说:“张琳琳听说你出了新书,今天也来,你小子如果好好表现,说不定今天就能抱得美人归呢!”

马建国跟张琳琳以前是同事,听说也和她谈过恋爱,现在居然把她推荐给我,马老师真的是毫不利己专门利人啊!

聚会现场热闹非凡,同学们都在愉快地交谈着,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张琳琳。只见她穿着一袭简单而优雅的裙子,模样依旧美丽动人,只是眼神中多了一丝沧桑。

我坐在轮椅上不能走动,便向她招手致意,张琳琳也向我挥手。马建国安排她在我的身边坐下。我心中虽然有千言万语,可是却不知如何开口。

曾经的日子仿佛重现。张琳琳依旧光彩照人,而我被人打伤后成了残废,额头上也出现了几丝白发。

这时张琳琳低声问我:“郭光明在哪里?”

“我就是郭光明。”

张琳琳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和感动,可是一会儿眼神便暗淡下来。

张琳琳问我写书能挣多少钱,我说亏了两万多!张琳琳惊讶地问我亏本出书干嘛?我十分尴尬,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临别时,我紧紧地握住张琳琳的手说:“谢谢你今天来参加同学聚会,希望你给我一个机会,我愿意陪你一起走过春夏秋冬。”

因为喝了不少的酒,后来的事我也记不得了,只知道离开酒店时,服务员叫我把剩菜打包带走。我发现我的书大半仍放在桌上,有些同学根本就没有要,服务员也叫我拿走!

第二天,我向邻居借了一辆三轮车,拉着一车书来到废品收够站。我一个人走路不行,但是拉车行。

这时张琳琳给我打来电话,她说看了我的书后觉得还可以,如果发到网上的话,也许有人喜欢看,说完便发了几个文学网站的网址给我。

从此我一边看书一边写作,想不到我的书发布后很收欢迎,几个月之后阅读量就有了几百万,稿费一个月也有几万!

有了钱以后,我又写信给陈建萍,想不到陈建萍已经回四川了。收到同事转去的信后,她毫不犹豫地从四川来到江苏。

和改革开放前二十年相比,我们应该算是幸运的一代,同时也是尴尬的一代,注定被边缘的一代。改革开放初期,因劳动力过剩,我们跟着打工潮涌向城市,成了城市边缘人。因为各种土地开发,失地的我们又成了农村边缘人。

在这期间,整个世界都在发生着天翻地覆的变化,人为也罢,历史发展的必然也罢,一切都和时间一样难以逆转,除了适应和坚守,我们没有太多选择。所幸和“打工”这个边缘化的名称一样,由于城市的不断膨胀,原先的边缘人渐渐成了主流,现在绝大部分的人都成了打工者,绝大部分人的命运,都在逐渐被边缘化主导。

文学,也未能幸免。

原先的文学体制正在日渐弱化,权威性更是日渐淡漠,业余写手及作品已呈现出燎原之势,无时不在侵蚀着体制内作家的领地,是幸运还是悲哀,唯有时间才能裁决。

骐骥一跃,不能十步;驽马十驾,功在不舍。同样,成功的秘诀不在于一蹴而就,而在于你是否能够持之以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