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5章 身份存疑
此话一出,眼前人周身寒气迅速聚集。
在见到那双漆黑眸子一双而过的怒火,云画笑了。
看来她猜对了,这太子云启果然身份有问题。
不过是随意这么试探,他的杀意便藏不住。
若是她的猜测是对的,那么他的一切行为就有了合理的解释。
怪道,回宫这些年,他屡屡打压异己,在朝中培植自己的势力,并且是以极其快速的方式扩张,像是迫不及待。
因为他惧怕身份暴露,并且害怕这一天的到来。
所以他必须尽快掌握自己的力量,这样在那一天到来时,他依旧稳稳抓得住他如今的地位和身份,乃至那把椅子。
知道太多的人,可没有好下场。
云启并不惊恐,反倒有似笑非笑的表情,寒声道:“皇姐说笑了,臣弟并未佩戴此玉出门。”
接着压低身子,凑到云画身前,暖心道:“皇姐在宫外,可要多多保养,不然臣弟会担心的。”
隐隐透着几分警告的意味。
云画不自觉憋了口气。
“画儿,”云帝从身后呼唤,而后慢悠悠地起身,面色凝重,语气里全是安抚:“你放心,父皇不会伤你,朕一定会护着你的。”
他就这么一个嫡亲的女儿,又是皇后留下的唯一血脉,无论如何,他都会护住她。
这样的慈爱和呵护,令云画鼻头一酸。
抱住自己的父亲,轻声撒桥:“父皇,都是儿臣不好,老是惹父皇担忧。”
是她识人不明,惹上南无疆这个祸水,还连带得罪太子,才会有此一说。
可怜父皇已两鬓斑白,还要为她幸苦谋划,终归是她这个女儿不省心。
再想上辈子,无人依靠的苦楚,遂哭得愈发大声。
云帝只当她是害怕和委屈,轻拍她的后背,完全化作成一位慈父。
温和道:“画儿放心,父皇一定会护着你,无论祭天那日是否降雨,朕都会想办法让你安然无恙,父皇不会杀了我的画儿。”
虽然不知为何画儿要提出这个提议,但他已经想好,若是求雨不成,就让人安排她出宫,保她一世无虞,这样也算有个退路。
刚才故作犹豫,没有立即否定,是不想惹人口舌,说他一心偏护,不以黎民百姓为重。
云画不傻,听得出父皇的弦外之音。
心里又是感动,又是震惊。
原以为父皇更重江山社稷,会对她痛下杀手,是她想得太狭隘。
父皇处处为她思虑周全,可她却充满算计。
她试探道:“父皇就不问女儿为何说出此话,以及如何知晓南无疆的所作所为吗?”
云帝轻笑,不以为意,声音温和:“皇室子弟生存不易,父皇其实宁愿你多点心计城府,这样不管日后朕在不在,你都能保护自己,父皇也走得安心。”
从前,他对画儿多骄纵,全然没有让她知晓何为阴谋诡计,画儿心思单纯,容易受人蛊惑,日后恐难以在内宅安身,经南无疆一事,更是暴露无疑。
他虽是男子,但后宫与后宅本质相同,当初他还是皇子时,就见多了那些女人们的手段,狠辣无比。
他的画儿是万难应付的。
没曾想,今日发生的种种,画儿据理力争,言辞有据,字字句句说到点子上,还知道私下探听事实,而不是听评人说,这样就很好。
他的画儿懂得回击,云帝很欣喜,又怎么会介意。
他继续道:“若是为了自保,这些又算得了什么?画儿你记住,万事活着为先。”
这后宫多得是阴谋手段,画儿这些算不得什么。
云画一听,哭得更大声,哭着哭着就笑了。
这世上只有父皇对她最好。
云帝嫌弃地看了眼自己的袖子,又看了眼案牍上堆积成山的奏折,扶额无奈:“再哭下去,父皇就看不完这些折子了。”
“你明日去宫外,要什么,用什么都去库房自己挑,父皇会早日接画儿入宫。”
云画点头,体贴父皇国事繁忙,不再打扰。
擦擦泪水就退出御书房。
临走时,看了父皇最后一眼,他还在灯下看奏折,两鬓染白,见云画看他,还挥手告别。
等云画出御书房时,天色渐暗。
久等的公主殿的下人,急急地迎了上来。
她的贴身侍女丫鬟清儿跟在身后。
关心道:“陛下可赐婚了?”
这是公主最关心的事,她从小陪伴公主长大,自然希望公主可以心愿达成。
虽然公主平素对外人刁蛮,却是个极护短的人,这紫云阁众人在宫中,从来没人敢欺负。
云画一见清儿,这熟悉的脸孔,忽然激动地红了眼眶。
前世她护不住自己,更护不住她身边的人,而清儿为了护她,是活活被古月打死的,再次见到活生生的上下众人,她仍不住喜极而泣,有种失而复得之感。
清儿哪里知道这些,看公主落泪,以为是婚事未成,急忙安抚:“殿下莫急,陛下最宠公主了,再求求情一定可以。”
云画摇头。
“本宫推了与南无疆的婚事。”
语气轻松之极。
清儿峨眉微抬,有惊讶之色,眼前的公主,还是那个日夜念着南无疆的公主吗?
不解道:“殿下不是日夜想着——”
“现在不想了,本宫要为自己而活。”
清透的眸子,全是点点光亮。
清儿似懂非懂,回道:“奴婢虽听不太懂,但殿下说如何就如何,清儿永远跟着殿下。”
云画一笑,摸了摸清儿的脑袋。
傻丫头,比她小几岁,还是个小妹妹。
却看她看得无比重,她说什么做什么,清儿都听。
云画有意不坐车辇,她上一世被关了许久,寸步难行,这次她要走一走。
走回紫云阁的路上,却遇见一行侍卫在巡逻,领头的似乎是何统领。
想起今日证明南无疆身份的册子,就是来着他手,想着跟他说句话。
却在转角,何统领忽地不见。
直直地往那廊下而去,行踪有些诡异。
她抬手示意身后人不用跟来。
自己一个人远远地跟在何统领身后。
月色不明。
一处角落,只见那何统领嘴唇一张一合,恭敬的点头行礼。
站在何统领对面的人,身影正正地隐匿在阴暗处,几乎看不出有人。
能让侍卫之首的何统领如此恭敬,该会是谁?
她不着痕迹地退下。
示意她手下人拦住各个角落,而她手持一盏灯笼,算准那人经过的必经之路,来个守株待兔。
她在那花园处,左等右等,也不见有人来。
以为是没人来,或是她算错了地方。
以为要无功而返。
青筋冒出的手臂闷住她的口鼻。
她挣扎,“你干什么?本宫是公主!”
男人藏在她身后,贴得她极其近。
一声轻笑:“公主殿下在此等候,我又怎能不来?”
语气甚是轻浮,还带着几分挑逗。
云画基本确定此人就是那位与何统领街头的人。
她稍撇开,避免对方气息沾染自己,语气不善:“你到底为何帮我?”
“你怎知我帮你?”
男人戏虐的问。
云画有理有据:“何统领是绊倒南无疆关键的人,你此时与他接头,难道是偶然?”
“呵,”男人腾出另一只手,将她往身前带了几分,“我爱慕殿下已久,既然殿下不愿嫁南无疆,我就做个顺水人情,殿下该感激我才是。”
“只不过殿下,可不要忘了我的好才是,来日以身相许如何?”
轻浮之极。
云画用力扯开箍在她腰间的手,毅然拒绝:“你休想威胁本宫,放开!”
温香暖玉在怀,身后的男人气息忽地就乱了。
他双手摁住乱动的人的身子,暗哑道:“殿下再乱动,可别怪在下失礼。”
云画怎么也历经一世,不是那未出阁的闺中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