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黑夜深山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只剩下一片昏暗的灰蓝笼罩着四周，萧然跟在周成身后走着，每迈出一步都让人心生不安。
他在前头走得稳健，仿佛对这片深山早已烂熟于心，可萧然却越来越觉得不对劲。
他不是没进过山，但像这样深不见底、连鸟鸣都渐渐稀疏的密林，还是头一遭，如今，天黑行走在密林中，鬼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萧然心中不免多了个心眼，他停下脚步，试探着开口：“周大哥，天色也不早了，我忽然想起明天还有些要紧事要办，不如咱们就先回去吧。”声音里带着几分商量，却也藏着一丝戒备。
周成闻言停了脚步，见萧然明显不打算再走了，语气里透着几分惋惜：“萧老弟，好不容易带你进山一趟，这不是想多教你些捕猎的技巧吗？这也是怪我，总想着把本事传下去，忘了时辰。
既然你执意要回去，那行，咱们这就往回走。”他说得诚恳，嘴角却露出一丝阴冷的弧度，转身便迈开了步子。
萧然没吭声，只是默默跟在后面，两人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约莫走了一个小时，天色已彻底黑透，周围的景物模糊成一片混沌。
他皱起眉头，忍不住开口：“周大哥，咱们走了这么久，怎么还不见来时的平地？”
周成脸上故作惊讶：“哎呀，萧老弟，你不说我还没察觉出不对劲来。按说咱们这速度，早就该下到山脚了。莫不是天黑迷了方向？”他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几分懊恼，像是真为自己带路不力而自责。
萧然却不信这话，一个在山里摸爬滚打多年的老猎户，连村后这座山都能走丢，况且周成走路时步伐分明不乱，连半点犹豫都没有，哪像迷路的样子。
他心下冷笑，面上却不露声色道：“天黑确实容易迷路，不如咱们再走走，看能不能找到出路。”
萧然扫了眼周成腰间别着的那把短刀，又瞥了眼他肩上扛着的铁锹，自己两手空空，顿时觉得后背发凉。于是他不着痕迹地又退了两步，保持着安全距离。
两人又兜兜转转走了约莫一两小时，山林里的景象却始终如一——高大的树木如鬼影般耸立，枝叶间偶尔传来几声夜枭的低鸣。
这时，周成忽然停下脚步，一屁股坐在一块石头上，喘着气说：“萧老弟，这大晚上的，我实在找不着路了。要不咱们在这儿歇一宿，等天亮再找出去的道儿？”他摊开手，一副疲惫不堪的模样，显然不打算再走了。
萧然心中百般不愿，可眼下也没别的法子。他无奈地点了点头，暗自盘算：现在还不是跟周成撕破脸的时候。万一真起了冲突，自己手里没家伙，赤手空拳怕是讨不了好。
在这里他万一真起了歹心，自己趁夜钻进林子里躲起来，周成未必找得到他。想到这儿，他稍稍安心了些，勉强应道：“那就歇一晚吧。”
周成麻利地捡了些干柴，生起一堆火。火光映得他那张粗糙的脸明暗不定。他又拿出白天捕来的鹿肉，架在火上烤了起来，一边烤一边自责道：“都怪我，非要带你去抓那只野鸡，才弄得天黑迷了路。萧老弟，你别怪我啊。”
萧然淡淡一笑：“周大哥言重了，哪能怪你，你教会了我那么多捕猎技巧，该谢谢你才是。”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冷哼一声。他刚穿越到山寨时，跟那帮土匪斗智斗勇，硬是从一堆亡命徒手里抢下了大当家的位子。
这点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有的，周成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可那眼底的阴冷却藏不住。他敢断定，这老猎户绝不是无意迷路，只是想不通他到底想干什么，有什么目的。
夜色渐深，火堆的噼啪声成了这寂静山林里唯一的声音。两人吃完鹿肉，各自靠着树干休息。萧然闭着眼，却始终没睡实，脑子里反复琢磨着周成的动机。
不知过了多久，他迷迷糊糊间听到一声轻响，像是有什么东西踩断了树枝。他猛地睁开眼，手已经下意识抄起身旁的铁锹，高高举起就要劈下去——这铁锹是他趁周成睡熟时偷偷拿过来的，手里有了东西，心里总算踏实了些。
“萧老弟，是我！”周成一声惊呼，声音里带着几分慌乱。
微弱的火光下，周成的身影模模糊糊，满脸无辜地看着萧然。
他冷冷地盯着周成，手里的铁锹却没放下，沉声问：“周大哥，你这是干什么？莫不是想趁我睡着，害我性命？”他心中想着，这大晚上的悄悄来我身边肯定没安好心。
周成连连摆手，急忙解释：“萧老弟，你误会了！我就是路过你身边，想去撒泡尿而已，你我无冤无仇，我哪有想害你的心思？
况且当初还是我从虎口下救了你，带回村好吃好喝的招待你，怎么会到这里才想着害你？”他语气急切，满是真诚，如果是白天萧然就会看到，那把匕首在他身后动了动，最后悄无声迹的藏入了袖中。
萧然冷哼一声，缓缓放下铁锹，他盯着周成的眼睛，半信半疑地说：“是我多心了，周大哥别见怪。”说完，他干脆不再躺下，握着铁锹坐到一边，盯着火堆再没合眼。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萧然已经熬了一整夜，眼睛里布满血丝，却依然精神抖擞。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露水，看向周成：“天亮了，周大哥，咱们走吧。”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周成揉了揉眼睛，慢吞吞地起身：“行，那就走吧。”他瞥了眼萧然手里的铁锹，眼底闪过一丝不悦，却没说什么。
两人收拾了东西，继续下山。这回没走多久，萧然就看到了熟悉的平地，心中松了口气，却也更加确信昨晚的事绝不简单。
周成在前头带路，嘴里哼着小调，像是完全忘了昨夜的诡异气氛。萧然跟在后面，脑子里不断翻腾着：这周成，到底藏着什么秘密？